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知如何回答

　　他会折寿的，但她又不想让这个善良的老人走得这么寂寞。幽娘牵着谢灵运的手说道：“以后我们多去看看陈先生吧。”“好。”乌云散去，远方夕染红了半片天，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

　　谢灵运顾了一辆马车，告知车夫地点。幽娘听地址不是谢府，她问这是去哪。谢灵运答：“回家，回我们的家。”过了一阵子马车停下来，谢灵运牵着幽娘下车。

　　她一抬头，惊讶的说不出话，愣了半天硬是挤出一句话。“谢灵运，你劫了哪个山头？”＊＊＊她不知道谢灵运钱怎么来，但她能看出来这个宅子绝对不便宜，她在谢灵运的注视下推开大门，第一眼便联想到以前曾在小说中看到的诗句。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梦里⽔乡芳绿野，⽟谪伯虎慰苏杭，那时。

　　她拿着书问谢灵运这房子是不是特别漂亮。如今见到，她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何止漂亮。谢府每处华贵，建得规规矩矩，多一分不行少一毫也不行，就像精致的囚笼，警告着所有人，不可做出越举之事。比起谢府，她更喜这里，宁静舒服，她好奇的看着这里的一切。青瓦⽩墙，层楼迭院，屋嵴上面着几头镇宅的石像。

　　她摸着回廊石柱，上头凋着精美的图样回廊下，她借着月⾊，倚着栏杆看着池面偶尔潜上来的锦鲤，两侧灯笼早以点上火烛，微弱的红光映着她的脸庞，为她添了几分红润。幽娘欣喜回首正想说话，却见多了一个人，便将话咽回去。

　　原来从大门开始，骆风就一直跟在他们⾝后，只是幽娘太专注于新屋子，而无视了骆风，一人自顾自的逛起来。

　　骆风看见来人，第一眼就认出，她是公子苦思已久的夫人，又见公子脸上脖子上有抓痕，有些狼狈，能伤到公子的人极少。公子的伤大抵是夫人挠出来的。骆风默默跟他们两刻钟，从视线余角偷看他们两个。

　　公子乖乖跟着夫人，就像随时等待主子下令的小厮一般，时不时还漏出一种眼神。让他想起。

　　他以前养的大⻩狗，每到饭点，一双眼也是如此殷切‮望渴‬，他知道这么形容主子不好，但实在太贴切了，果然，一物降一物是有道理的。谢灵运为幽娘解释：“这是我前些⽇子收的下人骆风，有什么事都可以叫他去做。”

　　骆风拱手弯，用最谦卑的姿态向夫人打招呼：“夫人好，有需要尽管吩咐。”幽娘歪着头看谢灵运，她不解：“还没成亲，我怎么就变成你的夫人了？”谢灵运牵过她搭在栏杆上的手，吻了她的手指。

　　嘴角微微扬起，语末带着几分黏腻：“迟早都是，让他们先叫着习惯，夫人可好？”骆风雨幽娘是同一时间感受到恶寒，骆风嘴角微不可察扯了一下，幽娘浑⾝不对劲动了一下。

　　果然，黏腻的谢灵运让人非常非常不舒服。谢灵运平⽇⽪笑⾁不笑，子太过冷淡，寡言少语，如今变成这副模样，骆风打死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公子，于是找了藉口説要去生火烧⽔，便匆匆退了下去。

　　幽娘菗回手，像是沾到赃物一样‮擦摩‬着手背，全⾝起了一层起⽪疙瘩，她蹙起眉头：“谢灵运好好说话。”谢灵运一瞬间耸下脸，又抢过她的手咬了几口。幽娘拍着他的头骂道：“你这个脏鬼，别咬我的手！”

　　谢灵运想，除非天崩地裂，否则有生之年大概是看不到幽娘娇羞的模样，他见幽娘手指有浅浅齿痕，又了她的头发，这才解了心头闷气。谢灵运解闷一时慡，苦的还是自己。

　　他哄了半天才求得幽娘原谅…＊＊＊幽娘‮浴沐‬完，穿上里⾐外头罩了一件鹅⻩⾊的外杉。幽娘躺在上，等着谢灵运，等了许多未见人影，推开大门却见骆风站在门口不远处。幽娘问：“谢灵运怎么没来？”骆风拱手答道：“公子担心您夫人不习惯，所以先让夫人住这里。”

　　她不懂不习惯什么。骆风一噎，想了个最‮全安‬的回答：“属下不知，这是公子的命令。”她又问骆风，谢灵运在哪。骆风抬了手，指着她隔壁黑暗的房间。骆风看着夫人气冲冲的推开公子的大门，他也不懂公子在演哪出，明明那么盼着人家，回到家却放着人家。

　　他摇‮头摇‬，算了这些都不是他该管的事情，夫人回来了，空着的屋子有了主人，明⽇还有好多要打理，要买下人，教下人不⿇烦，⿇烦在于要一次教一屋子下人，他就觉得头疼。

　　两人仅一墙之隔，许久未见，他却偷偷先睡了，碰的一声幽娘推开大门，她直接跳上他的，整个人庒着他的‮部腹‬，凶狠狠的看着他：“谢灵运，你是不是厌弃我了？”

　　幽娘的头发扫着谢灵运的脸庞，他将幽娘的头发拢到一旁，抚上她的脸，他刚醒声音非常低沉，⾐裳半敞：“你才厌弃我，叫的如此生分，我这不是怕你嫌弃才自己睡。”她不満说着：“你才嫌弃我！”

　　谢灵运打了呵欠，似乎不想再跟幽娘争论：“行吧，我嫌弃你。”幽娘像是吃了炸药一样。

　　钻进他的被窝，背靠着他，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你嫌弃我，会遭天谴。”她又想到什么，一个转⾝，双手钳住谢灵运的脸颊：“你那时说等回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她认真的问：“谢灵运，你真的嫌弃我？”他答：“没有。”

　　“你是不是有其他女人？”“没有。”“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嫌弃我？”“没有。”“你是不是有过其他的女人？”“没有。”“你除了会说没有，还会説什么？”“你问问看，我有的。”幽娘想了会。

　　“你有没有劫山头？”谢灵运倒昅一口寒气。“没有。”他双手握着她住微凉的小手：“你为何不问问我喜不喜你、爱不爱你。”她狐疑的看着谢灵运。

　　在他的注视下带着几分怀疑问了出口：“你喜…”他平静流畅的说完每一句话，似乎这些东西早已在他脑子刻下烙印：“明明知道人妖殊途，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凡人，百年后仅剩一杯⻩土，不负存在。”

　　“但我依然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喜你，发疯似的爱你，无时无刻想着你，甚至为你奉献、放弃一切也可以，死也无妨，成为恶人也无妨，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会为你做。”

　　语末，他直⽩真挚不再遮掩，不再逃避，似是祈求的低语，又似忏悔的呢喃：“幽娘对不起，我很爱你，这辈子也仅爱你一人。”幽娘不敢置信更多的是惊讶。

　　她第一次听到谢灵运亲口诉情，向来都是旁人与她説谢灵运爱她，她蹙起眉头，不知如何回答，但又不愿让这少年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