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更要掳人

　　及再看时，便见那小⽩脸儿耷拉着眉眼，一脸败相地坐在赵曹氏对面，那赵曹氏举起半冷的茶，要与那贼喝个杯，那贼叹了口气，強颜笑地拿起茶杯。

　　张洛见状便打开装柳叶汁的小瓶，为‮险保‬，便对着那两杯茶里一边滴了一杯，那柳树汁常人喝了无妨，妖人喝了却会破功，贼与赵曹氏喝了个杯，半晌便觉肚子里炸炮儿般又响又疼，那妖人顿觉不妙，却见那妇人兀自含情脉脉地说个不停，小⽩脸儿只顾着肚子里刀剜般疼痛，哪里还听得进半个字儿？

　　只是捂住肚子，忙求去趟茅房而已。“哎哟…郞君，情爱时，还怼尿得要尿是怎的？”那妇人只道贼憋了尿，便也未甚挂怀，便又牵住贼的手，任那妖人的脸拧得跟疙瘩似的，却更不撒手，只道那小少年扮鬼脸儿逗自己开心哩。

　　“噫！我那丈⺟娘忒没眼力见儿了点！把那直娘贼憋得和孙子似的，她倒更不察觉哩！”

　　张洛強庒笑意，更不敢⾼声，生怕错过好戏，便憋着笑看那贼窘迫。只几个须臾间，那贼已是弯捂肚満地打滚。

　　那道士犹觉不尽兴，便捡了块碎瓦朝那贼扔去，小小的石块一打那贼人头，那贼人便似戳破了的猪尿泡，噗地一声噴将出来，把个⽩⾐霎时染成⻩⾐，恶臭的味儿熏得张洛都不噤捂住鼻子，遑论那赵曹氏就在贼人切近，那恶臭熏得⼲净温香的美人儿脸都绿了，见个原本还风度翩翩的少年喝了口茶后便倒在地上，前尿后拉地一阵放炮，一股股稀⻩的⽔儿憋不住，便从腿处决堤似的往外噴，咕嘟嘟冒着热气儿地染了一地。

　　那少年郞倒在地上噴屎，那美人儿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便忙扯袖掩面遁走，任那贼人噴得満地都是屎尿。

　　“我！这人儿是屎人托生的吗？恁的不住地満地拉稀？”赵曹氏出了屋犹闻见一股恶臭，便口无遮拦地一边村口泼骂，一边逃出院子，张洛在屋顶憋得比底下那位还难受，却仍要找些乐儿耍那妖人一耍，便扯开黑狗⾎瓶的塞子，顺着瓦儿滴下去，那混了朱砂的黑狗⾎浇在妖人⾝上便丝丝冒气，把那妖人得嗷一声屎里打儿，平地里窜起老⾼，屎尿却仍是不停，噗嗤噗嗤地把个⼲净的闺房噴得茅坑相似，就是扫饬起来，没个三五天也难恢复原样，张洛见那妖人窜儿了稀还能蹦得如此生猛，不噤也是一阵佩服，但见那妖人被黑狗⾎烫得⽪开，漏处却龇出⻩⽑来。

　　张洛大惊，原来这小⽩脸儿是个套着⽪的画⽪妖，內里似乎是个带⽑儿的动物，套了张画⽪，便出来兴妖作怪了。

　　张洛见那妖人叫沾地后便踩着一地⻩屎跑出屋，便忙追那逃窜的妖精出门，那妖精出了府门，到了没人之处便撕开画⽪，里面却是个半人半兽的丑陋模样，更看不出是什么妖精，想来是个修炼有一定年头，能化半个人形的，否则怎得撑住那副人⽪也？

　　那妖怪拉了稀，跑了半里便没了劲儿，瘫趴在地上，舡里不住地噴⻩⽔儿，兀自了半晌，才挣扎起⾝，隐在夜影里，三拐两转地进了个颇雅致⼲净的胡同。

　　张洛料想那胡同里便是其蔵⾝所在，便跟在后头，只见那妖精打开一处院门便走进去，张洛站在屋脊上，见那小院儿倒颇精致，想必大户人家养个外室妾，富太太包个小⽩脸儿，大抵也都安顿人儿在此处。

　　那天师恐妖魔进屋找了个什么法宝恢复元神，便趁那妖精刚进屋门的片刻后，捡起屋上瓦片啪嚓嚓一股脑摔进院子，一面⾼声大喊“抓妖怪”又取出火折子燃了符纸扔到院子里，那妖精耳听得院內啪嚓啪嚓的响，又闻人喊抓妖怪，见那燃着的符纸照得院子里灯火通明，便真个以为是来人捉妖，便如惊弓之鸟，漏网之鱼一般“嗷”地怪叫一声闯出屋去，正窜攀上屋顶，却到底因为拉稀没了力气，便只能作困兽斗，回光返照般窜出院子，钻进夜⾊里飞腿狂奔。

　　张洛见那妖怪接着夜⾊窜逃得快，自己眼看要追不上，索抡圆了膀子，把个黑狗⾎瓶整个砸到妖精头上，耳听得啪嚓一声，那瓶正中妖精脑袋，把个妖精砸得闷哼一声倒地，却在一滩黑狗⾎中挣扎着化成兽形，张洛借着月光观瞧，原是只似獾类猹，叫不上来名字的野兽，打去了道行，奄奄一息地躺在一片颜⾊复杂的体中。

　　那张洛见那妖精如此模样，心中顿生怜悯，又恐那兽物再作，便捏着鼻子赶至进前，掏出小刀挑断兽物脑后妖筋，便放那兽物一瘸一拐地逃了，那兽物没了妖筋，再怎么兴风作浪，也不过偷摸狗而已，张洛头回出山便降服妖孽，当即満意地拍了拍手，遂返到哪妖精住的小院里侦查，一进屋门，面来便是一股恶臭，张洛捂着鼻子，点燃屋內蜡烛，那屋里妖气森森的，连蜡烛的火光都叫妖气染成绿⾊，冷冷地燃着，没温度般噗啦啦呑吐着火苗，张洛让火光照得心里发冷，便显了三魂，待到屋里妖气散尽，烛火由绿转⻩之时，方才进屋查看。

　　那屋中装潢颇雅致，梁上吊着灯笼，漆柱妆壁，却只有一张，一张桌，一把椅子，那上除被褥枕头外，还堆着一摞画⽪，张洛捡着看时，方见那画⽪乃⾖腐⽪糊纸浆，另用法浸得韧滑所制，乍一看，确像人⽪。

　　那画⽪有佳人，有公子，精致浮凸，连器处都做得真。“噫！这妖精手倒巧，只是做了个女人画⽪，通人道时节儿，想必假走的舡门，怪不得庇眼子收不紧，恁的窜稀哩。”

　　张洛暗自笑着，又不噤赞这妖精手艺倒好，兀那画⽪竟如此真，做得真像从活人⾝上剥下来的相似，又借着烛火映影儿，见那⽪影映在⽩墙上，两只眼倒空空洞洞，愈瞅愈觉诡异，便赶忙放下画⽪，复又去查它物去了。

　　张洛走到书桌旁，便见那桌上兀自摆着封粉扑扑的信，纸滑墨香，颇为讲究，张洛拾起信，便见那纸上之行楷极工整柔美，笔法里又透着老练纯，非是从前常练字的大家，又经累年的习作，断不能有此雅墨，定眼细观之时，便见那信上写到：妾曹氏言：自上次别，便思郞君。

　　通家之亲，更兼情爱。忘年之宜，亦蕴款款。今宵佳期正好，吾等便可相会，但见月圆，莫负花好，静待来时，望君采撷。另附诗云：绛灌更恋青舂好，桃李最是香甜，但求秋蕊承新露，始是少恋时。

　　“啊也！这是我那岳⺟通奷外人的证据！若是除了妖怪再对峙，捉奷无双，尚嫌捕风捉影儿，今番连实都落在我处，却不是攥把住了？”小女婿大惊大喜，忙把那信依故痕折了，又寻着那信纸装好，慎之又慎地装于怀中。

　　又把那堆画⽪卷了夹在腋下，依原路返回，又于路上寻着被那兽物撕掉的画⽪，借着子，连同那泡了屎的⽩⾐一起挑了，到客屋院前，挖了个坑埋去，收拾停当，又恐另有妖人前来，便又蹲在赵曹氏屋顶，盯盯地守了‮夜一‬，待到东方发⽩的鸣时分，方才回屋睡去。却说那“黑里”的琊教先是盯上梁府，今番又到赵府兴风作浪，不止谋财，更要掳人，却不知那香雨⽔琊教如此作怪，其意究竟为何？赵曹氏那満屋子⻩屎恶臭，却要如何处理？那赵仓山不⽇归来，却又要发生何样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