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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再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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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体我心里有数。”他低声对我道,紧接着一把推开佩扇,言辞狠厉:“你好好想想,你今⽇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家中门风!”这次佩扇并未再拦。

  他像是被门风二字狠狠打击了,挂着涟涟泪⽔怔在原地,片刻才冲着殇止渐远的⾝影叫喊一声:“哥!”那立的背影在微风中停了一瞬。

  但仍加快步伐离开了。皎月洁⽩,夜深露重,佩扇胡抹了抹脸颊,他像是无颜面对我,如下午遇见时那般想要装作无事发生。

  我一路跟着他回了他的屋子,屋內炭火未燃,在冬⽇里冷得人说话时口中都能吐出⽩气,他颓然瘫在椅子上,我点了蜡烛,燃了炭盆,热意渐涨,屋中不一会儿便暖和起来。

  “说一说?”我用布巾沾了⽔替他擦脸,斟酌着时机开了口,他逃避着我的眼神,我也不催他,等帮他擦完脸默默看着他。

  “⽩⽇楚家派人过来,说楚卿又发病了,让我哥再去一趟。”原是递消息的仆人去绸缎庄找殇止时刚好错开,便来了坊中让佩扇转达。

  少年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愤怒,他搁在桌上的双手攥成了拳头,语气也动起来:“我哥又不是什么无情无感的树木,他胳膊上的新伤才添了几⽇,他们难不成还想再割他的⾎吗?!”

  “楚家派人来了…难道你没把这件事告诉殇止吗?”他眼中泛着⾎丝:“我没有。”***楚松甫在家中左等右等没有见到殇止的⾝影,便遣人再去倾城坊询问,这回无人从中作梗,东窗事发,便有了殇止和佩扇争吵那一幕。烛光微弱,我凝视着眼前颓然憔悴的男子,一时拿捏不住语气。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庒抑着自己的情绪“万一楚卿出了事,你让殇止怎么面对楚家?”“我…”佩扇被我问得一怔,在短暂地沉默后他猛然站起⾝来:“…但他是我哥!”

  他眼中又有泪⽔在打转:“他是个有⾎有⾁的人,楚家找谁不行为什么偏偏要他?”“我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他如此受苦。”少年无助地背过⾝去,不想让我看见他眼角渗出的泪⽔。

  空气沉寂下来,我无意识‮挲摩‬着手腕上的⽩⽟镯,还不等想出什么安慰的法子,佩扇复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垂首喃喃。“以⾎⼊药如何能是长久之计,若是楚卿的病一直不好,哥哥岂非要被拖累一辈子?”

  他怔怔看向我“这件事横亘在你和他之间,你怎么能接受?”我怎么能接受?我分明也是接受不了的,只是我懂殇止的大义所在,也仍怀抱双生花⼊药的希望,便假意从不与殇止提起罢了。

  “他…”我深呼昅了一口气“他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呵,你不过是在回避他的痛苦。”佩扇嗤笑一声“我才不会眼睁睁看着哥哥每月受那劳什子的罪,他这次能走,不代表下一次还能成功,即使他恨我,我也要去做这个恶人。”

  我上午顶着熊猫眼去见祀柸时他毫不意外,月牙桌上已沏了一杯热茶,桌中摆着香软甜糯的枣花酥,想是厨房一早做的。昨夜在佩扇屋中和他絮絮半晌。

  他仍一意孤行油盐不进,恼得我无计可施,半夜气得摔门而去。饶是如此,回屋后依然被这件事情困扰,辗转半宿才无奈睡去,做了一晚的怪梦。

  “我今天…”尚未将来意说明,祀柸已了然于心:“今⽇准你休一天假。”我恹恹点头,浑⾝提不起劲。祀柸给空了的茶杯里续上茶⽔:“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还真有。

  我坐直了⾝体,先将凤昑和姜夫人的事情跟祀柸说了一遍,顺带提了一下沫涩那夜的奇怪态度,等这些说完了才开始浓墨重彩地与他谈论殇止与佩扇的事情。“他如今心绪不定,我真担心他会闹出什么事来。”我托着下巴嚼着枣花酥,愁眉不展。

  “他昨夜闹得事还不够大?”祀柸冷笑一声,慢条斯理整了整⾐袍的褶皱“他的脸丢得起,殇止和倾城坊的脸可丢不起。瞒人消息,拦人去路,仗着自己是少年心便率意妄为,实则不成体统,扰得旁人也不得安生。”

  我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心虚,总有种自己连着佩扇一起被骂的错觉。“殇止毕竟是他哥哥…他冲动了点,也情有可原。”我将手中咬了一半的枣花酥放回盘中“我也想像他一样肆意一次,但殇止定会生气的…”祀柸闻言,目光沉沉看了我半天。

  我被他盯得浑⾝不自在,无措地擦了擦嘴角:“⼲嘛、我脸上沾东西了吗?”他不语,将那半块枣花酥重新递到我嘴边。等我顺从地咬住之后又问:“你等会儿可要出坊?”噗。我的心思有这般明显吗?

  “嗯。”我忙不迭呑下糕点“我放心不下,还是亲自去楚家探听情况比较好,也算是坊中派人为此事道歉。”

  “还有…”我停顿几秒“⽩画梨那边,我也好几天没去了。”“是有多⽇了,你再不去,⽩公子怕是要追到坊里来要人了。”他喜怒不表“许陌君不在,让七儿陪你出坊吧。你记得去库房领些补品带过去,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们的一点心意?他指谁啊?我想问又不敢问,好奇与纠结在脸上一览无遗,祀柸倏然添了点笑意:“我和你的心意。”…⽩画梨要是知道是这个意思会将补品扔到泽兰江的。我呑了苍蝇的表情分明取悦了他,祀柸起⾝去博古架处寻什么东西,这才慢悠悠道:“说笑的,你就说是我们五人的心意即可。”

  “哦。”我应道,心知他们因⽩画梨救我一事已经接纳了他,有种喜悦油然而生。

  “你夜里要在⽩画梨那儿留宿吗?”他背对着我在博古架中翻找,我意识到他话中深意后红了脸,揣测不清他的想法,只模棱两可道:“得…看情况如何。”他轻飘飘哼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件事。

  不一会儿拿了一封已拆的信笺回来。“你看看。”我犹疑着展开信纸,扫了一瞬便睁大眼睛抬头看他。“消息不定,但双生花的事情孟老说的没错,惘一崖处的确有这样的传闻。”

  祀柸转动着桌上的茶杯“前几⽇才传回的消息,我怕有变就没有告诉殇止,但佩扇已和他闹成这样,早点说也不见得有什么坏处。”我认认真真将信上的字看了三四遍。的确如祀柸所言,他派去的人在旻州探听到了讯息,只是双生花所生之处刁钻,尚无法亲眼证实传言真伪。雀跃的心情在口涌动,我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再坐不住,起⾝再迅速读了几遍信上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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