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一会儿
卡兰迪鲁监狱的管理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般严格,至少来说,每天放风的时间是很充裕的,上午一个半小时,下午两个小时,监狱內的囚犯都可以在放风区自由活动。
出了监区,李再安没有直接到放风区去晒太
,他先去了一趟餐厅。此时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餐厅门前面对面的站着两个狱警,正一边菗烟一边谈论一些男人都感趣兴的话题。
空
的餐厅里很是冷清,李再安一个人走进来,径直到打饭的窗口领了属于他的那份早餐,用餐盘托着走向餐厅直通放风区的偏门。
仅仅一门之隔,餐厅外的放风区內一片喧嚣,卡兰迪鲁监狱里八个监区,近两千囚犯都在这个差不多两个篮球场大小的放风区里活动,虽不说是人挨人,人挤人吧,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前世李再安看那些监狱片里,往往都是同一所监狱里有好几个互相看不顺眼的“老大”当初还一直认为那是艺术加工
的演绎,但现如今他却明⽩了,感情那都是实真的,至少卡兰迪鲁监狱里就是这样的。
监狱里八个监区,每个监区都是一个团伙,每个团伙都有一个“老大”这个老大并不是选出来的,而是同一监区的囚徒们默认的,比如说三号监区,自从再次伤人被加了六年刑期,尤其是在替狱警们做账之后,李再安变成了整个监区默认的老大。
老大嘛,当然要享受特权,比如说用餐的时候不用排队之类的,放风区的最外围有一圈的排椅,是给站累了的犯人们坐下小憩的,李再安端着餐盘走出餐厅的时候,离着最近的一张排椅上早就挤満了人,可座上的囚犯一看到他出来,立马一哄而散,整条两米长的椅子都给空了出来。
李再安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先把手里的餐盘放在排椅扶手上,又把搭在肩上的素⽩⽑巾摘下来,在排椅的座面上仔细擦拭一番,这才不急不缓的坐下去,安静的享受早餐。
面包夹肠的三明治才吃了一半,一个⾝材瘦小的人黑悄无声息的溜过来,在离着李再安一尺远的地方坐下,小声招呼道:“嘿,保罗。”李再安扭头看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右边的胳膊稍稍抬起来,露出下面的上⾐口袋。
瘦小的人黑心领神会,他迫不及待的朝这边凑了凑,一只手伸进李再安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来半袋粉末,紧接着急不可耐的用指甲挑出一小撮,凑到鼻孔上狠狠昅进去。
看着他
灵灵的打了个冷颤,李再安一把抓住他的手,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他脸上。
“哎哎哎…轻点,轻点,”黑瘦的小子早就被品毒侵蚀了骨头,几乎到了弱不噤风的地步,李再安即便没用多大力气,他的手腕也受不了。
挤眉弄眼的央求两声,他小声说道“埃沃拉带信进来,说是让你这两天想办法受点伤,胡里奥已经收了钱,到时候他会安排你住进丘比诺教会医院,到那里自然有人接应你。”
李再安松开手,下意识的朝放风区对面的警备望楼上看了一眼,此时,望楼上正有一名面容消瘦的官警在巡逻,这个官警便是黑瘦子所说的胡里奥。
至于黑瘦子口中所说的埃沃拉,其实真名字为保利诺…罗德里格斯…菲特尔,哥伦比亚人,也是巴西警方通缉数年的毒枭。
前段时间因为看了李再安两眼而被他杀掉的那个⽩人囚犯,曾经便是他的亲信之一,李再安动手杀人的最
本原因,便是受了埃沃拉的指使。
“埃沃拉还需要你帮他一点小忙,”黑小子话锋一转,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胖胖的小个子中年人,说道“看到那个人了吗,他叫马诺罗…科斯塔。
埃沃拉希望他能和你一块出现在丘比诺教会医院里,他对埃沃拉来说很重要,你必须保证他的全安。”
李再安默然点了点头,他明⽩自己大概只是一个“添头”埃沃拉真正想从监狱里捞出去的人,应该是那个马诺罗…科斯塔。
***监狱里的生活枯燥乏味,给人的感觉只能用度⽇如年来形容,尽管对李再安来说,他的监狱生活要比绝大部分囚犯都滋润上百倍,可他还是想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应该在⾼墙之外,而不是像一头困兽一般被人关在笼子里。尽管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三个月,可这段时间已经让李再安习惯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这里是巴西,而且是1990年的巴西,持续十年的⾼通
与经济停滞,令这个家国的社会危机膨
到了极点。
超过0。6的基尼系数,使这个家国不到百分之十的富有人群占有了国民总收⼊的近百分之六十,而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贫人群,却只占有国民总收⼊的百分之八。
就像国美《财富》周刊所说的,巴西是个神奇的地方,两亿巴西人中,有不到两百万人生活在欧美最发达家国里,同时,又有超过一亿人生活在洲非的刚果。
社会分配的极大不公,不仅给这个家国带来了大量的贫民窟,同时也带来了令人瞠目结⾆的⾼犯罪率。
作为国全最大城市的圣保罗,每小时平均发生3-6起抢劫,盗窃案,
通法规甚至允许晚上十点之后行驶的车辆闯红灯,原因是车辆在红灯前停下来很可能被打劫。
李再安就重生到了这样一个时期,这样的一个年代,对此,他不仅没有丝毫的担忧,反倒觉得很亢奋,因为他在空气中嗅到了最适合他自己生存的那种土壤的气息…
既然重生在监狱里,李再安便将自己的⾝份定义成了一个罪犯,只是他不想做一个被关在监狱里的罪犯,所以,他要先想办法从监狱里逃出去。
两天时间过的像是两年一般漫长,在最后一天夜里,李再安精神极度亢奋,他整晚都没有合眼,橙红⾊的囚服內衬被他拆开,这两个月来从狱警那里得到的十几捆钞票,被他整理成一沓一沓的,
在囚服內衬里。
做完这件事,他就整夜靠在墙上,隔着那个巴掌大的换气窗窥看外面的世界,对自由的向往能把人
疯,李再安觉得自己现在就处在发疯的边缘了。
有人曾说过,上帝其实就是恶魔,他最大的乐趣就在于磨折人,李再安睁大眼睛苦熬了半夜,却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滚雷。还没到六点钟,随着“卡啦啦”
一声巨响,⼊夏舂以来的第一场雨划破天幕。每次下雨的时候,监狱里都会取消放风时间,也就是说,这一天里,所有的囚犯只能呆在监区。
如今,⿇烦之处在于胡里奥是外监的队长,他管不到监区里面的事,李再安不得不考虑自己受伤之后,是不是还能由胡里奥安排⼊院。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这时候想什么都晚了,李再安没可能与胡里奥联系上,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一如既往的六点三十分,监区走廊里的铁门传来叮叮当当的噪响,没一会儿,一间间牢房里便传来犯人们早起时的呓语亦或是焦躁的咒骂。哈维与何塞两个人起
后没有洗漱,两人坐在
边勾直勾的看着李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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