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太多了

　　第18章 这太多了

　　经理半信地接过去看，吊吊的眉梢慢慢放下来，最后说：“就照月长的提议，蜡明天去嘉宾轩台班岗。”蜡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让客人感动。

　　蜡做房间不只清理，还观察：有个房间的遮光窗帘连着两个早上都有一条，蜡猜客人是担心睡过了，做夜时就不再拉合窗帘，还帮客人要了叫醒服务，清早发现本已收好的罩盖在毯上，蜡多拿来一条毯，又把房间温度升高了三度。

　　客人把靠背椅放在边，蜡看上有块小塑料布，卫生间还有宝宝服，就推了婴儿进房。

　　小冰柜里多了个西瓜，蜡就拿刀，托盘和牙签给客人…这细心和聪慧是本能，客人当面赞她她也没在意，却有一个月长，把蜡的小事迹一件件记下，一回回拿了让客人签字，一个月里竟积累成这么多，好个月长啊！蜡换了工种，工服也领了新的。

　　试穿时月长在旁边看，一丝儿也不藏对蜡的钦羡：“真好看，就跟比着你身段儿做出来似的！看料子衬得这白蜡似的胳膊！”蜡拉住月长给自己系扣子的手：“我和自己堵气，歪打正着帮了你，最后成你的负担了。”

　　“哪儿啊！本来就该你去，你肯定比我干得好。”月长声调忽然变得黯然：“蜡蜡，我难过的是…”她没看蜡，自顾自说下去“经理答应调我去悦庭了。咱得分开了。”“嘉宾轩不好吗？”“我是想啊…在学校学的就是这个，现在也了，想学点儿新东西。”

　　月长拽拽蜡的衣襟，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好事儿，唯一一点就是舍不得你。蜡蜡，你长得好，心眼儿也好，就是太不心疼自己了，能的话，我真想一直这么和你做伴儿…”

　　月长见蜡眼眶闪亮亮的，赶紧换了套表情语气：“咱们干嘛呢呀这是，想想，以后你肯定能站总台，我呢，不久就能和勒子哥一起了，人往高处走，多好哇！”月长勉强的笑容让蜡更加难过：“月长，我想和你说，你的勒子…”

　　月长摆摆手不让她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蜡：“我写信叫勒子哥来，刚才已经寄了，再过一阵子他一准儿来！”＊＊＊月长对勒子的思念让蜡想起罗砗磲：为了躲开他蜡才到了酒店，而他竟也就这样没有了音信！

　　罗砗磲的蒸发让蜡奇怪了一阵子，甚至有一点点失落，后来工作一天天加量，身体的疲惫噬了心事的泛滥，罗砗磲就逐渐模糊了面孔，蜡觉得没有谁能牵扯着心思，很好。

　　月长却说女人生来是要放风筝的，总得丝丝缕缕记挂着那个飘摇的影子，不管他在多远…月长那阵子痴上一本荒唐的诗集，蜡暗暗笑过月长竟和香菱一个样，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罗砗磲，有几晚他居然入了她的梦，朦中还改变了面目，是舒俱徕的样子，蜡一个冷战醒过来，沮丧得手脚冰凉。

　　“越想忘记的就越忘不掉。”蜡很怕掉进这潜意识的漩涡，就申请调了夜班：晨昏颠倒能造成身的困倦，没有失眠，那些七八糟的想法自然就不来了。嘉宾轩开夜房的客人寥寥无几，蜡就随手把每个走出电梯的客人都画了像。

　　带蜡值台班的是从总统套调下来的领班，尖牙厉齿，说起话来嗓子尖尖，是个标准的包打听，她对蜡的画图很感兴趣，每进一个客人就要拿过去评点一番，她当然不知道蜡有个朋友是维特鲁威人，错以为蜡是无师自通的，逢人便说“嘉宾轩的小台班是个快速画像的行家。”

　　在最短时间内整个贵宾楼全知道了。蜡笔下的第六个客人是个头疼人物，一出电梯就带来了麻烦，以至于蜡忘了画像，这下包打听可不愿意了：“怎么不画她！为看你画她，我星星月亮地盼她来，都等成长脖儿鹿了，你偏偏没画！”

　　“还画什么像，她要带猫进客房，怎么都拦不住，大半夜的让我叫经理，还富丽堂皇地给猫用攒丝笼子装进来，我很奇怪门童怎么就能眼看着放她进来，经理居然也放行了，连涉都没有！直接让客服中心做的夜。”

　　蜡翻志给她看。“咳，我忘了你是新来的了！”包打听咽口水时伸直脖子…这表示她的小喇叭即将开播“她是白金VIP，每隔三个月就要来包次房间的！

　　咱长住房特拨一间给她，你做常规时没看见那个套间配了猫和宠物香波啊？”“我以为是客人忘记的。”蜡出着神笑了笑“钱能通神，我算信了。”“不光是钱呢，她有来头的，都是有钱人和大官儿，你当她的来头是什么人？”

　　包打听特地顿了一顿，等蜡追问，见蜡还在埋着头排她的布草清洁表，她失望得很，撇撇嘴，却忍不住叫蜡“诶，你听没听我说啊！”蜡点点下颏儿，这稍微的动作已经足够鼓励包打听了，她凑近蜡，低了声音：“她啊…”包打听暧昧地一笑，拉长的尾音嘎然而止“是个！”＊＊＊

　　几天后蜡画了第六个客人给包打听看，她却一副失望的样子：“怎么只有个背影啊…你不画脸不跟没画一样嘛？这女的长得可太不一般啦。”

　　包打听手指放在眼角，把眼睛拽成细长，做了个造作的姿态“喏，这狐狸眼儿。”又噘高了嘴，鼻翼上也皱出淡淡的波纹“喏，这勾搭人的小嘴儿！”

　　蜡觉得她有些地方很像金发晶，笑了一阵子才说：“不是不想画，是画不出，她的轮廓太淡，气质又很特殊…”包打听一口打断她：“什么气质，诶，有，也只能是的气质！”

　　蜡蹙起小而圆滑的眉尖，疑惑地问：“我用心观察了她几天，娴雅清淡的啊…看着是个有身家有内容的女人，怎么会是那种女人呢？”“咳不一样！也得分金土呀，我猜睡她一晚上得掏个千把块的！”

　　包打听又指指腕上已炫耀了多次的紫晶手串“这么贵，她那个难道能是个紫晶做的啊？！”蜡愣愣就爆笑出来，眼泪抖落在卷卷睫上：“真服你了。索叫她‘紫晶’得了，还得给你注册专利呢。”

　　包打听却又正经了，一脸严肃地端详蜡画的背影：“诶你还别说，这背影儿画得真不赖，她就这样儿，高高的个细细的，还有翘翘的圆股！”

　　蜡很想好好看看这只金，可紫晶的包房总挂着请勿打扰，客房服务也得在她回来前做完，台班似乎根本没有接触她的机会，蜡不免有一丝遗憾。蜡不知道，其实紫晶也注意到了她，有一天，这个神秘的大人物主动靠近了蜡。

　　＊＊＊接晚班不久，蜡接了个电话，号码是紫晶房间的，女人的嗓音像浸入了米酒里的圆子，香甜的味道是淡淡的：“你好。请过来一下。”紫晶已开了门在等，她轻轻倚靠在门框上，门在身后虚掩着。

　　蜡走到她跟前才发现原来她真的高，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头，她不等蜡说那套“您好请问。”直接就问：“你们那里有没有准备安全套？”表情自然简单得好像在订早餐。

　　蜡摇头，紫晶示意她等一下，转身进房拿了个细细长长的银夹，出两张崭新的纸币：“你去买一些送到房间来。”蜡看看说：“对不起，这太多了，您有零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