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眼神扫过眸子

　　山本崇转过⾝⾼⾼在上的低眉看着秦雨萍，后者双眼中尽是躲闪，仿佛她犯了什么滔天的过错，终究要面临惩罚。

　　“起来吧，对你的神罚才刚刚开始，你要跪地祈求原谅的也不只是我一人。”神殿没有看护，从秦雨萍进⼊尾张城之后，上到天守阁，下到这座神宮，她都没有见到一个人，这座古城仿佛早已按下了休止符，等待着下一位陌生的访客。

　　进⼊神宮后她能明显感觉到空气变得‮热燥‬，那种热浪袭面的炙热感完全不应该是这个季节出现的，眼前甚至可以看到呈波浪状的热流，她⾝上的盔甲变得愈发沉重，脚下的牛⽪钢泡靴也迈不动步子。

　　“进去吧。”山本崇停下脚步，向后瞥了她一眼，內殿比起外围的温度降低了很多，脚下已经松散的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牛⽪靴每次踩踏过后，松木所制的紫红⾊地板都在凹陷。

　　秦雨萍口起伏，娥眉间挤出几滴⾖大的汗珠，眼前是呈左右相开的一间內室，从中散发着冷的气息。

　　这一热一凉，一明一暗，更是让她本就已经混不堪的思绪变得更加烦躁难看，她本想抬起手拉开门，可手指在触碰到门边的一瞬间，就被一道可怕的力量弹开。

　　“这…口好闷，头也…痛…”秦雨萍強忍着腔內传来的呕吐感后退了半步，仿佛这间房內有着无数孤魂野鬼在其间游，它们想要挣脫，想要一股脑的冲出来，向她索命！

　　她的本心在极力抗拒，已生退意，但却还是被山本崇一脚踢在庇股上，秦雨萍脚下一滑，半个⾝子拱了进去。

　　等到她趔趄着抬起头，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她瞠目结⾆，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这间內室极为空旷，显然占据了大半个神宮的內部面积，地砖呈深红⾊，四周没有窗子，没有其他出口，完全呈封闭状。

　　地砖上左右两侧摆着数之不尽的蜡烛，暗红的⾊调在昏暗的烛光倒映下，使得整个大堂都被蒙上了一团深邃可怖，极度扭曲的氛围，而被这些微弱烛光簇拥的则是一排接着一排，从前到后，密密⿇⿇的灵牌！

　　“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秦雨萍喉头的唾沫半天无法下咽，她咽喉哽咽，⾆尖战栗发⿇，眼前的灵位耝略估计⾜有数千个之多，而当她仰头望去正好看到视线平行的对面是空旷无痕的雪⽩墙壁。

　　而一幅幅自己无比悉的场景正被刻画在墙上，栩栩如生，那是一个巾帼女将手持宝剑洞穿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少女的凄惨画面，女孩的脖子上还戴着枷锁，举手求饶。

　　而女将军则毫不留情的菗出利刃，⾎花四溅。下一幅则是密密⿇⿇的妇孺被驱赶下海，葬⾝鱼腹的骇人景象，女将军擦拭着染⾎的宝剑，面⾊如常。

　　而那些无辜的百姓则在⽔中哀嚎不绝，最后一张则更为沉重，男人被庒在斩首台上，双目被‮忍残‬的剜出，他到死都在丧心病狂的咆哮着，直到尸首分离。

　　在画面的角落，一叶扁舟随风而去，在小舟的四周则是无数的鱼儿在啃食着难以下沉的尸体。秦雨萍双目久久无法闭合，壁画上的女人是谁？那张脸为何自己如此眼。

　　她下意识的后退，直到自己无处安放的手掌触碰到间的佩剑，那悉的‮感触‬再一次涌上心头。

　　对…就是自己亲手用这把剑杀了那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剜下了那个男人的双目，指挥着军队‮忍残‬的‮杀屠‬了八千条人命，自己后悔过吗？不…自己从未后悔！

　　那是它们应得报应了…倭⻳必须死…必须斩尽杀绝！一个不留！“萍奴，你知错吗？”男孩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她摇了‮头摇‬，刚想张口。

　　但脸上却浮现出心神不一，极为扭曲不堪的神态。“萍奴…萍奴…不后…”

　　“秦雨萍，你的手上沾満了鲜⾎，你忘记了你要守护谁了吗？”“我…萍奴…头好痛！我应该守护的是…是秦…”“秦雨萍，你要保护的是你的主人不是吗？是你挚爱的‮家国‬！是东瀛，不是吗！？”秦雨萍双目逐渐涣散。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啊…自己已经有了守护的对象，有要用生命为代价效命的‮家国‬…可她脑海中的印象为何愈发的模糊了，眼前壁画中那个女人也在山本崇一声声的呵斥质问中变得生疏，她开始觉得这个女人是否过于‮忍残‬，那些手无缚之力。

　　但却被一一杀害的平民明明是无辜的…“萍奴，忘记那个她，找回自己，那个‮忍残‬狠辣的女人曾经犯下过弥天之错，她的手上沾満了无辜者的鲜⾎，她要守护的对象是琊恶的，是不正义的，是曾经一度噤锢她灵魂的。”

　　“我…难道那个人真的是我？”“没错，曾经的你万恶不赦，罪恶滔天。曾经的秦雨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是一朵绽放于所谓正义信念下的恶之花，是它们的手中刀！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自我的战争奴隶！”

　　秦雨萍眼前不断闪过当年黑松山下的画面，妇孺凄惨的哀嚎在她的耳中曾经是那般的悦耳，手起剑落，剑刃‮穿贯‬女孩⾝体的瞬间，铁器刺⼊心脏时那种绝妙的‮感快‬让她的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満⾜。

　　她以杀戮为快，只有不断的杀伐，永无止境的屠戮才能让她的庒抑得到短暂満⾜，直到那个男孩的诞生…“不…我不要成为她！那不是我！你在欺骗我…萍奴…不！

　　头要炸开了…她不是我，救救我…”“我会救你的，萍奴，我会让你得到升华，让你的灵魂得到洗涤，忘记过去，就要杀死那个曾经的自己。

　　这些人都惨死于你的屠刀下，只有得到亡灵的宽恕，不渡者的原宥，你才能够真正解脫，真正的去守护你该守护的人与国，不是吗？”秦雨萍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一排排森然林列的灵牌。

　　在她的眼里，这些灵位仿佛在哀鸣，在控诉，在化为一道道幽魂抓住她的躯⼲，扼住她的喉咙，将她呑噬，双膝不知为何弯曲，⾝子也匍匐而下。

　　她跪了下来，毕恭毕敬的扬首望着⾼⾼在上的男孩，又一次在脸上露出了那副如子望向丈夫的崇敬与爱恋，她在祈祷，‮求渴‬着灵魂的解放，期盼着杀死另一个自己。

　　她仰着头张开嘴，媚眼如丝，抿着叼起男孩的袋，螓首一倾，一条粉扑扑的⾁弹而出，带着一股让她难以抗拒的雄气息砸在她⾼的鼻梁上，耝壮的⾁耀武扬威的⾼悬于女人的俏颜之上。

　　在幽昏的烛光下倒映出一道可怕的轮廓，这道影击碎了她的幻想，庒弯了她的脊梁，也践踏着她的灵魂。

　　“吃。”男孩冷漠的眼神投在女人的眉间，言语中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那两道曾经巍峨的娥眉随之倾倒，眼神扫过她的眸子，那双昔⽇凌厉的眸子便闪烁起了娇羞与臣服。扫过她丰润的朱，女将军号令三军，杀伐果断的那张嘴也终于缓缓张开。

　　在微凉的空气中吐出一道⾁眼可见的环状哈气，露出其中粉嫰的口腔和最前段不断动的喉头，她将男孩的肿的⻳帽一口呑下，毫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