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门胖子妈

　　第2章 开门胖子妈

　　蜡上初中时，有一次，也是和妈妈去洗澡，妈妈忽然盯住蜡刚刚发育的小脯使劲儿看，蜡被妈妈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伸手去捂。

　　妈妈笑了：“当年林彪的老婆给她儿子选子，严格得跟选妃似的，连房的形状都有要求，她把房的形状分了好多种，还画了图，说其中馒头形状的房最好看，后来被选中的那个姑娘，房就是标准的馒头形，不过还没娶进门林彪就摔死了。”

　　妈妈又看了蜡一眼“妈妈已经看出来了，蜡蜡从妈妈这里遗传到了一对儿最好看的‘馒头’。”妈妈的房好看，不大不小，圆圆，两点玫红，可是右边那个馒头上，却有两个难看的伤疤，一样大的圆点，泛着糙的紫褐色。

　　蜡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妈妈的这个秘密，可是为什么本来只有蜡才能看到的地方，叔叔也看到了呢？蜡忽然觉得自己被伤害了。蜡知道叔叔嘴里的“杂种”就是那个人，可是为什么有了蜡蜡他就不行了呢？不行是什么？

　　难道因为有了自己，那个人就不喜欢妈妈了吗？蜡感到很内疚，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蜡小小的身体在上扭来扭去的，她觉得自己永远都睡不着了。蜡无意地碰到了内，这使她想起了那个给她带来奇怪感觉的事故。

　　蜡揭开内的边缘，深受寻找那个伤口。伤口早长好了，触感平滑，蜡触摸着，并从这种触感中获得了温暖。蜡的意识开始呈现一片混沌…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妈妈盯着蜡肿肿的眼睛问：“蜡蜡你哭了？不舒服吗？”蜡摇摇头：“妈妈我上学去了。”

　　那个晚上以后，叔叔就没有在蜡和妈妈的家里住过了，虽然妈妈仍每天下班都去店里，叔叔也经常来蜡和妈妈的家里吃饭，却不住下了。妈妈第一次对叔叔说“你该走了。”的时候，叔叔的眼睛诧异地眨巴了一下，不过他什么都没问，很听话地起身离开了，以后叔叔再没有让妈妈提醒过，每次都是主动走，最晚不超过九点就走了。蜡觉得妈妈一定和叔叔进行了一场秘密的谈话。

　　于是蜡一直等着妈妈和她谈话，她想，很快妈妈就会一脸严肃地向她宣布和叔叔结婚的消息，然后嘱咐她和叔叔好好相处…其实妈妈不说蜡也会和叔叔好好相处的…为什么不好好相处呢，叔叔看起来还不坏，对我和妈妈也很好…对妈妈尤其好。

　　蜡成绩平平，不因为她笨：妈妈和叔叔说过“蜡蜡是我的孩子，所以肯定很…”

　　蜡对学校的看法，在学校的生活，和许多孩子都不一样，她是个早慧的女孩子，而早慧的女孩往往早，不只表现在蜡从十岁就开始了她每周至少一次的自…单纯的身体早太单薄了，蜡的早是心的成。

　　怎么说呢，蜡十七岁的时候，冒出来了一个少年作家，那个相貌清秀的男孩拒绝上学，他获得支持的同时遭受了更多的质疑，一次电视节目，在主持人和众“专家”咄咄人的提问下，这个男孩显得无助而沮丧，后来干脆沉默了，当时蜡有些不平，然后颇为骄傲地想到了自己。

　　蜡觉得自己比那个什么作家的高明许多，虽然对学校的厌恶一样，可蜡决不会傻乎乎地跳出来螳臂当车，更不会上纲上线地指责什么“教育体制。”：对于接受教育，蜡懂得怎样在保护自己个性的同时，巧妙地避开“反传统”的指责。

　　蜡上一年级的时候，妈妈发现她总从学校里拿回99分的考卷，妈妈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一次考分呢？”蜡不说话，后来妈妈明白了：只一分的差别，却能让这孩子从并列第一的宝座落到十名以后…蜡讨厌考第一名！

　　妈妈觉得有必要和这个傻孩子谈谈了，于是晚饭后把蜡拉到膝盖旁边：“蜡蜡，告诉妈妈，为什么不愿意考第一名呢？

　　别的小朋友可都是很高兴拿双百的呀！”蜡看了妈妈一会儿，小声地说：“幼稚！”妈妈看着小小的蜡一脸成人才有的不屑，哭笑不得，谈话也不了了之。

　　后来蜡一直我行我素，拿回的考卷上，常常是加分题都拿了分，最简单的题目却空白…蜡小心翼翼地掌握尺度，证明着她既不是书呆子，也不是笨蛋。＊＊＊

　　蜡认为学校这东西没多大用处，非要说它有价值，就是它提供了最大限度接触异的机会：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学校更适合同龄男女名正言顺地朝夕相处了。

　　蜡第一次拒绝追求者，是在十一岁，这个胖胖的追求者坐在蜡的后一桌，戴副厚到蜡看一眼就会头晕的眼镜，鼻子小得像纽扣…这胖子之所以能从蜡密密麻麻的追求者中颖而出，让蜡记忆得如此清晰，是因为他无意间做了蜡认识自己的启蒙老师：那时的蜡，额头没有后来的光洁，皮肤没有后来的明亮，发梢没有后来的人，眼神没有后来的甜美…却因为胖子的启迪，早早发现了自己的吸引力。蜡和胖子友情最深厚的那一阵子，胖子每天都载蜡回家。

　　胖子气吁吁地蹬得飞快，蜡在后面快活地尖叫，为了从头发之间划过的风…这风也不是总那么让蜡愉快的，它有时候会带来胖子的汗臭味儿，蜡就会鼻翼，委屈地斜睨：“胖子你该洗澡了，臭死了。”胖子就一边答应一边庆幸蜡看不见自己脸红了。

　　胖子幸福的日子不长，有天他妈在胖子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从田格本上撕下来的纸，叠得工整，打开一看，密密地都是“蜡”

　　还有块儿女孩儿用的手绢儿，他妈把事儿和胖子姥姥说了，老太太一听急了：我外孙子才几岁啊作孽啊…小脚一扭到蜡家，把独自在家的蜡给拽出来了。

　　蜡开始没反应过来，马上脸的诧异就转为了鄙夷，一个猛子甩掉了老太太的手：“我说我的手绢儿呢，原来是他偷了去，自己家孩子不管好，找我做什么！”

　　那是蜡第一次看《红楼梦》，不自觉地学了晴雯的腔调，老太太正破口大骂呢，一下子懵在那里，回过神儿来拉早转身走了。老太太不甘心，冲楼上喊：“小妖！和你妈一样不是好东西！”蜡一把推开窗，兜头一盆水下来：“你再敢骂我妈一句试试！”

　　老太太差点儿被浇着，往后一个趔趄，骂骂咧咧地走了。吃了晚饭蜡要往外走，妈妈看她嘟着嘴就问蜡蜡干什么去？蜡微笑了个：“妈妈我去散个步一会儿就回来。”＊＊＊蜡跑到胖子家门口，深了一口气，敲门，开门的是胖子妈，看见蜡一脸诧异。

　　…这个瘦瘦的小女孩儿有双小鹿的眼睛，鼻子两侧的柔美线条已开始向五官扩展，汗的碎发紧贴着鼓鼓的腮，尖尖的下巴颏儿倨傲地微昂。胖子爸出来了，同样诧异地看着蜡，蜡扬起手：“你们坏了我的镯子。”

　　她细细的手指捏着那个甩坏了的景泰蓝镯子。胖子爸看了一眼，说：“请进来吧！”蜡走进门，正好和胖子的眼神相对，胖子立刻低下了头。胖子的姥姥一见蜡就又开始重复白天的咒骂，胖子爸叹口气：“妈你就少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