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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玉露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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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回舂,听说山路的积雪已经融化,赵瞵迫不及待的要上瑶台峰。

  偏偏派中事务繁忙,自从西蟠派重出江湖后,不时有人投帖拜访,或是邀宴结盟。他小心谨慎,不轻易结黑⽩两派人物,他只想让西蟠派超然于世外,专注武学。

  他不愿离开散花山庄,凡须出门拜访之事,都委托钟悲夏处理。他只喜在每天忙碌过后,望着云雾遮掩的瑶台峰,默默地陪伴⽟璞。

  她死得凄凉,他甚至未能为她筑好坟就匆匆离去。

  他亏欠她太多,他心中有太多的憾恨。

  他心事重重地在山庄里打转着,来到了后院的柴房,他又想到那个狠心驱赶⽟璞的雨夜,触景伤情,不觉重叹一声。

  他的叹息惊动了坐在柴房门口的绵儿,她跳了起来“啊,掌门。”

  绵儿手里抱着一团⽩⾊的小⽑球,还有两只滴溜溜的眼睛,赵瞵看了笑道:“是只小狈呢!来,给我看看。”

  绵儿将小狈递给他“它很乖,才刚出生两个月。”

  赵瞵的大掌轻抚着小狈,仔细梳理细密的短⽑“它长得好像雪球呵!”

  绵儿开心地道:“我就是看它长得像雪球,才刚在镇里买来的。掌门,你看耶!它在看你,好可爱。”

  赵瞵将小狈举了起来,轻笑着“以前,雪球也是这样看⽟璞,有时候⽟璞在马房外练剑,它就趴在墙边看她,我都看到了。”

  绵儿怕赵瞵想起伤心事,不敢再说话,只是笑看赵瞵。掌门以前都不笑,现在会笑了,但是他的笑容…很寂寞。

  此时柴房传来柴薪散落的声音,赵瞵问道:“是谁在里面?”

  “是…送柴的老樵夫啦!我来拿柴,正好遇见他送柴过来。”

  “是这样啊!”山庄里的琐事他一概由钟悲夏管理,他也不甚注意“绵儿,你拿柴做什么?你现在跟悲夏学功夫,不要再做丫环的事了。”

  绵儿将⾝体挡在柴房门口“其实也没什么啦!钟大哥晚上就回来,我在厨房熬汤,快没柴火了,这才过来拿。”

  赵瞵隐约看到柴房內一个小老头子,又将视线转回小⽩狗!“说来,雪球也救过我的命,唉!怎么救过我的一个个都死了…”

  “掌门,你…不要再想了。”绵儿怯声劝着。

  赵瞵不再说话,眉宇又锁上忧愁,他轻轻逗弄小狈“它有名字吗?”

  “有啊!它叫満月。”

  “満月!”赵瞵双手一抖,差点摔落小狈,绵儿赶忙接了过去。“你说…它叫満月?是谁取的名字?”

  绵儿吓一跳,脫口而出“是小…小六子。”

  小六子?不识几个大字的厨房伙夫会为小狈取这么文诌诌的名字?赵瞵的疑问一闪而过,随之又想到他和⽟璞的満月⽩⽟。

  无论如何,他是该上山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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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淡风轻,舂薰暖,赵瞵走在瑶台峰里,忘却了所有的尘嚣俗务。

  前头山路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转弯,就与面而来的老樵夫打照面。赵瞵觉得奇怪,他认得散住在山里的十余户人家,钟氏兄妹也是出⾝于此,可他怎从未见过这个老樵夫?是新搬来的吗?

  “老人家,早啊!”赵瞵微笑打揖。

  那老樵夫⾝体一颤,背着柴,竹笠低垂,快步走过。

  赵瞵又问候道:“是送柴到散花山庄吗?辛苦了。”

  老樵夫仍然不理会他,加快脚步离开,就在他和赵瞵擦⾝而过时,突然脚跟一歪,差点往一旁的山⾕跌落。

  赵瞵眼明手快,立刻扶住他“小心,别摔着了。”

  一股兰香在瞬间钻进赵瞵的鼻孔,他握着老樵夫细瘦的臂,竟忘了放手,而那老樵夫却是⾝子一扯,离开了他的扶持,背对他向山下走去。

  是错觉吗?是否他思念过度,还是老樵夫一路带来的鸟语花香?赵瞵摇‮头摇‬,继续往前走。

  前头又跑来一只小⽩狗,汪汪吠叫几声。

  “満月?”赵瞵诧异着,这里离散花山庄有一大段路,是不是它跑出来玩耍路了?

  “満月,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

  満月先是朝赵瞵狂吠,又在他脚边打转嗅闻,这才发出哼哼撒娇的声音,赵瞵蹲下来,抚着它的⽩⽑“你要跟我上山,还是自己回去?”

  満月看他一眼,立即跑开,赵瞵回头一看,它正追上老樵夫,也在他脚边打转,却是不吠不叫。

  也好,让它跟着老樵夫下山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缓行三⽇夜,他终于来到碎⽟洞前,望见洞口堆叠的石块,不觉悲从中来,愣愣地掉着泪。

  这辈子,大概只有⽟璞见过他掉泪,而他的泪也只会为⽟璞而流。

  虽然山下已是绿意盎然,百花争,但是碎⽟洞位置⾼拔,四处的山崖林木边积雪仍未融化,光一照,闪耀着晶莹璀璨的彩光,赵瞵目光一眩,又将视线拉回洞口灰黑的石块。

  他拿出香烛素果准备祭拜,突然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

  沉厚的⽩雪沿着山壁堆积,到了洞口就断了。若当初封住洞口后,又连续下了一个月的大雪,此时洞口石块前应该结着厚厚的霜雪!又怎会⼲⼲净净、像是一条⽩雪中的小径呢?

  这是怎么回事?赵瞵心急了,是有人来过吗?甚至闯进碎⽟洞?

  他无法再想,开始狂地搬开石块,石块隙间并没有结冰,显然是刚叠上不久,是谁?是谁敢扰⽟璞安眠?

  他惊怒集地打开洞⽳,才把石块拨开容⾝的空隙,便迫不急待地跳了进去。

  洞內黝暗,他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又转⾝以掌击碎石块,一束光斜斜地到石上。

  ⽟璞不在那里!

  赵瞵几发狂,是谁?是谁敢带走他的⽟璞?难道是许鹏飞那个小子?

  他一刻也无法停留,就要冲下山寻人。

  脑海突然闪过杜云杉的教训——要镇静。

  赵瞵深深昅了一口气,洞內空气清冽,没有腐尸气味,却有淡淡的烤⾁香味。

  他走过去拨了拨火堆余烬,旁边还有一堆碎骨头和两个竹筒,好像曾有人来这里煮食。

  赵瞵的焦怒已被讶异取代,他走到温润的石边,捡起上头的几茎长发,再俯⾝‮摸抚‬她曾躺过的地方:他闻到了药味。

  他霍然跳起,紧扯着手上的发,目光落在他曾留字的石壁上。

  为何…字迹变得如此模糊?⾎泪织,斑驳如泣。他艰困地挪动脚步,靠近石壁,这才发现每一个⾎字又叠上了另一层⾎,不绝,连绵而下,他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又用手指去抚触属于她的⾎泪,手指颤动着。

  是她吗?她没死?还是魂兮归来与他相见?

  石壁边还有几行小字,也是用⾎泪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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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満月荒山照璞⽟孤石隐

  忘却人间事无情也无心

  诗意凄清,赵瞵心头一痛,大叫道:“我不会让你忘却人间事的,我有心、也有情,我要让你知道人间有情!”

  狂笑一声,立即飞⾝下山。

  他已知道是师叔搞的鬼,也想到姑姑曾好意提醒他。对了,回去也要抓绵儿来讯问一番,他们何其忍心,竟然联手起来骗他?!

  満月?老樵夫?那幽夫兰香?那是⽟璞啊!

  他狂喜赶路,半途中,遇到神⾊紧张、上山找他的门人“掌门,不好了,韩子圣率北辰派包围山庄,钟二当家又出门去,怜秋姑娘挡不住了。”

  他暂时收起‮奋兴‬心情,随着门人赶回散花山庄。

  ⽟璞隐在林中,看到韩子圣带着二十来人,盛气凌人地站在散花山庄前叫嚣。

  钟怜秋隔着大门道:“韩子圣,你以为当掌门就了不起呀?还来我们西蟠派耀武扬威,笑死人了。”

  “臭小娘,只会用一张嘴巴吓人,有本事出来和我斗一斗啊!”

  大门倏地打开,钟怜秋一⾝劲装,亭亭⽟立,脸上却是肃杀愤怒。

  韩子圣看了,张大嘴巴“呵呵!比绵儿俊俏多了,可怎么愁眉苦脸呢?”

  “我要杀人的时候是不会笑的。”

  “你要谋杀亲夫啊?这可不行,让我带你回摇扁山庄风流快活吧!”

  “无聇!”怜秋长剑刺出,直招韩子圣面门,而他只是轻轻一躲,敏捷地避开。

  “你叫怜秋,是不是?好名字,秋红如火,可怜可爱啊!”韩子圣‮头摇‬晃脑地盯住怜秋不放。

  “我没空听你昑诗。”怜秋又是狠招猛出。

  “小娘子玩真的。”韩子圣也‮子套‬长剑“好,小爷来陪你玩玩,砍痛了不准哭喔!”

  长剑相碰,旗鼓相当,但怜秋年纪和⾝材都比韩子圣小,接不了二十招,左支右黜,十分辛苦。

  韩子圣故意挑衅“赵瞵是怎么了?自己躲在里头,却叫一个小姑娘出来应付,唉!我砍一心疼,不砍又引不出赵瞵大掌门…”

  天⾊已暗,北辰派的弟子好整以暇地看好戏,而西蟠派门人不多,只能焦急地为钟怜秋担心。⽟璞知道赵瞵还在山上,一时无法赶回,她当下不再犹豫,脫下樵夫装束,抹去脸上的伪装,摘掉帽子,再从背篮拿出冷⽟剑,一步步走到散花山庄的大门前。

  北辰派的弟子看得正起劲,突然⾝边一股风吹过,一个⽩⾊人影缓缓飘出,只见她黑发直怈际,隐隐约约遮住脸庞,而剑光森冷,在黑夜中仍亮着青⽩光芒,众人心底发⽑,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是…是大…大‮姐小‬…啊…”

  可不是吗?看她拿剑的方式,不就是那⽇在星大会的模样吗?

  这群跟着韩子圣的徒子徒孙平⽇作威作福惯了,想到自己以前对大‮姐小‬不甚客气,甚至帮着主子欺负大‮姐小‬,有人立时吓得庇滚尿流。

  “鬼啊!表啊!”二十个人狂呼叫,一下子全做鸟兽散。

  “你们到哪里去?”韩子圣停下剑,回头怒喝,随即目光一呆,他也看到了。“你…你…是人…还是鬼?”

  ⽟璞声调和缓“我是鬼。”

  韩子圣全⾝颤抖着。她来复仇了!她一定知道,是他出的主意叫爹把她嫁给许宽那老头,她是来找他算帐了!

  钟怜秋亦是害怕不已,她退到大门边,绵儿赶紧扶住她,忧心地望向⽟璞。

  韩子圣结结巴巴地“你…既然是…鬼,不…要…吓你弟弟啊!”

  “我不吓你,我是来叫你回去。”

  “我…只是来讨个公道…”

  “赵瞵掌门已经不报仇了。我们北辰派亏欠西蟠派太多,你不要再结仇,为爹娘积点德吧。”

  “爹…爹说,他要出家…”

  ⽟璞眼光一黯“也好,吃斋念佛,洗涤罪愆。”

  韩子圣愤愤地道:“哼!爹心里只有大娘,娘…她很伤心。”

  “你回去要好好孝顺二娘,让她⾼兴,不要让她心,知道吗?”

  “你凭什么教训我?”此时天⾊全暗,大门前又不点灯,韩子圣看不清⽟璞的脸,但他觉得这个“鬼”实在太活生生了,于是大着胆往前一步“你没死,对不对?”

  “我已经死了,你不相信吗?”

  虽然她那把剑闪着鬼火似的光芒,但韩子圣不信琊,往前一劈“我是不怎么相信!”

  ⽟璞看到剑光,心中为顽劣不堪的弟弟叹气,立即举剑相,赫然就是七星剑法的“天璇无情”

  韩子圣的长剑应声折断。他心中大骇,姐姐是没有武功的,怎地这一招如此精确?力道又是如此刚強?竟能震断他的宝剑?

  是女鬼施法术吧!

  “鬼…你果然…是鬼!”

  韩子圣丢下断剑,抓了马匹就往上爬,一路狂奔回摇扁山庄。

  ⽟璞疲累地放下冷⽟剑,多亏姑姑送她这把削金断⽟的奇剑,以及云杉叔叔教她呼昅吐纳,让她竟能以最简单的一招唬走弟弟。

  “发生了什么事?”赵瞵急促的声音由另一边小路传来。

  钟怜秋哭着投进他的怀里“哥哥,是韩子圣那个坏蛋,他欺负我。”

  赵瞵拍拍她的背“我看他骑马跑掉了,别哭,是你赶跑他的吗?”

  钟怜秋还是哭着“不是…是⽟璞姐姐的鬼魂…”

  赵瞵一惊,放开怜秋,看到了绵儿逃避的目光,他厉声问道:“绵儿,她在哪里?快带我去!”

  “我…我不知道啊!‮姐小‬…‮姐小‬刚刚还在这里…”绵儿指了指大门前的空地。她舒了一口气,总算不必再隐瞒了。

  赵瞵极目望去,似乎在幽暗的林子中闪过一条⽩影。

  他大喊一声“⽟璞!”立即追进森林里。

  散花山庄所有门人家仆全数出动,还是找不到⽟璞,连山里的住户也被惊动了,却是没人知道“老樵夫”的行踪。

  近天亮时,瑶台峰下了一场大雨,众人搜索了‮夜一‬,各个被淋成落汤,无功而返。赵瞵吩咐大家休息,自己则片刻不得闲,又准备上山寻找。

  怜秋拉住他“哥哥,你‮夜一‬没睡,补个眠再出去。”

  “我怎么睡得着?我要赶快找到⽟璞,她一定又误会我了。”赵瞵眼里都是⾎丝。

  怜秋不解“她误会你什么?”

  赵瞵没有解释,只是说:“等你真正爱一个人,你就明⽩了。”说完又是急奔出门,往瑶台峰的山径而去。

  怜秋跺着脚,在院子里扯着柳条,自言自语地“喜爱什么人嘛?我只喜哥哥,可他只喜⽟璞姐姐。”她又撕那可怜的柳叶,糊得満指头的绿⾊叶汁“我是没希望啦!扮哥总说我像只⺟老虎,不会有男人喜的。⽟璞姐姐美丽温柔,对哥哥又痴情,当我的嫂嫂也不错,我以后可以跟她学习温柔,嗯!讲话要轻声细语…谁!谁躲在那里?”她大声呼喝,将方才说的“轻声细语”忘得一⼲二净。

  绵儿从回廊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道:“怜秋‮姐小‬!是我。”她虽已在摇扁山庄住上一段时⽇,但她对这个娇蛮任的‮姐小‬还是有点害怕。

  “是你啊!绵儿,你说⽟璞姐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躲着哥哥?”

  绵儿擦了擦眼泪“‮姐小‬…‮姐小‬说什么情到浓时转为薄,什么无情无心,我实在听不懂。”

  怜秋担心地道:“是我以前对她不好,她怀恨在心,所以连哥哥也不理会了吗?”

  “不会的,‮姐小‬不会记恨的。”绵儿哭着“我总是劝‮姐小‬出来,她就是不肯,问她住处她也不说,她说怜秋‮姐小‬和掌门才是一对。可是…可是‮姐小‬真的很爱掌门,她吃了那么多苦,却总是要别人幸福快乐,她就是不为自己想想啊!”她越说越伤心,⼲脆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怜秋想到昨夜⽟璞仗剑退敌的景象,她心头一惊,叫道:“她不会武功,冒着生命危险出面,就是为了救我啊!哎呀!我明⽩了,她误会我和哥哥了。”

  看到绵儿还是啼哭不休,她喊道:“你别哭了,我去找⽟璞姐姐回来!”⾝形一扭,直奔向瑶台峰。

  ⽟璞姐姐会躲到哪里去呢?怜秋净挑小路险径寻找,下过雨的山路泥泞不堪,就算有轻功,鞋底还是沾満烂泥。她越走脚步越沉,绕上一条断崖小径时,就看到一个陌生的老樵夫从山上走下来。

  “⽟璞姐姐!”怜秋惊喜地大喊一声,立即追上前去。

  装扮成老樵夫的⽟璞转⾝就跑,怜秋急道:“⽟璞姐姐,你跟我们回去啊!”

  窄小的山径尽是烂泥⽔坑,怜秋仗着⾝上的功夫,疾步跳跃,才踩上一颗‮圆浑‬的大石,岂料石头下方泥土松动,不耐怜秋的重量,石头和人随着土石泥⽔往山崖滑落。

  “啊!”怜秋惊叫一声,⾝形下坠中,又看到了边缘的一颗石头,她双手用力一抓,谁知这颗石头也是松垮垮地嵌在烂泥中,被她一抓,又是顺势把她往下带。千钧一发之际,她及时抱住横生山崖边的小枝⼲,暂时稳住⾝形。

  抬头一看,距离小径已有三尺之遥,怜秋深昅一口气,正待飞⾝上崖,怎知头上的土石又是滚滚流下,淋得她満头満脸,手上的树⼲也被冲击得摇摇坠。她吓得大喊救命!

  “怜秋,抓住我!”⽟璞的声音由上头传来。

  怜秋右手往上抓着,却构不着任何东西,泥⽔让她睁不开眼睛,她只能惊惶地叫道:“我抓不到啊!抓不到啊!”

  突然右臂一紧,让她牢牢靠靠地贴在山壁上,虽然⾝边的泥石依然滚落,她却不再下坠了。

  ⽟璞整个人趴在泥地上!伸长双手攫住怜秋的手臂,急道:“怜秋,别慌,我拉你上来。”

  怜秋哭道:“我上不去啊!”

  “我拉你!”⽟璞使尽力气,想要以双手拉起怜秋,但是却无法如愿。

  怜秋左手抓,却只能抹満泥,本找不到着力点“我的手…好痛,⽟璞姐姐,你放手!”

  “不能放!”⽟璞死命地抓住怜秋的右手。

  “痛…痛死了!”怜秋哭喊着“我不要活了。”

  “怜秋,撑下去!”⽟璞也是拉得很辛苦,她的双手已经发⿇酸痛,气力虚脫,她着气道:“我会救你上来。”

  “⽟璞姐姐,”怜秋费力地稍微抬起头,看到的也是一个泥人“对不起…我以前对你不好…”

  “都过去了,”⽟璞吃力地道:“我要你毫发无伤的回到他⾝边。”

  “你…你不要误会哥哥,他是我的好大哥,我…我也要你当我的好大嫂…”

  两道泪⽔洗去⽟璞脸上的泥巴“你不要胡说了!他从来就…”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吗?这种话如何向怜秋说?怜秋却是明⽩她的哀戚了“哥哥很爱很爱你,他跟我们说,他这辈子不会娶,就算要娶也是娶你的牌位。”

  ⽟璞手一颤,捏进了怜秋的皓腕,紧闭上眼“你不要说了,我快没力气…”

  “你快回散花山庄,哥哥想你想得好苦,差点也要跟你死去。”

  “我不能放掉你,你死了,他更伤心。”

  “⽟璞姐姐!”怜秋掉着泪,她挂在半空中,全⾝的重量都让⽟璞拉住,她想使力往上腾⾝,不料又把⽟璞拉下半尺。

  “怜秋,你别动。”⽟璞只觉得自己也要随怜秋掉下山崖了。

  “你放了我吧!要死就死我一个人!”怜秋哭得更大声了。

  “我不会让你死!”⽟璞想扯动怜秋,但还是僵在山崖边,两个人都是动弹不得。

  先前的土石崩落早已惊动在另一边山头上的赵瞵,循声而至,在远远的山路就看到怜秋挂在山崖边,也听到了她的哭声,他发⾜狂奔,急吼道:“怜秋,你怎么了?”

  怜秋听到赵瞵的声音,哭喊道:“救命啊!”

  赵瞵来到松崩的山崖边,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一个泥人死抓着怜秋,他无瑕细想,立即蹲下去,长手一抓,握紧怜秋的手臂,便把她提了上来。

  怜秋手脚发软,本站立不住,整个人就往赵瞵⾝上倒去。赵瞵忙抱住她“你受伤了吗?”

  怜秋瑟缩在他的怀里,一径地猛‮头摇‬“⽟…⽟璞姐姐…”

  赵瞵转头,正看到地上的一个泥人疲惫地爬起,帽子松脫了,怈下一头乌黑长发,那是他所悉的柔亮⾊泽呵!

  “⽟璞!”他欣喜大叫,忘了怀中的怜秋,迈开脚步就要上前拥住⽇夜思念的佳人,不料脚步太急,在烂泥上一踩,竟又踩落一大块土石,魁梧的⾝子也跟着落下。

  “哥哥!”怜秋惊呼着。

  幸好赵瞵及时以十指指尖抓住崖边泥石,然而烂泥又开始流失,⽟璞想也不想,又是‮下趴‬去扯紧他的右臂,急道:“你不能跌下去啊!”

  “⽟璞!⽟璞!”他心満意⾜地呼唤她。

  终于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人了,赵瞵只觉心愿⾜矣。他左手用力一撑,想用手臂的力量架住⾝体,可是泥土不堪承重,竟又跌落一大块。泥掩土落之间,他重心一失,全⾝只剩右臂被⽟璞牢牢抓着。

  ⽟璞几乎魂飞魄散,怎么才救上一个,又掉了一个?

  “怜秋,快来帮我啊!我抓不住了。”

  怜秋爬了过来,大哭道:“我…我手脫臼了,举不起来。”

  “快!快去找人帮忙。”⽟璞又向着下面喊着“赵瞵大哥,你千万不可以掉下去!”

  赵瞵空悬着右臂,无处使力,他抬头笑着“你没死,我也不会死的。”

  ⽟璞见到他的笑脸,心头又酸又甜,忍不住眼泪直流。

  “是谁哭得那么难听啊?”有人跑了过来,怜秋一看,瞪大了眼“笨飞鸟?你…你…”

  “我什么?”许鹏飞已经见到崖边的赵瞵,他三步并作两步,双手一抓,替代了⽟璞的手臂,横拖直拽地把赵瞵拉上来,奇道:“赵瞵兄,你怎么会掉下去?”

  赵瞵才站稳⾝,立刻拱手道:“许兄,多谢救命之恩,拜托你照顾怜秋了。”

  他嘴角带笑,踩稳脚步,一步步踏出,连忙往前头落荒而逃的⽟璞追去。

  许鹏飞疑道:“咦?他会笑?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他笑呢!”

  “他找到⽟璞姐姐了,不该笑吗?”怜秋没好气地说着。

  “你们真的找到⽟璞了?那个跑掉的人就是⽟璞?”许鹏飞惊喜万分,也要跟着追出去。

  “许鹏飞,你给我回来!”怜秋大声命令着“人家牛郞织女相会,你去凑什么热闹?”

  许鹏飞收了脚步,怔忡地望向曲折的泥泞山路。

  怜秋又道:“我说,你还是死心吧!⽟璞姐姐爱的是哥哥,不是你。”

  “的确,她爱的是他。”许鹏飞已经为⽟璞的死而悲痛过,如今就当她是长在山间⾼处的幽兰,只能看,却采不到吧!“他如果敢再对⽟璞不好,我会一剑杀了他。”

  “算了吧!扮哥疼她都来不及了。凡是散花山庄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大掌门养了一株‮花菊‬,把花当作是⽟璞姐姐,天天浇⽔抓虫,还和花儿讲话,可以发呆一两个时辰哩!”

  “真看不出他是这种人。”

  “哈!你‮意失‬了。”怜秋拍手大笑。

  看着地上泥娃娃似的怜秋“你不是也喜赵瞵吗?”

  “唉!⽟璞姐姐第一次出现时,我就知道我输了!”怜秋自嘲地说。

  “哦!你还満懂事的嘛!”

  “我本来就是美丽聪明。”怜秋瞪着许鹏飞“喂!你跑来瑶台峰做什么?又要来砸门摔花盆吗?”

  许鹏飞回瞪她明亮的大眼“我是到武当参加新任掌门就任大典,然后跟着悲夏兄一齐过来。本想来祭拜⽟璞的,却在半路听到韩子圣前来挑衅,就连夜陪他赶回来,一回来就听说你们在找⽟璞了。”

  “你来得还真是时候!”

  “唉!”许鹏飞轻叹一声。救了赵瞵,成全⽟璞,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笨鸟,我哥哥呢?你去叫他带我回去。”

  “你哥哥正在哄绵儿呢!她哭成那样,我们还以为她被你欺负。”

  “胡说八道!喂!你回来!你要丢下我不管吗?”

  “泥鳅果然是在泥巴里游泳。你自己怎么不爬起来?”

  “死鸟!臭鸟!”怜秋气呼呼地骂着“你说我是泥鳅?泥鳅有什么不好?⾁质鲜美,养颜美容,延年益寿,你不识货啊!”

  “嘿!竟然有人想当泥鳅。”许鹏飞‮头摇‬笑了“来!我带你回去烹煮一番,看吃了会不会变強壮。”

  “哇!你别碰我啊!”怜秋疼得大叫,眼泪夺眶而出“我右肩脫臼了。”

  “脫臼了吗?那简单。”许鹏飞双手一扯拉,几声骨头喀啦挤响,怜秋又是痛得哇哇大叫。

  “许鹏飞,我杀了你!”怜秋左掌击出,却立刻被许鹏飞捉住。

  “泥鳅是没有手的,你也要我扭断你的左手吗?”

  “你!”难道自己的右手已被他扭断了吗?怜秋吓出眼泪“你恩将仇报…我告诉哥哥。”

  许鹏飞反手将她抄起,背上了⾝“你再吵,我再把你的双脚扭断。”

  怜秋娇纵惯了,这回遇到恶人,她⾝上又是伤又是泥巴,形势比人弱,竟也不敢再动。

  怜秋噤声,这只笨鸟的背似乎还満宽大温暖的,她僵硬的⾝子不觉放软了,脸蛋烧红着,任他带她回散花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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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露潭,⽟璞解下包袱和冷⽟剑,对着潭⽔发呆。

  摆脫赵瞵很容易,纵令他轻功再好,但只要她照着赵瞵心心指示的捷径回去,她很快就能摆脫他。

  她举起酸痛难当的手,将两块⽩⽟抛进潭⽔,⽔不深,清澈的潭⽔晃了几下,就看到两块⽩⽟互相依偎,像是永恒静止的⽔中月。

  她挪开视线,起⾝走进潭⽔里,来到小瀑布下,任⽔流冲着她的⾝体。

  ⽔很冷,是山上流下来的雪⽔,在这里汇聚成清美的⽟露潭,当杜云杉带她到这里时,她就爱上这个幽静的小天地了。

  她时常站在这个小瀑布下冲⽔,既是洗浴,也是強⾝,她特别爱尝那冷冽甘甜的天然之⽔。

  如今就要离去,且再洗它一回,记住瑶台峰曾有过的甜美吧!

  她闭上眼,任⽔流溅过头脸,洗去⾝上所有的污泥,也冲走心中翻腾的情爱。四周只有哗啦啦的流⽔声,天地万物于此时此地停息,她也化⼊脉脉清流,不再是自己了。

  长发粘在⾐上,好像有人为她轻轻撩拨,以指头细细抚着。

  她低下头,看到清澈晶亮的⽔瀑中,有一双手卷起她的一束头发,仔细地洗发上的泥⽔,又顺着晶莹的⽔流,一再地为她梳理轻抚。

  是谁?她猛一抬头就撞上了赵瞵的膛。而他,也是站在瀑布下,浑⾝透地陪她冲⽔。

  他看进她的眼底,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擦洗脸上未冲净的泥巴,顺着眼睛、鼻翼、嘴到颈项。

  他柔情地道:“⽟璞,瑶台峰是我的地盘,你躲不久的。”

  ⽟璞垂下头“我死了。”

  他‮吻亲‬着她的脸颊“死了吗?为什么眼睛这么明亮?嘴这么滟红?”

  ⽟璞后退一步“你看到的是鬼魂。”

  赵瞵握住她的手臂“不要再骗我了!你没有喝孟婆汤,你不会忘却人间事的,你记得吗?你是我的子啊!”

  “我不是!”⽟璞猛‮头摇‬,却挣不开他的手臂。

  赵瞵紧紧拥住她,深怕她又会消逝“你曾经要我抱你,现在,我就永远抱住你,不会再放了。”

  “不要…”⽟璞被他抱得气闷,头脸又是滔滔⽔流,她挣扎着探头气,却立即被赵瞵吻住了她的

  他‮狂疯‬热烈地索求着。这次,他不怕会弄痛她,也不是临死前的哀哀伤别,而是他一心一意地向着他有⾎有⾁的子诉尽深情。

  ⽟璞又离了,她不由自主地回应他的吻。他是如此狂烈,在冷⽔的浇流下,他的竟是火热滚烫,灼得她全⾝躁热。她忘情地吻着他,忽然,她想到了临死前的一吻…

  她双手一推,走出瀑布“忘了我吧!”

  “⽟璞?我无法忘记你,我已起誓要娶你啊!”

  “那是你可怜我,因为我就要死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赵瞵惊讶万分“我不是可怜你,我是爱你啊!”

  “我不相信!”⽟璞的话冷得像一把剑。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亲口告诉我,你喜我…”

  “那是死掉的⽟璞。”

  “你因为痛过,所以害怕再痛,是不是?”赵瞵又执起⽟璞的双手“我不会再冷淡待你了,你要相信我。”

  “你对谁都好,对怜秋、对绵儿、对満月,甚至是一个不相识的老樵夫,你都对他们很好。可是,你就只有对我不好…我已经死心了。”

  “⽟璞,那是因为我没有时间、来不及对你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璞凄然一笑“我不会浪费你的时间。我不想你像云杉叔叔一样,过了二十年才发现他应该珍惜的人。”

  “你永远是我守候的人。”

  “你不要再说了。”

  “你是怨我没有救活你?”

  “如果云杉叔叔不救我,我还是会死的,与你无关。”她甩掉他的手。

  赵瞵努力地挽回“如今你活过来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有爱,就有伤害,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面对。我不知道你哪一天又会变得冷酷无情。”⽟璞边说边涉⽔上岸,全⾝淋淋地滴着⽔。

  赵瞵心头一痛,是他过去的无情造成她难以磨灭的伤害,难怪她不肯见他,可她又愿意默默守着他,代表她还是有情啊!

  他赶上前拉住她,跌坐在⽔底,一遍遍地‮吻亲‬她⽩⽟似的手臂“我会宝贝你、呵护你,不会再让你伤心。”

  ⽟璞忍住酥⿇醉意,又是甩开他的手,一跃上岸。

  “⽟璞,你就如此狠心?”他心头一沉。

  “要狠心才能宽心吧!”她背对着他,快步跑进⽟露潭边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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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空闪烁,织出一片浩瀚星海。

  ⽟璞‮肿红‬着眼,打开小木屋的门,才跨出一步就踢到赵瞵。

  “你…你还没走?”

  赵瞵的⾐衫又被夜露浸了,此时他披散着发,站起⾝,眸子净里是疼惜与不舍。

  ⽟璞走出几步,咬着“我要离开瑶台峰。”

  “无论你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跟着你,即使你冷淡对我,我也无怨无悔。”赵瞵定定地望着她。

  “别傻了。”

  “以前是你傻,现在换我傻。⽟璞,我不能再忍受失去你,即使你跟别人成亲生子,我也会守着你。”

  他眼里的柔情几乎融化她,就像碎⽟洞那‮夜一‬,她只想醉在他的柔情里,可是,她还是害怕。

  “你是西蟠派的掌门,你有你的事要做,莫再记挂一个死去的女子。”

  “不!死去的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她是我的子。”赵瞵紧跟着她,轻轻抓住她的手臂,将手里的事物放在她的掌心。

  悉的温热滑觉又回到手中,摊开手掌一看,是那两块半月⽩⽟,原来赵瞵将它们捡回来了。而上头,竟隐约浮现两个字。

  她讶异地拿近一看,是一个“璞”字,和一个“”字。

  “是我用冷⽟剑刻出来的。⽟璞,我们分开已久,是不是也该复合了?”

  ⽟璞‮头摇‬以对,放手一撒,遗下了曾是她最珍爱、也曾努力追求的満月⽩⽟。

  “⽟璞!”赵瞵立刻捡了起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心吗?”

  ⽟璞又走出一步,泪下如雨,她实在是害怕得无法再去爱了。

  “你说你没有爱!”

  “对!⽟璞,过去我是没有爱,因为我的爱全被恨给掩住了。是你为我抹去仇恨,让我重新做一个懂得爱的人。”“我看不到。”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赵瞵的眼也了。

  这句话她也听过,她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啊!经历颠沛流离,辗转生死,终于还能得到真爱吗?

  赵瞵捡起冷⽟剑,突然往手臂上一划“对!口说无凭,我可以立下盟约!”

  他的左手臂顿时⾎如泉涌,⽟璞心头一痛,转⾝拉住他的手臂,眼泪又是滴滴落下“你…你何苦呢?”

  赵瞵微笑看她,将两块半月⽩⽟捂上伤口,任鲜⾎渗流进蚀刻的字体中,一笔一划都是他的⾎、他的情。

  ⽟璞慌地‮开解‬先前丢在地上的包袱,拿出⾐服,紧紧地往赵瞵手臂裹。

  赵瞵捏着两块⽩⽟,右掌也都是⾎迹。“⽟璞,你又哭了,你还是有情有心的!”

  “我不要你写什么⾎书,立什么盟约,我只要看你平平安安的!”

  “你陪在我⾝边,我就平安幸福了,⽟璞。”他将刻有“”字的半月⽩⽟放在她手中,右手依然紧捏着一块⽩⽟“你是我的半月⽩⽟,我也是你的半月⽩⽟,让我们结成満月,好不好?”

  ⽟璞看着沾満鲜⾎的⽩⽟,手上也是赵瞵的⾎,她的眼泪又如瀑布般滑落,滴滴洗去了⾎迹,留下了一个⾎红的“”字。

  痕已深,情难灭,她这辈子是义无反顾了。

  纵使再有伤害,也是甘愿的,谁教她痴呢?

  她不再犹豫,蹲下⾝捡起冷⽟剑,也是往指头一划,让她的⾎滴落在“”字上。

  “⽟璞?”赵瞵惊喜地看着她。

  她拉过他的右掌,再把鲜⾎抹在他的“璞”字之上。两人手掌相接,半月⽩⽟也相接,所有的坎坷曲折都接合了,出现一个以生死⾎泪换得的満月。

  ⽟璞突然扑进赵瞵的怀里,哭喊道:“天!赵瞵大哥,我不想再痛了,可是要我离开你,我会更痛啊!”

  他立时拥紧了她,百感集“不会,我不会再让你痛了!”

  “这是你最后的伤。”赵瞵抓起⽟璞的手掌,用力昅她指头上的伤口,仿佛也昅纳了她的深情。“过去是我辜负你,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特别是你的心。”他摸向她的口,感受她的心跳。

  “我…不敢相信。”心头却已有他手中的温暖。

  “⽟璞,相信我,失去让我更懂得珍惜。”赵瞵吻向她,以脸贴着她细滑如⽟的脸庞“我是真真正正爱你,请你给我时间,你一定会明⽩我不是个无情之人。”

  也许,早在碎⽟洞那‮夜一‬,她就明⽩了。只是过去伤害太深,那短暂的一刻让她觉得恍惚似梦,再醒来时只会更失落。

  然而,现在不是梦境了。她接受了他的柔情,两人紧紧相拥,他们之间不再有仇恨隔阂,而是织着浓烈的爱恋。

  “⽟璞,嫁给我,做我的子。”赵瞵又是轻吻着她的瓣。

  ⽟璞笑而不答,在星光下,她的脸蛋泛起红润,濡的睫⽑轻轻眨着。

  “你不回答我,我就亲你,直到你答应为止!”他又吻住了她。

  ⽟璞陶醉在赵瞵的密吻中,不想开口,也不想睁开眼。

  或许等到他吻累了、不过气了,再来回答他吧!-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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