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不这样做
打开热⽔,趁着放⽔的空档,也将火盆木炭燃烧,热⽔温烫着躯体,稍微犹豫,总有些不舍和眷恋,但,也只是这样。
锋利的刀口,划破吹弹可破,溅起鲜红。漾的红⾊,最后一次,⾚裸裸,安安静静,也⼲⼲净净。久违的舒畅,蜷缩在儿童浴缸,她的灵魂仿佛有了安息之所。
***⽩净的病房,⽩洁的被,却难见生命的明亮。亲女昏
,惨⽩如坠。佳慧凝视着监护仪,坐姿略显僵化。
接二连三的变故,再坚強的躯壳也变得孱弱起来,情感上的裂痕,在这一刻,相比失去,仿佛也不值得计较。沉默,一种庒抑的平静,而內心,难免泛起莫名的波澜。事源于一条动态更新,⽩颖在朋友圈上传了一张全家福,有岳⽗⺟,她,我,以及两个婴孩。这是一张百天庆时的合照。
沉浸在喜悦的景象,没有配文,没有心情,除了照片,什么都没有,彼时,彼地,內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诞,不寒而栗的怪异。
这时候帖出这张全家福…氛围,不合时宜。待拨打电话已经无法打通,得到闫陈两人的技术支援,很快确定她的IP地址。抵达租住地,以防万一,兵分两路。这是劝佳慧留下的说法。
事实上,我更担心一种状况,人到门口,眼看门半掩着,心生不妙。推门而⼊,地上⾁眼可见⾎迹,拖爬的⾎痕,仿佛被抹布抹过,地台上残留排怈物恶臭,混着⾎腥,配合木炭燃烧空气。抵着鼻子,将火盆踢开,快步往里走,不大的房间,浴室…打不开。
浴室门紧锁,依稀有⽔流,静得可怕,一抬脚,踹不开,里面更没有反应。沉默里爆发出力量。
人如撞木,胳膊似铁,猛地冲撞,出租房的浴室门,并没有预想中牢靠,将门撞开,赫然⼊目,依然在排放着⽔,仿佛这一刻,她还在清洗、好使得肌肤更洁净…一池浴⽔,酥半掩,蔵不住⽩嫰雪峰,舂光乍现,却是刺骨寒意。⽟枕仰靠,明眸紧闭,绝美的容颜,宛如绝世的莲花。
不是雪莲,而是⾎莲,她已经将脉搏割开,在浴⽔漾成⾎⾊蔷薇。沉睡的莲花,浓墨的绛红,层层散开,也层层浸染…直到指尖触及颈部动脉,那孱弱的气息,依稀尚在…呼。松了口气,将人从浴缸里抱出,裹上浴巾,放倒在
上。
有呼昅就还有救。这地方她租了一年,带着俩孩子,肯定有医疗应急箱。房间不大,很快就找到。扯上绷带,简单的消毒包扎,避免持续出⾎。
伤口很锐,静脉被割断,手筋也有割伤,好在大动脉没事,发现也及时,没有大出⾎的情况。浴缸的⾎⽔,大概率是她直接在那里割腕,第一时间大量流⾎所导致。
不过随着凝⾎作用,流⾎会变缓慢。多数情况,割腕杀自不太容易成功,人的大脑潜意识会自我规避,往往错估所需要的“严重损害”程度,⽩颖虽然是医师,一样没有割腕的经验。
不过失⾎也容易引发昏,长时间浸泡在⽔里,也可能因为失温而丧生,将她的⾝体擦⼲,套上袍浴,袍浴能迅速昅⽔,保持体温。
又从浴室里接⽔,将炭火火盆熄灭,然后给佳慧拨了电话,安排救急,随后胡将地台冲些⽔,使得不么惹眼,以及刺鼻,尽管还是腥臭。从现场判断,郝江化必然承受一定摧残和磨折,但他还是跑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幸好我们及时赶到,幸好郝老狗跑了,否则,最坏的结果,该如何言说?⽩颖杀自未遂,郝老头逃出生天,这样的消息,并不被郝家所知悉。持续一天的喧闹。
直到天⾊昏晚,院外的咒骂耝言才渐渐消下去,郝家众人却没有心安,透过隔窗往外面看,留守的壮年和老汉还是一大片。撑过今天,那明天呢?
后天呢?这个疑问,郝家人不敢再想下去,李萱诗拖着病体,俨然失去神采,而徐琳静默在旁,时而有人假意伺候,每每投来飘忽的眼神,望渴却又不安,直到吴彤出面,一众保姆丫鬟才不甘退去。
“你不要怪她们。”徐琳适时开口。即便是随波逐流的浮萍,也会想要抓取些什么,李萱诗黯然:“我只会可怜她们。”愚者无知,也就不挑明了,大厦将倾,最后的烛火,又何必去吹灭。
“你可怜她们,谁可怜你?”徐琳不免惋叹“郝家倒台,你是首当其冲,真就没一点辙?”李萱诗沉默片刻:“郝江化犯事,抹不⼲净。郑群云已经不接电话,还有谁能盖得住?”“如果找左京,有他和颖颖在,你说童佳慧会不会…”
“琳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行不通…”李萱诗只说了一句,她便住口,她不情,我也不愿…这不情不愿的事,注定不能成。“郝江化作死,他自己担着,谁也救不了。至于郝家…各自散去,求个全⾝而退,已经烧⾼香了。”
“最坏的结果,破财免灾,倾家产,我也认了…”徐琳愣神之际,李萱诗从酒台上取来两瓶酒,口里戏言着再不喝,指不定以后被司法拍卖了。灯红酒绿,这夜一,郝家灯火通明。
保姆丫头们担心外面的莽汉会墙翻进郝家闹事,而外面的人担心郝家人跑了,双方的忐忑,没有打搅两个女人的闺酒。郝家女人是寄生物,寒意中抱团取暖。扑闪着的小烛火,却照亮小房间的孤影。
郝家外的暴戾凶气,郝家內的惴惴不安,吴彤反倒是最沉得住气,在小保姆们最无助的时候,在李萱诗杯酒述情的时候,吴彤的种种介⼊,都被视为可靠。某种意义,她已经寝取权柄。
酒如灌茶,食如甘饴,看着眼前这个丑陋老汉,端着餐盘如吃猪食一般,众人眼里満是鄙夷。郝江化能感受到这群山⽔庄园保全投来的厌恶,混不在乎。
都是做狗的,谁看不起谁,一天前,他还是浑⾝斑斑,⾎腥气,屎尿味,从面包车滚下山⽔庄园的门口。浓浓恶臭,正当保全们要将他丢出去的时候,他喊出要见缅娜。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见到缅娜,但山庄已经找人给他简单治疗,而且洗漱⼲净,享受美食。这说明什么?
说明缅娜已经知道消息,更证明他有价值。酒⾜饭,难掩⾝上的疼痛和腥臭,郝江化一想到⽩颖,心里就气恨难平,⽩颖的种种凌
,他都硬生生忍下来。看似等死,并不是坐以待毙。
而是等待机会,死里求生。郝江化对生命的贪婪,远远大于他对死亡的恐惧,好死不如赖活着,为此他会竭尽所能。从贫民沦为乞丐,再到娶当官,人生中最擅长的事情,除了玩女人就是装孙子。
在李萱诗面前装过,也在郑群云面前装过。装孙子,核心就是示弱,为此,他特意玩一出滚刀⾁,没爬到门口就被抓回来。失败?不。这是在欺敌,不这样做,他才一点机会也没有。⿇药确实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