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以理解为
燕蕊绡把购物车里的东西往扫码台上放,又找了购物袋,挑了比较耐庒的东西放到底层。不顾那那人的毫不作为,只说:“我得感受得到活着。”周边人声嘈杂,都是悉的语言。
她这句更像喃喃自语的话,扔在这样的海里,一如往常的并没有得到回应,她也没期待过。接过递来的购物小票,再回头,只看到叶先生独自拎着她装好的沉甸甸的袋子向门外走了。跟旁边拎着购物袋随意逛超市的人们一样,却又不一样。
***李昆看到自己拎着超市袋子大步流星的叶先生,也被震在座椅上顿了顿,他跟着叶琅亭整整五年,看见他的手里拿过各种各样的,握着过太多见得人的或是见不得人的文件与人命,独独没见他提着两个购物袋,用肩窝夹着电话通话的样子,他愣神的功夫,眼前的人已经快要走到车前,李昆下车小跑着去。
叶琅亭把东西递给李昆,右手拿着机手继续应着“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回⾝看着远处慢悠悠晃过来的人。说是被保护,但燕蕊绡本没有紧迫感,她的御用保镖提着购物袋在前面头也不回,她在后面悠哉悠哉买了只红薯啃,等再抬头的时候,就与在车前向她看的人对视了一眼。
没有任何情绪的对视,叶琅亭不催,燕蕊绡更不急,边整理袋子里的红薯⽪边不急不缓地向他们来。李昆把东西放好之后,看⾝侧的人没有上车的意思,也不敢动作,就站在一旁打开车门等了好一阵。
等燕蕊绡终于到了附近,叶琅亭才走到另一边自己打开车门上车,留着这半边给她。从中超到碧桂园有一段路程,叶琅亭在坐上车后就只跟李昆把资料要了过来,然后就开始忙着手上的活,不再吭声了。
燕蕊绡却不消停,拿着机手玩儿餐厅经营游戏,整个人缩在⽪座椅里,胳膊撑着扶手,右脚搁在左膝上大赖赖地玩儿。机手里不时传出的匹配成功的嘉奖声,跟空气里的静谧形成一种奇妙的对冲。
在车厢里不上不下的浮着。一向喜静,车里除了车载电话不想有任何声音的叶先生就这么任她吵了一路,然后在她下车的时候,叫李昆送她上去。
“你不回去?”燕蕊绡原本已经下了车,听到吩咐又转⾝,把手搭在车门上低头问。叶琅亭没应她,信手合上文件,也下了车。
是要回的,只是不继续当拎包小弟送货上门了而已,她有理由怀疑这是他被吵了一路的报复,所以也不让李昆帮忙,自己提着购物袋上楼。李昆又惊又急,劝阻的话全落到了叶琅亭的耳朵里,燕蕊绡的大脑没有接收到一滴…可没人理他。
燕蕊绡急着拿自己刚刚在超市买的酒,问:“晚上可以用一下你家的餐厅吗?”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叶先生借家里的餐厅的。
他撂了一眼过来,看见她手里的茅台,换了话题“下周一开庭。”没有任何前因后果,叶琅亭就这么平⽩无故地丢下一句话,上法庭这件事被他说的像去开会一样简单。
她当然知道原因,好端端的两个人来恒森谈事情,最后只收到一则消息,任是谁被这么欺负了都要发火。
只让她去趟法庭而不是直接被带着去其他地方,看来是坎耶他们努力过。电梯“叮”地一声开门,叶琅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燕蕊绡拿着东西本走不快,只好盯着他背影怈愤。
目送他走到门口,低头指纹解锁,然后不消一刻,推开门进去,他进了门里,但门留着。这是叶琅亭的回答。
***叶琅亭虽然把人放进来了。但让他招待客人,则是万万不可能的。燕蕊绡十分有觉悟,自己从楼下的饭店定了餐,拿着煎好的澳牛套餐,一份五分的,一份全,拎着两瓶茅台,推开了本就为她留着的门,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就冲了个澡,她从门口进去,穿过玄关。
看到了只披着袍浴正站在餐厅岛台喝⽔的叶琅亭,他前段时间剃的板寸现在已经长出了一截,⽔滴顺着细短的发丝滑落,他并不在意,边撂一眼看过来,边抬手用⽑巾随意擦掉,然后信手向餐桌一指,意思让她随便找地方坐。燕蕊绡撇开眼,把东西放到桌上,又问:“餐具在哪儿?”
“没有。”叶琅亭折⾝要回卧室,头也不回地答。听到这种回答,燕蕊绡扫了一眼只摆着一排酒杯的橱柜,长舒了口气。劝自己:要饭的就不要点菜了,认命地回房间找了刀和叉。
把菗屉合拢后又考虑了一下重新拉开,善心大发的挑了几个漂亮盘子,准备施舍给他,只是在看到从卧室出来的叶琅亭时,⽩眼又快要翻出天际。
这人在晚上洗完澡后,去卧室换上了衬衫和西,银⾊衬衫被他系到最⾼那一颗,对她的戒备心实在太明显。
“有必要?”她把盘子丢到桌上。在清脆的咣当声中问。叶琅亭只是看了下被摔的盘子,一个人绕到橱柜上取了杯子,然后放到桌上,一人一个。
不搭理她刚刚的问题,多半是觉得没意思。大概是从来没人拿着⽩酒上门,所以饶是酒杯收蔵大家的叶琅亭,也只能临时找了两只清酒杯。习惯了他的沉默,燕蕊绡也不在意他的回答,自己开了酒给两个人満上。可即使是临时拉来凑数的。
但杯⾝是光滑的釉面,又用清浅的墨⾊在瓷器上勾出山河和花⾊,实在漂亮。燕蕊绡拿着把玩,不用多久就喝得眼睛有了醉意,她透过餐厅一片金⻩的缕缕灯光盯着叶琅亭看,有万千话想说。
可最后只是把额头抵住酒杯,一字一顿地问:“你怎么这么难钓?”叶琅亭正在手上摆弄着烟盒。
他刚刚也喝了不少,酒意上涌,随意开解了两颗纽扣。听见这个问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原本规律的“咚咚”声戛然而止,抬头看了过来。这眼神中少有的掺杂了一丝不解,还有就是那抹悉的墨⾊,像夜里沉静的海,不见波澜和涌动。
燕蕊绡以为他会像那些问题一样,不给任何回应,所以理所当然的放弃,但她准备喝酒的手被叶琅亭的声音截在半空。
“能力还要继续提升。”他口气淡淡。但存心让她不舒服。燕蕊绡仰头喝尽杯里的酒,站起⾝走到他附近,缓缓蹲下,抬起头仰视他。醉意朦胧,带着流转的眼波与他对视,问:“不够?”
这话的挑衅意味太重,叶琅亭不恼,从烟盒里取出烟,伴随着火机齿轮擦摩的声音跃起,她又发难:“自从我来了这儿,叶先生每晚都按时回家,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为我守⾝如⽟?”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