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爱人欧泊（全书终）

　　第23章 爱人欧泊（全书终）

　　晚上七点半，蜡填了表准备班，正蹲在值班台下收拾个人的东西，忽听有人叩叩地敲桌面，连忙换上微笑直起身…紫晶！

　　紫晶妆容化得细：眉峰考究地吊起，调得娇而不，双目影影绰绰地隐在墨镜后面，十只修得巧的指甲盖子齐齐扣住一枚狭长的手包，她从手包里拈出房卡搁在台上：“我有急事要走，你替我办下退房，剩下的押金入在下回checkin的账上。”

　　刚见紫晶，蜡想问她好些了没有，看她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便明白了七八分，静默地拿过房卡，她要走，又叫住她，拉开抽屉，翻出张卡纸：“请收下这个。”是一幅画。

　　画面里，一立背影的是个女子，酒店的走廊却不是暗红色，只用寥寥几笔勾出个黑白的轮廓，糙单调的背景反衬得那袭身影很是绰约。

　　紫晶推高墨镜，不管额发被得凌乱，看一眼画又看蜡：“是你画的？”蜡点点头，微笑：“退房手续我会办好，请您慢走。”

　　紫晶愣愣，随即笑了，说声谢谢你走进电梯，绛红色的裙摆随步伐从容地摆动。下了班蜡没回宿舍，而是奔去悦庭。月长却不在，领班显然不高兴：“两天没来了，假也不请。勤快是一码事，旷工是另一码事，你回去和她说一声，再不来我也保不了她了！”

　　＊＊＊蜡三步省一步地回宿舍，月长蒙着头躺在上，一小篮大枣被她打翻，红红点点滚落在各处，房间里一股腐烂苹果的味道。蜡叫她，月长忽地坐起，发在脑后散开，眼皮和颧骨活像沾了胭脂。

　　月长时断时续，慢悠悠地说着话，很久，蜡终于从那梦呓般的语言中分离出了原因：月长家托人捎来土产，同时看似说者无意地带来勒子娶亲的消息，新媳妇是他帮工砖窑老板家的闺女。蜡感到疲劳厌倦，连张口安慰的心思也不愿动…安慰也是徒劳。

　　月长混乱的叨念里，蜡昏昏地睡去，夜半不知不觉清醒，有水滴在额上，冷森森的，眼前竟是月长白亮的脸，蜡尖叫一声，揩去月长的泪，生气又心疼：“我明天就走了，不然你跟我回学校吧？”月长摇头，茫然地说：“我睡不着。

　　我想睡，我睡不着。”…月长情绪紧张地要疯掉了。蜡沉几遍，抓过月长的手放到月长两腿间：“你试过么？”

　　月长连连摇头，把手拿出来，蜡又给她放回去：“你听我说，这不脏，能帮你放松的，我也有的，你躺回上去，一会儿就睡着了。”蜡给她套上拖鞋，推她躺平，月长木讷地听话。蜡给她盖好，挨她躺下，轻轻拍着月长。

　　铺轻轻响了一声，蜡感觉被单下的月长向上微弓了身体，一会儿，月长的呼吸成了睡的频率，沉稳绵长。

　　蜡回自己上，想探身体，最后却没有…今晚我还是清醒好些。窗外一个青白残缺的月亮，窗里呼吸深沉得像堕入了子。已经夏天，蜡打了寒战：月长一个失恋，把周围都变成墓一样了。＊＊＊

　　“月长，我有事情，不得不回去学校那边，虽然替你难过，但是还不至于担心你：相处了这么久，我知道内里的你比外在的你韧得多，你会好起来，对吗月长？

　　“月长，你给我讲你的事情，我觉得真美，如果不是活生生的你在我身边，几乎不能相信这种田园式的儿女之情会存在。

　　毕竟桃源是脆弱的，梦都会醒来，我妈妈说恋爱最伤人，咱们都是十几岁，对爱情的憧憬差不多是生活最重要的部分，会受到伤害的事情，根本没办法避免，你只能想，每个人都有他/她的伤心，遗憾是深深刻下的，不可能弥补，只能放他走。

　　“月长，写下这些话的同时，我就在笑自己的无凭无据：这些太简单，谁都懂，却没有人做得到，没有人超脱出去，有你，有我，别人的安慰不会有用，只能自己慢慢好。尽管这样，我还是留信给你，因为咱们是好朋友，希望你好受一点。”

　　蜡把信在月长枕边，月长睡得还。金发晶被面孔冰凉的护士领进手术室，门很快关上了。蜡只看到一对金属架子，她猜到是放腿的。

　　蜡坐下来，肩胛顶住坚硬的椅背，尽量不去想金发晶在那对搁架后面叉开腿的样子。另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姑娘被护士推出来，轮椅一侧树着吊瓶。姑娘苍白的颜色仿佛一个符号，蜡忽然觉得疼痛冰冷，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四周。

　　一个男人走到蜡身旁，温声问道：“你是自己来的还是陪朋友？”…打从紫晶的房间退出，三天里密麻麻发生了太多事。

　　发现罗砗磲和碧玺的事，接回醉酒的金发晶，机缘巧合地和维特鲁威人通话，和碧玺谈话和罗砗磲分手，见了武彬见了东菱又差点见了舒俱徕，月长失恋金发晶堕胎…这三天是蜡有生以来最长的三天。三天过去，蜡邂逅欧泊，她的第一个名副其实的男人。

　　欧泊把他的蜡引向未知的人生，四年后，蜡说：“我是20岁的寡妇。”这是，为了爱人欧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