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藌蜡中间

　　第4章 藌蜡中间

　　身体的形状越来越远离男孩子，比例扩大，即使衣服宽松也隐约透出女孩子的圆润。

　　蜡青春期的到来是不动声的，荷尔蒙在体内的潜行并没有催生粉刺的泛滥，蜡高高的额头渐光洁，肌肤罩上了一层淡粉的光彩。蜡静静地享受着美丽的变化，心情娴静得像个影子。

　　青春期不仅是潜移默化的，更是躁动不安的，仍然是在维特鲁威人的画室，少女蜡初初嗅到了的气息。

　　三地瓜翻车后，维特鲁威人见到蜡就不自然的紧，蜡不在意，依旧啃维特鲁威人的苹果桃子，随意翻开维特鲁威人的画册，看到“人体比例。”就咯咯地笑。维特鲁威人不再给蜡讲艺术了，只是有含义地看上她一眼。

　　一次，蜡在太阳西落时偶然来到维特鲁威人的画室，门窗都异常地紧闭着，房间里却投出一丝跳动的光线，却被蜡鬼使神差地找到个小。蜡先看到一支蜡烛，火苗有气无力地晃动，昏暗的光线中一对房却肥白得刺眼。

　　蜡摇摇头再看，那是维特鲁威人的地瓜女朋友啊…她的双手高高架在身体两侧，尽职尽责地把卷起的衣服固定在部以上，脸很吃力地向后仰着。

　　眼睛直直看住前的人，哦…是维特鲁威人，他一向白皙的面孔异常地通红着，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缘故呢。蜡定定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地瓜发出一声含混的喉音，维特鲁威人从她的前爬起来，向她的脸俯下去。

　　两个人现在完全背对着蜡，蜡却知道他们的嘴是胶合在一起了，她觉得自己脸上，身上都烫烫的，就要站不住了。从学校回家的路上，蜡一直呼吸急促，像屋里那一对一样着气，她想起了妈妈上的疤痕，那段对话，还有让她感觉像做梦一样的声音。

　　晚上，半睡半醒之间的蜡把手伸进了内，那种温暖的感觉再次包围身体的时候，蜡脑中出现的是肥白的房和通红的面孔。＊＊＊

　　马上高考的时候地瓜非要和维特鲁威人分手，维特鲁威人苦留不住，有一次当着蜡的面儿哭了，蜡走去拍他：“搞不懂你这么大都想不开，她是地瓜啊…难道你为了…”蜡想说的是“难道你为了她那对大脸都不要了。”

　　怕维特鲁威人脸上挂不住，何况她是偷看来的。估计是维特鲁威人的死烂打惹恼了地瓜，地瓜来了个狠的，挑了个中午放学人最多的时候，把个大塑料袋摔在刚出来的维特鲁威人面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袋子里全是维特鲁威人送给她的东西，还有很多画儿，散了一地，维特鲁威人就蹲在那里，一样一样地捡，蜡走出来时看热闹的已经围了一大片了。

　　维特鲁威人一副受了刺的样子，薄薄的嘴抿成一条，本来还算漂亮的眼睛也没神儿了，身体佝偻得像问号，蜡扒开人群跑过去，几把就把东西收罗起来，抻着胳膊肘儿把他拉起来拽走了。

　　那天蜡没回家吃饭，饿着肚子陪维特鲁威人在学校操场上坐了一中午。扭头看看维特鲁威人的蔫样儿，蜡气儿不打一处来，她扯着那个倒霉袋子，冲到垃圾道跟前，咣当掀开盖子，一古脑儿全倒了进去。

　　午后的田径场静谧得像个光，白白的阳光炙得足球场草坪亮晃晃的，知了的幽鸣震得蜡心里一阵发慌，她眯起眼看操场尽头的大白杨葳蕤的树冠哗哗响着。

　　刺眼的白树干又让她想起地瓜猪油块儿似的房，蜡心里一股无名火窜上来，扭脖儿劈头盖脸楔了维特鲁威人一顿。“你真成了动物了吗，你舍不得的是她的人还是她的？舍不得人？那么肥看着都恶心！舍不得她身上那一对儿？

　　这世上的活物是母的就有，虽然我觉得你不咋地，可你自己还不知道你那副臭皮囊多招女人啊…你考出去甩手一走多少地瓜土豆没有非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

　　眼瞅着考试了啊…你哭天抹泪儿地像个话，我不大点儿人在这小破学校都呆腻歪了，难不成你还想在那个破画室画一辈子的光股大卫啊…我人话都说尽了，你要是再现世我没办法了，你自己照死不死地看着办吧！”

　　和蜡话音落下去几乎是同时的，维特鲁威人一个哆嗦，脑袋从深合的臂弯里抬了起来，眼睛不相信似的看着蜡，半晌，吐出一句话来。“蜡蜡，你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维特鲁威人和蜡的革命友情就在这个烤炉似的午后彻底建立了起来，打那以后维特鲁威人甘心情愿为他这个小朋友两肋刀了。蜡毕业那年维特鲁威人也毕业，考了间美院走了，那个地瓜女朋友落榜在家里闹自杀，蜡听了撇撇嘴：她活该。

　　蜡的小学有保送成绩中上的孩子上本校初中的传统，升学考快到时蜡被通知她保送了，蜡想了一晚，第二天刚上学就去了教员办公室，告诉老太太她不想保送，原因是“不喜欢这个学校。”

　　老太太习惯了学生的谦恭崇敬，蜡的不知好歹让她很不，不仅没有走形式地说一句“再考虑一下。”

　　反而尖酸地刻薄了蜡一场，上课铃响了蜡转身离开时还在喋喋不休：“志向高也要拿出实力证明，不要保送想要重点，重点你考得上嘛！”蜡回头，眼神颇为平静：“蔡老师，本来我是没想过要考重点的，既然您这么说，我就考一下吧！”

　　蜡没和妈妈说保送的事情，只说要考个重点，关起门来温了一个月书。妈妈对一向淡泊的女儿忽然热衷重点很诧异，不过蜡从小就奇奇怪怪，妈妈索习惯了。

　　暑假里蜡和妈妈到那个重点中学去看榜，榜单上密匝匝排着一千多名字，蜡的在中间，母女俩在头底下晒得头晕眼花才找到。妈妈亲昵地拽拽蜡的小辫子：“蜡蜡就是聪明，一个月就上重点啦。”蜡却没有妈妈那么兴奋，小声嘟囔了一句就拉着妈妈走开了。

　　＊＊＊蜡五年级的时候，叔叔听了妈妈的话，把店里周转用的钱拿出来买了辆拉货的大车，连上用来配货的本钱，叔叔和妈妈攒的存款都搭进去了。

　　叔叔和雇来的司机第一次出门时妈妈带着蜡去送，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蜡眼里看着，觉得当时真有点儿破釜沉舟一去不返的阵势。

　　刚开始出门并不顺利，去时车坏在路上耽误了配货期不说，心情不好的叔叔还在点货时出了岔子，几趟下来人困马乏，却只了个不赔不赚。妈妈着急了，把蜡送到大姨家里，几年攒下的探亲假用去了大半，跟着车队跑了个来回，回来后妈妈把帐清了一看，赚了！

　　叔叔和蜡说起妈妈在外面的事情，兴奋得脸都变形儿了：“蜡蜡，你可不知道你妈妈有多行啊！配货她最快，点货她最灵！像你妈妈这么聪明的漂亮女人实在少见啊！”蜡也为妈妈骄傲得不行，可心里又暗暗吃着劲儿，怕妈妈就这么跑货跑下去，那蜡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