第13章 统说假清高

　　第13章 统说假清高

　　金发晶知晓了蜡要上职高，便要跟着考，蜡不用费神在挤重点上，便花了心思陪她温书。两个女孩子同吃同住，晚上更会头顶了头说话，小女儿间的情谊便越发深厚了。

　　两个月过去，金发晶被妈妈调养得渐圆润了，薄薄皮肤透出血来，书也跟着蜡读了不少。蜡生日恰在中考当天，金发晶用纸盒装了小小两块草莓蛋糕，一出考场便笑嘻嘻拿出来，两个女孩子吃着慢慢回家去。

　　半路罗砗磲的车子又停在她们身旁，要载了蜡去庆生，蜡说妈妈煮了面在等着，罗砗磲不再强请，只从书包摸出一个扁盒送到蜡手里。

　　蜡一看是首饰盒就摇头，罗砗磲急急说：“是尼泊尔银子，不会太贵的，我看着你喜欢戴镯子，而且…上次你挨了批评，是因为我想得不妥，总该道歉的。”表情很窘，却很真诚，蜡便没再推。

　　罗砗磲开心得很，笑得孩子气，又说：“你知道吗，我还会和你一个学校的！”蜡疑惑，他又补充：“你志愿时我看了，嗯…我要跟着你的。”那边金发晶已放了指在嘴里打唿哨，蜡也大大方方笑了，罗砗磲不好意思起来：“那我先走了。”急急忙忙上了车。

　　暑假维特鲁威人没回来，说要兼职找工作，又托人带了几张海洋馆的招待票，说是朋友画展板得的，维特鲁威人还专门儿打了通电话，嘱咐蜡带男朋友去看，声音里带着坏笑。蜡要携金发晶去，另两张给了舒俱徕。

　　海洋馆很大，人又多，走着走着就散了，两两一拨，自然是蜡金发晶同行，舒俱徕跟了东菱慢慢走，越落越远。蜡把脸从漂亮的天使鱼身上移开，远远去望舒俱徕。金发晶跟着她转过来：“怎么不叫那个送你镯子的一起来？这一个就顾着泡妞儿，怪讨厌的。”蜡依然看着他：“以后要见着他就难了。”

　　“啊？你喜欢他啊…那干嘛给他两张票，自找麻烦，还不如叫武彬来呢，喜欢就抢他过来，你要是不敢和他说，我去！”金发晶拽拽背包带就要冲去“我去把那女的赶走咱们好说话！”蜡连忙拦住她：“你觉得我是不敢的人吗？如果能抢过来早抢了。”

　　她盯住天使鱼…隔着加厚玻璃，这些鱼儿色彩丽得刺眼，不知不觉地晃动着扁平的身体…蜡的声调明显低了“舒俱徕我了解的。明知道不可能，再强来，会被他小看。”“那你也犯不着躲得远远儿的呀，兴许将来他会变卦，喜欢上你呢！”

　　金发晶的脸紧紧贴在玻璃上，鼻子得扁扁，双手张开摆，鱼儿被她吓得游快了许多。蜡不回答，却挽了金发晶，走到那幅她已盯了一会儿的照片旁。“这是大马哈鱼，就是鲑鱼。它们在河里出生，顺而下到大海安家，成了又会逆而上回到故乡。

　　为了产卵，它们要游好几千里，还得经过瀑布和障碍，所以最后它们会累得面目全非。它们会从照片里这么美丽，变得很丑很吓人。”

　　蜡放了视线去人群中寻找舒俱徕，忧郁的模样一点儿不合她的年纪“我们记着爱着的，始终是当年的那条小鲑鱼，就算很久后还能再见面，自己却早已疲惫不堪，再看到记忆里的小鲑鱼变那么多，我会更难过，怎么还有力气再爱上变了的他？

　　况且…”蜡把一绺碎发别到耳后，眼神清澈“游的途中，可能不遇到别的鱼么？遇到了，可能不同游么？只能惋惜这人之初的感情了！”金发晶听得糊涂：“蜡蜡，你怎么像个老太太，说这么老气的话！”

　　蜡不睬金发晶：“他是条好鱼，我一直知道的，要是一直做伴儿地游，互相看着长大，那多好，可刚朝大海游就不在一起了！”蜡哭了，在人头涌动的观赏厅，蜡不管不顾地哭了。＊＊＊

　　八月底妈妈出嫁了，新家里蜡的房间是叔叔拿了积蓄装修布置的，不过叔叔没提让蜡改口的事情，妈妈也没提。妈妈要蜡整好行李跟他们去旅行，蜡摇头，妈妈立刻感起来：“蜡蜡…”

　　蜡甜甜一笑：“我也走了谁给金发晶做饭呀，妈妈，你和叔叔好好度月哦。”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尖尖眉梢附近的皮肤都粉粉的。

　　蜡早早收拾了上学的行装，妈妈和叔叔一回来就和金发晶离开了家，没有和谁告别，在车上，金发晶问蜡：“你不和那个小马哈鱼见个面儿，就走了？”蜡正目送生养自己的城市远去，给她逗乐了：“不了，也不能总掉泪，再说，还会遇到别的鱼呢。”

　　分寝时出了点儿小意外：金发晶跟着蜡报了前台接待的专业，因为身高不够调去了客房服务，号也跟着调出了蜡的寝室，金发晶却不干，和管理员嚷叫。蜡看她要扑去挠人，赶忙拉她出来：“不住一起也没什么。”“那怎么行，你这人懒得说话，在寝室要被欺负的，我得保护你！”

　　金发晶不折不扣，蜡无法，只好找去涉，好话说了许多，又说谎是金发晶的姐姐，好容易得了应允，两人进寝室时别人已整好铺吃饭去了，只有一个女孩子歪在边，脚搭在桌子上，靠了被子在吃苹果，那女孩听到声音转过头，蜡看她长长脸儿，单单眼皮，眼得很…原来是碧玺！

　　碧玺显然也认出了蜡，却把目光撇开了。蜡无所谓地笑笑，走去打开箱子，金发晶却早已指了号让碧玺站起来：“这是蜡蜡的，你赶快收拾到自己上铺去！”

　　碧玺不睬。蜡早听过争铺的俗事，心下麻烦，便拦金发晶：“这也值得吵，你累不累？”金发晶不听，叉了骂：“小婊子，你他妈收不收！”

　　碧玺却狠狠瞪蜡。金发晶暴跳起来，一把拽了她的被子褥子扔在地下：“你练胆子哪，和我金发晶摆谱，我哥是**，你打听打听，这儿的大哥有谁不是他哥们儿！搬不搬？想我扇你啊！”她足矮碧玺一个头，气势却碧玺半头，碧玺和她对峙一会儿，终于气鼓鼓挪了东西，团团扔到上铺，出寝室去了，却在关门时看了蜡极尽怨毒的一眼。＊＊＊蜡是带着很大名气入学的：“一个能考重点的美女，有钱少爷为了她来的咱学校！”

　　蜡本就招人，高年级的女孩子们便早商量了要给她颜色，无奈金发晶确实有点来头，更重要的是罗砗磲家的触角长到足够让学校上下都忌他三分，这个特权学生常央蜡一起吃饭，无形里却给蜡加了金钟罩子：学校里有所谓“长幼尊卑。”

　　蜡觉着这规矩实在无聊，所以每每路遇师兄师姐都径直走过，目不斜视…纵然存了这等大逆不道的罪过，也不曾有人找她麻烦，于是蜡便轻松自在地过起生活，校内被人司空见惯的风气，凡不合蜡节拍的，便让她过滤了去。

　　职高的女孩子们，但凡能看入眼的，身边总少不了蜂蝶围绕，偏偏蜡，惹得许多男孩子不安于室，自己却一直淡淡的。蜡不做奇奇怪怪的装扮，也不凑在女生堆搬是非，平时只是静静看书。

　　人们见蜡寡合，统说她假清高，后来却出了件大事，让学生们都变了想法，只觉着蜡不假清高，是真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