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恶狠狠地
第6章 恶狠狠地
静鸥拿着海松抱着亚鸥在塔林的合影,问道。“读几年级的时候?”海松问儿子。“小学一年级吧!”亚鸥答道“我记得我当时是八岁。”
“八岁还那么瘦小啊?”吴静鸥不敢相信地道。“你问他从小断过药没?”海松瘪嘴道“一直是个病秧子,三岁才会说话,也不长个儿,能养活住还真不容易嘞!”
“我小时候比较矮,脑子也笨…”亚鸥讪讪地笑道。“大器晚成,你现在
气神都像个大人了嘛-哎,亚鸥,你多高?”吴静鸥饶有兴致地问,见表弟迟疑,又道“不介意吧?”“呃,没关系的,又不是女孩子…”亚鸥含混地道“一米七三,还没达标…”
“呵呵,还好啦,比我高两公分呢!”吴静鸥笑道“多吃饭,加强锻炼,还会长的!”“嗯?”亚鸥有些意外“但是你看起来…”“我有穿高跟鞋啊!”吴静鸥坦承道。
“哦…也是!”亚鸥恍然大悟,连忙又道“其实我觉得无所谓的,山不在高嘛!”“哈哈…静鸥,你看见这臭小子了吧?”谭海松掐灭了烟头儿,笑道“语气立马就不一样!”“呵呵,好狡猾!”吴静鸥粲然笑道。
翻看了半天,静鸥又问了许多表弟和舅舅在融城的情况。诚如外公所言,父子俩在小县城里是受了不少苦的,但亚鸥说起来却眉飞
舞,似乎很是
连经的时光。“哦…保送生留念?”吴静鸥把一张照片取了出来,仔细辨认着。
“亚鸥,哪个是你?”“后排左起第六个。”亚鸥也没看照片,
口就道。吴静鸥将照片里的形象和表弟对比着,闪亮如星的眼睛直视着亚鸥“呵呵,不太像啊…”亚鸥被她盯的不好意思“那时候太疯狂了,头发和胡子都很长,没空儿打理。”
“第一排中间偏右的,就是亚鸥的那个老师,叫金世亮。”谭海松伸手指点道。“哦…就是申请青年基金的那个?”吴静鸥道“我听我妈谈起过。”“嗯…这小子是个厉害人物,三十多岁做到年级主任,又考的中央大学的研究生…”
谭海松猛
了口烟,一丝灵感乍然涌现,电
般瞬间窜遍全身,但觉四肢百脉都通透了,飘然
仙,畅快无比,他的心狂跳不止,却只是缓缓吐出个烟圈,嘴角浮起不易觉察的微笑。
“也是多亏了他嘞,当初寄的材料里就有这张照片-你外公眼力也是真好,居然就认出了亚鸥。”“骨
情深嘛!”吴静鸥笑道“再说亚鸥也确实长得像外公-真是,越看越像,呵呵…”“咦,怎么没有舅妈的?”整个相集,数百张照片都看完了,静鸥突然道。“都烧了!”谭海松道“只有一张遗照。”“为什么都烧了?”吴静鸥不解地道。“你舅妈自己烧的,填煤火炉子里了。”
谭海松叹息道“她
子强得很,谁也拦不住-遗照也是从别人家的照片里剪出来的。”“啊?!”吴静鸥愕然“带了吗,在哪儿?我还没见过舅妈呢!”
谭海松从壁柜底层摸出个黑布包袱,打开后还裹着层白绫。静鸥把塑料和纸板做成的相框拿到手里,却觉得沉重无比。
照片中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妇女,约莫和舅舅差不多年纪,却更显沧桑,因为照片是放大的,也不特别清晰,只眉眼间和亚鸥依稀相似,一个人死了,居然只剩一张照片-其实就算多几张又能怎样呢,也还是照片,无非几张纸而已,轻如鸿
。
吴静鸥不胜唏嘘地把相框还给谭海松,心里一阵悸动“我去打个电话-安妮还没回来…”
父亲小心翼翼地把相框包了起来,亚鸥双眼放空地呆坐着,走廊里传来表姐纯正的牛津口音,就像听力磁带一样标准,清泉般洗涤着他的耳朵。餐厅的圆形穹顶垂挂着一盏光华璀璨的大吊灯,鎏金的骨架极尽繁复绮丽之能,犹如枝繁叶茂的火树银花。
八角形的红木餐桌已然大盘小碟宛似星布棋列,
泽鲜亮的丰盛菜肴香味儿扑鼻,引得人口舌生津,直
大快朵颐。“有劳了,多谢!”谭玉坤满意地向谢师傅道。“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趁着众人还没落座,谢师傅拘谨地擦了擦手,道:“谭先生,我们有个小请求,想跟您和太太,少爷们合张影,以供店里宣传用。”谭玉坤欣然同意“静鸥,你的相机去拿一台。”“不用麻烦,我们带了。”
一名年轻厨师道。嗬,有备而来嘛,狗仔队转行的吧?亚鸥不无恶意地揣测着“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你们看怎么拍,我都配合。”谭老先生笑着,又朝众人道“海榕,海松,还有仰真,都是不能逃的。静鸥,你们呢?”
“我就不用了,但是可以帮你们拍!”静鸥盈盈笑道。“哈哈…我这个外孙女可是学过专业摄影的。”谭玉坤骄傲地道。
“哎呀,吴小姐真是,非但人长得漂亮,更多才多艺!”谢师傅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您老的外孙女!”亚鸥果断是没兴趣的,听了谢师傅的话,心里愈发鄙薄了“夸我表姐,你也配?”
白鹭也自觉地避开了。“我们几个,可以吧?”谭玉坤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谢师傅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放到店里,蓬荜生辉啊!”拍完照,着女佣人送走了谢师傅三人,谭老先生当仁不让地占据了主位。“哎呀,你坐吧,谁有意见跟我提!”白鹭尚在犹豫,却被海榕连推带搡地摁在了谭玉坤左首的位置。
“亚鸥,你坐你爷爷右边。”海榕自己挨白鹭坐了,对侄子道。海松,仰真和静鸥也分别落了座。“安妮呢?”谭老先生指着空椅子,问道。
“我打电话了,她助理接的,说是广告招标呢,稍后还有酒会,估计会晚点。”静鸥柔声答道。“哦…等她回来,咱们也拍张全家福,洗出来挂在客厅里。”谭玉坤应着,又忍不住埋怨道“这丫头,一天到晚的,比我还忙!”“年底了嘛!”
海榕拣了几个菜,吩咐女佣人道“拿两个盘子,拨出来些,给安妮留着!”“要不要喝点酒?”吴仰真环顾众人,提议道“前几天去法国,兰斯的市长送了我两瓶香槟。”“喝什么香槟嘛!”
说到酒,谭玉坤像是窃贼般两眼放光“安妮有瓶白兰地,凯瑟琳的酒庄酿的,还给我闻了,味道真是不错…”“您偷喝了,不怕她跟您闹?”吴静鸥娇嗔地朝外公呶嘴。“她还没回来嘛,神不知,鬼不觉!再者,众罪不罚是不是?”
谭玉坤又央求女儿“海榕,你说呢?”“你问鹭姐,别问我!”谭海榕最受不了父亲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好气地道。“好吧,难得一家人团圆,该庆祝一下!”白鹭通情达理地道。“哈哈…对不起了安妮!”谭玉坤作祷告状,却又恶狠狠地道“让你跟我炫耀!”
女佣人取了专用的矮脚酒杯,又从琳琅
目的酒柜里捧出一瓶
装白兰地,啵,地一声拔了软木
。“不能喝太多,一小口儿!”白鹭接过酒瓶,亲自给谭玉坤斟了。“还不够漱口的…”谭玉坤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