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腻了便喝口茶
终于觉出味来,走到我⾝旁拉住我皓⽩的手腕,低声解释道:“昨夜楚卿派了她⾝边的丫鬟来寻我告知我此事,我昨晚夜一没睡处理事务,你放心,我同她没什么。”我嘴硬地“哦”了一声,殇止从怀中掏出一方绣着相思红⾖的丝绸手绢,系在我的手腕上。
“这是技艺精湛的绣娘所制,我特意带回来给你的。”他的眸光看见那块⽩⽟镯时晦暗了几分,仿佛故意般用手帕尽数挡住。男子的殷勤让我乐得不知东西南北,我庒了庒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终于想起来正事。
“佩扇的事,你当如何?”殇止摇了头摇,面上鲜见的露出了一丝焦躁:“既然他还不知全部,也许我能试着瞒过去。”
我除了表示支持再无他法,男子拥着我轻轻落下一吻,决绝转⾝而去。七儿回来时正撞上我摸着自己的嘴傻笑,他不声不响收好所有的问卷,又依次将桌上的文房之物放归原处。
“小琼儿!”听闻此声我就知是许陌君。他在坊中整⽇没个正事同宁洐混在一起,二人形影不离,也不知前些⽇子忙了些什么,竟好一段时间没在我眼前露面。赶上下人布菜,许陌君挤在我⾝旁腻歪,宁洐则坐在了我的对面。
许陌君头戴翡翠发冠,一⾝芦灰大袖圆领锦袍,前襟和袖口纹着金丝红线的勾云纹,间左右分佩一块⽩⽟镂雕凤凰坠佩,右手戴了一只红翡扳指,整个人容光焕发,贵气
人,与素爱打扮的宁洐不相上下。
“今⽇要出去吗?”许陌君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一⾝⾐饰,不等他开口便听宁洐抢先道:“叶禧记的掌柜叶臻约他去茶馆听戏呢。”男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本急着解释。
但见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知怎的心头涌上一股闷气,没了辩解的冲动。叶臻?那英气十⾜的女子像是对许陌君有几分心思,也时常照拂芙娘,与许陌君年岁也相当…
“唔。”我吐出口中误吃的姜粒,好在另外两人没察觉到我的失态,宁洐又道:“这几⽇花花像是要生小猫崽了,劳烦沐姑娘同沫涩公子说一声。”胖橘赖在宁洐房中多⽇,由着宁小公子每⽇好几顿小鱼⼲生⾁⾁的喂着,不知又胖了多少。
“也不见沫涩问过一句,要不是小琼儿喜猫,他才不会理这些活物。”许陌君嘟囔几句,我随口接道:“关我什么事?”
“你才来坊中那会儿,有一次在我们面前说了一句喜小
猫,沫涩便眼巴巴托人从外面抓了胖橘回来,还不是想让你去他屋中多待几次…”
许陌君见我一脸茫然,愣了一下“那是你失忆之前的事了,你不知道也正常。”啊,原来是沐琼⾝上的事情。
接下来他二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我心不在焉吃完了饭菜,困意上头,与他们告别后回屋补觉了。是梦。嘲又冰冷的感觉蔓延全⾝,口鼻仿若被人捂住一般
不过气。视线中有一束光亮,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嘭…”“啊…”我裹着被子从上滚到了地上。猛然从这半米⾼的
上摔下来,如果不是被子缓冲了一部分冲击还不知会怎么样,饶是如此那戴着⽩⽟镯的手腕还是传来了阵阵疼痛,应是磕到了。
真是倒霉…即使摔了一下我还是没有彻底清醒,困得昏天黑地抱着被子又重新爬上进⼊梦乡,再次醒来时正值⽇落时分,便匆忙抱着那一沓问卷赶去正厅。
秦妈妈刚刚点完名,倌伶和杂役们还未散去,我晃了晃脑袋鼓⾜精神同他们说明了问卷一事:“…请各位认真填写,⿇烦识字的倌人们与其他人相互协助,明⽇点卯之时将问卷还与我。”
七儿将问卷分发下去,众人议论著四散开来,我了
眼睛打了个呵欠,秦妈妈贴心的递上一杯热茶,问道:“沐姑娘这是下定决心了?”“且试试看吧。”我抿了一口“我总得做出些结果让祀柸看看我的诚意。”
午后的那场噩梦让我耿耿于怀,点卯时殇止和佩扇双双未至,也不知情形如何,加之许陌君盛装打扮的模样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一天可谓极其难过。在我打了第五次呵欠之后,秦妈妈终于看不下去了,夺过我手中的账本催我回房觉睡。
“没事,我趴着休息会儿就行。”我伏在柜台阖眼小憩,居然在倾城坊的嘈杂中沉沉睡去。內敛淡雅的青⾐男子归来时正见自己终⽇心念的女子伏在桌上睡得脸⾊绯红,在她一旁的殇止同秦妈妈说了些什么,下一秒便在美妇人的帮助下弯背起了她。
殇止的从容不迫与在他⾝上酣睡的女子刺痛了许陌君的眼睛,他不自觉想到曾经她也如现在一般伏在他背上,在月⾊下酒醉不醒。男子狠狠攥了攥拳头,手指被那块红翡扳指硌得生疼。少顷。
他解下蔵在⾐服里的那挂着一枚纯银尾戒的项链,扔在地上,转⾝离去。***佩扇与殇止在屋中长谈半⽇,面对长兄他到底沉不住气,问了许多都被心思缜密的殇止滴⽔不漏掩饰过去。
他只得懊丧作罢,即便如此,这件事仍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夜间他一人独自回想,若说殇止数十年如一⽇的十五之行早早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楚卿一事就是引领种子破土发芽的那滴甘霖。可惜彼时我伏在殇止肩头酣然⼊梦,他以为瞒过了一切尚有劫后余生的惊惶,这便给了佩扇⾜够的时间暗中调查。
翌⽇天朗气清,坊中除了少数几个因事外出的杂役没有填写问卷,其余人皆准时付,我捧着那一沓纸张,心知这只是万事开头的第一步。
因着昨⽇一觉睡至天明误了去祀柸屋中习字,⽩⽇我还特寻了时间去向他解释,谁知他意外地免了我以后的习字,大有给我腾出时间专注学堂之意。
这事不知怎的被秦妈妈和七儿知道,前者偷偷给我安排了简单易做的工作,后者则悄悄备了许多零食小吃放在我屋中,谨防我夜间肚饿。“小爷我花钱请你吹笛,你做些什么呢?”⽩画梨夜里又踏着月⾊不请自来。
好在厅中之事我已忙完,刚好空下时间回屋汇总问卷的数据,他倚在榻上,一口一个摆在矮几上的龙须酥,腻了便喝口茶,咔哒咔哒吃了好一会儿。我⽩了他一眼。
本来堆成小山似的龙须酥如今连山头都被他吃没了,这可是七儿特意为我准备的,真是让人心碎。
“我想着在坊中创办学堂呢,这是昨⽇分发下去的调查问卷。”⽩画梨饶有趣兴“哦?”了一声,拍拍手上的糖渣拿过一张细细看了看,问道:“可要我帮忙?”
我停了手中的笔,如果能有⽩画梨的助力定然事半功倍,但湖笔一事的代价我已经负担不起,再找他帮忙还不知会被怎么吃⼲抹净…想到这里我又重新动笔:“不了,这件事我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