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虚怀若谷
这个时候,童长老却是先开口:“说起来事有跷蹊,老夫仓促之下与那女子拼了一掌,那女子掌力虽然刚猛无俦,但老夫明显感到对方掌力爆发虽然惊人…呃…说起来。
倒是有些类似北唐霹雳门绝学掌心雷一般能瞬间爆发內力的掌法。”童长老捋了一下下颌胡须,继续说道:“但那掌力却有些后继无力。
感觉上像是受了不轻的內伤,受那內力凝滞影响。哎…但怪就怪在此处,不知那女子有何法门庒制伤势,逃逸时却像是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姜⽟澜正是收到童长老暗示才遣散众人,此刻听闻童长老之话,却是立刻明⽩了內中含义:除了黑⾐女子外,尚潜蔵着另外一人。
“对方绝不会带伤潜⼊本门,但依童长老判断,以那女子⾝手之⾼如果是在门內与人手负伤,那这等程度的⾼手
手,这动静我们绝不会觉察不到。”
“哼…老夫亦是如此认为,那弟子中那一掌,虽然异常吻合那女子刚猛的掌力,但以那女子修为之⾼,真要闯⼊蔵书阁盗书,外围的看守弟子是决计发现不了的,更遑论鸣哨示警了。
那女子肯定有什么变故让她无暇他顾,或者说让他们无暇他顾,以致给了机会那名弟子鸣哨,那女子负伤不得不撤走。”
说话的却正是值守蔵书阁的裴长老,他此刻却是起⾝“无论如何蔵书阁不容有失,那潜蔵者修为不在那女子之下,如今虽然由徐长老暂代老夫值守蔵书阁,但老夫还是先行赶回蔵书阁,以防有其他变故。”
姜⽟澜颔首:“那蔵书阁就拜托裴长老与徐长老一同坐镇了。”“老夫分內之事。”但裴长老出来后,韩云溪却没想到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又莫名其妙也被姜⽟澜挥挥手赶了出来,纳闷间,前脚刚踏出朱雀堂,一名守在门外的內门女弟子立刻上前来,却是递过一封信来。
却是韩云溪的娘子肖凤仪写的,信的內容是她已经在姜⽟澜的别苑暂时住下,并未受到惊吓,肚里的胎儿安好,让韩云溪无需牵挂。
韩云溪看完,放下心中牵挂的同时,却没有前往探望的意思,代了几句话让那名女弟子带给娘子后,自己却是直接回了西别苑。
这一路上,却明显感觉到巡防的人较往⽇至少多出了一倍,到处灯火通明,韩云溪平时大摇大摆地施展轻功无人阻拦,今⽇却是连续三次被不长眼的弟子给拦下了,偏低他还发不了什么脾气。
嘴上虽然说不出那“瞎了你的狗眼,没瞧见是本公子吗?”的话,但韩云溪心里却是在想:“拦了有什么用?那女子又怎么会这般招摇过市呢?
万一真就是,哼…人家一个手指就能要了你的命!”吐槽完却又想:“⺟亲没有安排搜山亦是如此,以那女子修为,要么早已下山离去,就算还潜蔵在⾚峰山內,一般弟子也不会是一合之手,徒增伤亡罢了。”
被阻拦了三次后,却也回到了别苑,却见到他的别苑也被增派了人,却是那曾经的女婢,如今的师妹王云汐。
韩云溪心里忍不住哂笑,妈的,他这个四师兄,修为在诸多弟子也是前十甚至勉強也能算是前五之列,连对方一记掌风也挨不住,增派一个王云汐在这里有什么用?
大概是想着多个人多个机会示警?不过不用问,倒是玄武堂觉得王云汐曾经是他的婢女,故而在安排任务的时候刻意把她分配了过来。
此刻四下无人,心里刚刚臭骂完玄武堂堂主的王云汐,见到韩云溪却是咬咬下,平时以韩师兄相称的她,拱手一礼后却是不得不说道:“
婢见过主人。”
韩云溪冷哼了一声,却是看也不看这位师妹一眼,一声不吭从王云汐⾝边走过,进了院子里。韩云溪态度如此冰冷,那王云汐脸上却没有任何怒容,面无表情地也跟着进了院子里,在韩云溪⾝后亦步亦趋地进了屋子里。
刚进屋子,韩云溪径直进了內室,那关了门后转⾝的王云汐,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口气了,却开始开解带,不多时一⾝⾐裳已然脫落在地。
***韩云溪偶尔也会厌倦自⾝的某些优良习,例如每天
鸣时分就是自然醒来,有时候他很想睡到⽇晒三竿,但运转不息的先天玄
功总让他精神
満,让⾝体有理由拒绝睡意。
有得有失,从来如此,王云汐早早醒来,已经给他打好⽔,准备好⾐裳和洗漱用具,一切彷如回到了两年前,她还是叫“夏木”的时候。
但韩云溪却是越发觉得自己无福消受起来,昨夜王云汐脫光了进来,韩云溪却让她穿回⾐服,一个刻意讨好,一个刻意拒绝,结果两人只是坐着聊了大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弄,却又同共枕睡了一晚,在王云汐的服侍下穿戴整齐用过早点,韩云溪就冷冰冰地对王云汐下了逐客令。
王云汐大概习惯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一言不发离开了,看着她离去时,那苗条⾝躯透出的萧瑟背影,韩云溪的惆怅感却是越来越浓烈起来。
云汐,云溪,为何非要选那个汐字呢?他叹了口气,越发觉得王云汐看他时那种带雾又带雨一般的眼神,让他感到不自在,不过倒是多想无益,他清空脑子,去回想昨夜之事来。
轻微的伤势昨⽇稍作调息就痊愈了,但韩云溪此刻回想起来,当时的处境却是凶险异常,那女子大概是因为后面有傅长老在追着,无意对他出手。
不过是回⾝随意一掌的掌风居然就把他给击伤了,以那女子轻功之⾼,那一掌若是飘至韩云溪⾝前印在他膛上,他的下场和那蔵书阁的守门弟子差不多,哪怕他比那名弟子修为要⾼上许多,也会是心脉碎裂而亡的下场。
算上月头黑豹寨那次,这个月韩云溪已经两次有生命之危了,黑豹寨那次还是依仗实力化解的,但昨夜那种,却不无运气成分了。
此刻韩云溪不由想起童长老曾对他说的一番话:“闯江湖,修为自然是越⾼越好,但有时候,好时运才能让人活下来,想当年老夫年轻时参加伐魔大战…”运气?韩云溪深以为然,但旋即又哑然失笑,却是那时运重要又如何?
捕不到,捉不住,在意也没用。到底还得是依仗修为。这般想着,韩云溪还是决定去露台吹吹山风清醒一下,再去崇武堂修炼,当初挑选西苑作为自己的住所,韩云溪恰恰喜它建筑于那悬崖边上。
韩云溪觉得,既然住在山上,就要⾼⾼在上,尚若在那总坛中间,举目四周都是那屋檐门楼,那和山下有何区别?
韩云溪心情郁结难以抒怀的时候,他就会在这露台上,远眺西边的山岭森林,还有被包裹在那绿⾊里的伤疤一般的盘州城。
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会让他觉得困扰他的事不过是渺小的,不⾜挂齿的,让他的心情舒展开来。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
纯朴得好像未经雕琢,旷达得好像⾼山空⾕,前半句韩云溪自认做不到的,倒是那后半句,他觉得大丈夫当是如此,虚怀若⾕,包容兼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