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正餐之后

　　第13章 正餐之后

　　角落里，一位长发美女正百无聊赖地摆着手机，赫然便是静鸥。“表姐！”亚鸥惊喜地叫了一声“你不是去约会了吗？”“呵呵，哪有啦，一直在等你们呢！”

　　静鸥抿了下散落的秀发，面春风地站了起来“安妮又骗你了吧？”“我说你去约会了，亚鸥紧张得不得了呢，咯咯…”赵子琪款款落了座，向服务生道“Cappuccino，thanks！”“亚鸥，你呢，喝点什么？”

　　静鸥见状，抬手示意了一下，服务生立刻从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了本画册般精美的菜单。“我跟你一样吧-柠檬水，不要加冰。”亚鸥指了下表姐面前的玻璃杯，道。服务生像是没听到，直等静鸥翻译后才去准备。

　　“分明是中国人，讲什么英语…”亚鸥不由得腹诽道。“怎么着，你旧情人呢？”赵子琪抖开一朵叠成百合花形状的餐巾，擦了下手“陆澈也太不给面子了，我们来，他就走，躲什么嘛！”

　　“什么躲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静鸥白了她一眼“人家忙得要死，哪有空理你！”“咯咯，你也忙得要死呢！”赵子琪朝她呶了下嘴，嫉妒地道“一会儿陪表弟，一会儿陪旧情人，我真替艾伦打抱不平呢…”

　　静鸥没理她，从旁边椅子上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黄大信封交给了表弟“亚鸥，你上学的事情，今天帮你办妥当了！”

　　亚鸥如获至宝地拆了信封，里面是份档案以及校园卡。总算有地方读书了，少年长舒了口气“谢谢表姐！”“呵呵，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陆大哥吧，他帮你办的。”

　　静鸥见表弟出怀疑的表情，又道“陆大哥叫陆澈，大陆的陆，清澈的澈，是我一个好朋友。”“咯咯，给我看下！”

　　赵子琪接过服务生端来的咖啡，伸手抢走了信封“哟，不错嘛，暨南中学，百年名校呢！”“嗯…华侨子弟学校，条件算是可以的，毕业生出国留洋的也很多。”

　　静鸥朝表弟灿烂一笑，道“亚鸥要努力哦…争取考去哥大，咱们就是校友了，呵呵…”“嗯…我尽力而为…”亚鸥呷了口柠檬水，却差点出来。

　　“怎么啦？”两女见他呲牙咧嘴的，异口同声地问道。“好难喝，像是洗洁一样！”亚鸥吐着舌头，表情极其痛苦“表姐，你怎么喝得下的？”“呃，你喝不惯吧…”静鸥有些尴尬。“咯咯咯，让你跟她学…”

　　赵子琪娇笑着，却连忙扯了条餐巾，小心地帮他擦着嘴角。“MayItakeyourorder？”服务生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带着职业的笑容，弯问道。“Yeah…”静鸥颔首应着，把菜单推给了表弟“亚鸥，你看想吃什么？”

　　亚鸥翻了两页，都是英文，于是指着一幅图片道“我要份牛排吧！”“嗯…你有眼光嘛，这里的菲力是全上海最好的呢！”静鸥笑了笑，又问道“那你要几分的？”“嗯…八分的吧！”

　　亚鸥靠着椅背，故作老练地道。静鸥显然惊讶了一下，但转瞬即逝，她扭脸向赵子琪“安妮，你呢？”“咯咯，我呀，我跟小弟一样吧！”赵子琪扑闪着乌亮而浓密的眼睫，脉脉地望了亚鸥一眼，又道“记得再来点喝的，要Tokay哦…必须是匈牙利的！”

　　静鸥待完毕，等侍应生走远了，忽然柔声细语地对表弟道“亚鸥，考你个英文单词啊！“什么？”亚鸥有些摸不着头脑。“Medium什么意思？”静鸥朝他眨着眼，道。

　　“中间的，中等的。”亚鸥口而出。“那加个WELL呢？”静鸥追问道。亚鸥想了想，道“这个，中等好，差不多？”“Mediumwell其实比较少用，叫牛排的时候特指七分，你和安妮的牛排，我跟侍应生讲的就是mediumwell。”

　　静鸥话题一转，又道“另外呢，牛排的成度只有单数，没有八成的，知道了吗？”她绕了圈子，原只是为了教自己最后一句！亚鸥恍然明白过来，还有赵子琪，笑得那么意味深长-她肯定是懂的，说什么“我跟小弟一样。”

　　将错就错罢了…“呃，还有这讲究？”“呵呵，西餐礼仪比较繁琐，你不知道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静鸥是包容的微笑着“都是翻译过来的！”

　　赵子琪斜了静鸥一眼，嫌她多事儿“Mediumwell，说是八分也未尝不可！”“入乡随俗嘛！”静鸥辩驳道。“咱们是来吃饭，又不是来考试，开心就好，哪有那么多规矩？”

　　赵子琪不肯善罢甘休，又道“儿就是黄皮肤黑眼睛，装什么假洋鬼子…”“呸，你骂我是不是？”静鸥不乐意地嘟起了嘴。“我骂那个服务生，哪敢骂你哦！”赵子琪语带嘲讽地道“你呀，你是真洋鬼子…”“你才是洋鬼子，还是日本鬼子！”

　　静鸥最讨厌人拿她国籍说事儿，但反相讥的话才出口，却觉得不甚妥当，立刻又嬉皮笑脸地补了一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臭丫头，去死啊你！”赵子琪挥起粉拳，作势要捶她。“子琪姐，你是日本人啊？”

　　亚鸥想起祭祀时有张照片，是个穿和服的妇人，容貌跟她有些相仿。“我妈是日本人，我爸是韩国人！”赵子琪垂着眼帘搅动咖啡，掷地有声地道“但我是中国人，如假包换！”“原来你是混血儿？”

　　亚鸥陡然吃了一惊，不敢相信地望着她“难怪那么漂亮！”“亚鸥你真会拍马！”静鸥不由地撇了下嘴。“嘁，拍马怎么啦？”赵子琪乜了她一眼，扬起了尖翘圆润的下巴颏儿，自鸣得意地道“拍的舒服，我喜欢！”“不是拍马，我只是实话实说。”

　　亚鸥小声解释道“高中生物课讲，父母基因差异越大，子女就越优秀…”“咯咯，还有理论依据！”赵子琪掩嘴娇笑不已，伸手捏了下少年的脸颊“小弟，你真可爱…”“马！”

　　表弟居然没躲闪，静鸥顿时心生不，又瞪了眼赵子琪，从牙里挤出两个字“花痴！”“咯咯咯，你鸥妮姐吃醋呢！”

　　赵子琪见亚鸥涨红了脸无动于衷，拍着少年肩膀道“小弟，快去哄她吧，不然等会儿没人付账，姐只好把你抵押出去了…”

　　“呃，我又不值钱…”亚鸥耷拉着脑袋，声若蚊蚋。恰在此时，三名服务生端来了牛排，绯红细，拼着淋了沙拉的圣女果和西兰花，只色彩和香气就让人食大开。

　　亚鸥学着两个表姐的样子切了一块儿，含到嘴里根本不需用牙，只要两颊的力量使劲一挤，鲜的汁就像热巧克力似的渗入口腔，滑腻如丝，如油，实在是回味无穷。“亚鸥，怎么样？”静鸥关切地问道。

　　“嗯…还行，不错，非常好…”亚鸥嘴里得档，口齿含混地道“多谢表姐！”“咯咯咯，一块儿牛排就把你收买了！”赵子琪咬着银亮的餐叉，笑靥如花地擎起高脚水晶杯“喝点酒吧，吃油腻的东西，搭配Tokay最好！”“新年快乐！”

　　三只杯子碰到一起，发出动听的叮当声，澄黄的酒晃着，像是一汪陈年的梦，正餐之后，赵子琪又推荐了两种甜点，薏仁布丁和油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