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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无奈捶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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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虎妖耳听众人磕磕巴巴地叫喊,却仍不以为意,众妖上前拦,却叫那虎妖略展老木耝的胳膊,虎掌一拍“呼”地把众妖扇出去老远,那虎妖见众人倒地,自以为得意,舒虎筋迈开大步,正出门,却听见裂风之声,尖咆锐啸。

  那虎妖回头,只见那暗室门开,四周灯火,半数熄灭,那虎妖心下狐疑,正扭头复行时,却见四周之妖,一并向自己看来,都一发长大了嘴,神⾊惊恐。

  那虎妖还以为众妖怕了它的威风,暗自得意之时,脑袋缺不听使唤,径自扭到侧面,只见一黑豹子黑锦袍,长打扮,一面抓着那虎妖的脑袋,一面挫得一口钢牙嚓愣愣山响,那虎妖心下大惊,忙相搏,却只觉手脚⾝子一发不听使唤。

  那黑豹子见虎妖一副慌张神⾊,便吊起嘴角,鬼森森一笑,复用沙煲般大的爪子轻轻一推那虎妖的⾝子,只见那虎妖的⾝子竟离了脑袋,缓缓向后倒去“咣咚”一声,便见腔中鲜⾎,泼花撇锦般噴了一地。

  “账房师爷,把虎老板欠的账,连本带息,今番一并结了吧。”那黑豹子分开众人,缓缓将老虎脑袋放在赌桌上,复气定神闲地推了推鼻梁上戴得那一副金丝绕边框,黑⽟打镜片的墨⾊眼镜,那虎妖⾝首分家,脑袋却还未死,此时却哪里还有半点嚣张神⾊?

  只是盯着那黑豹子,嘴里一个劲儿地告饶而已。“玄大掌柜,您念在我欠的债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此番便饶了我吧…”

  那黑豹子正是玄八,见那虎妖讨饶,嘴里却嗤笑道:“既有家室,⽩甚的要做此本钱外的赌?伤⾝败家,把供养子的本钱,一发庒在此没输赢的地界来?

  可见你心里,原是没有家室,只在生死须臾之间,方才攀出讨饶,像你这类赌虫,有无家室,尚在虚实之间,休拿话哄将与我!”

  那掌柜一面说,一面训斥众小厮道:“我晓得你们几个货⾊也是爱赌的,赌则赌矣,莫欠赌债,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在外头欠了债,倒让债主到我这场子里闹事,形同此番!”

  那黑豹子一声豹喊,便把一众人惊得疲意全无,直定定立在当场,周⾝寒⽑,一并立起,正说话间,便见那赌场的师爷捧着账本笔纸,装在大方盘子里,自柜后缓缓走出,张洛一见那师爷,便不噤惊道:“我的天,真是个九头师爷!”那师爷⾝着青袍,蛇颈鸟头,密匝匝排在腔子上,⾜有九个。

  那掌柜取来捧盘里四寸厚的账本,便连看也不看,随手一翻,便到了写満那虎妖名字的一页,用爪一指,便见那页账纸竟自立了起来,口吐人言道:“有虎妖上诲人下痴者,共欠本坊赌筹贰万一仟柒佰陆拾伍枚,折⻩金陆佰柒拾一万两,或⽩银倍十于金,或净土金三仟锭,或⾚璃子伍拾枚,绿琦子一仟枚,⽩⽟子贰万枚,资短事急,故凭跳条赊欠。”

  那书页一面说,九头师爷便在一旁使算盘核账,半晌书页语毕,便见那师爷平了算盘,默默点了点头。“如此,虎老板要如何平账也?”那掌柜一面接过狐小厮奉的一碗热茶,一面慢悠悠问道。

  “禀掌柜,我此⾝实在没资偿债,万请掌柜容我三⽇,我便还把一应赌债,尽数相偿。”

  那掌柜闻言不语,只是揭开⽟瓷茶碗,使杯盖“哒,哒”磕了两下茶杯,翻了翻茶⽔,略略呷了一口,便见那黑豹子神⾊一变,唤来一狐狸小厮问道:“今⽇是哪个当值煮茶的?”那狐小厮颤栗⾝子,轻声应道:“是…是奴婢…”

  那黑豹子金瞳一竖,未及众人反应,便见那狐小厮从头至底裂成两半,分成两扇,⾎淋淋倒在地上,那一众狐小厮面⾊惊惧,眼里含怒,却都一发不敢出声。

  “我前⽇里说过,煮茶时要放人心,人肺,并两手指头,谁叫你放的人大肠也?把个美味佳肴煮得一股便溺味,当我是吃屎喝尿的猪吗?”

  那妖魔厉声咆哮,便把个茶碗“当”地掼成粉末,茶汤⾎红,咕嘟嘟淌了一地,更兼几手指,平地上骨碌碌滚,复又怒斥那虎妖道:“你个猫不教狗不的野种‘虎人痴’,便道我也是痴傻好唬的?

  我今番只要你以死平债,若不够数,便卖你女,奴你儿孙还债!”那妖魔抡起拳头,不待那虎妖再争辩,便把颗老虎脑袋捶得眼迸牙飞,直跟露了馅的⾁饼相似,又吩咐众小厮抬来一方铜鼎,一副大沙漏一杆大秤,并几个写着斤数的铁铸小鬼儿秤砣,齐齐摆在当中,便把那虎尸虎首,一并扔进鼎里。

  那铜鼎似乎无火便热,更不知里头装了什么⽔,那虎尸首泡在鼎中,不一会便化没了,只见无数杯口宽径的剔透珠子,⾊分⾚红,碧绿,洁⽩,骨嘟嘟自那鼎里外涌,又好似活物一般満地蹦,周围小厮见状,便扯开金线大网,将那些珠子尽数网住,半晌便收了満当当十大网。

  又见那群小厮收起网来,哗啦啦地把那珠子倾在大沙漏里,那沙漏分三个漏口,下接三个大斗,珠分三⾊,俄而便把三个大斗装満。

  “上秤。”那黑豹子一声令下,便见众小厮搬斗抬鬼,撑秤杆,托秤盘,又把那三个大斗,挨个过了遍秤,那九头师爷便在一旁添墨轻书,一面写,一面九个脑袋一齐叫道:“⾚璃子,二十五枚…”

  未等那师爷说完,便见其九个头里,八个颈子都滴出⾎,咕噜滚在地上,又见那掌柜伸出沾⾎的爪子,一面就着九头师爷的袍子揩了揩手,一面皱眉龇牙道:“我都说过多少次?唱账用一个脑袋就成,别在这闹心。”

  “抱歉抱歉,年纪大了,三更半夜的,睡糊了。”那师爷剩下的一个脑袋看不出喜怒,只是垂眉应着,但见那滴⾎的颈子半晌止住⾎,便见八个腔子里复又长出八个脑袋,⾎淋淋得骇人,那师爷趁脑袋长出来的功夫,又兀自用九个脑袋一齐唱道:“碧绿子,七百枚!”

  那师爷还未待掌柜再动手,兀自缓缓道:“你若再砍我的脑袋,我便不与你做事了,你可着玄州,不,塞北,但能找见一个比我強的师爷,你便现在就宰了我吧。”

  此言一出,便见那黑⽑豹子敛手抱肩,恨恨道:“若非你是涂山大人请来的师爷,我便早就宰了你…”“洁⽩子,四千枚!”那师爷还未等玄八发完牢,便喊完一声,也不待看那豹子脸⾊,一面吩咐小厮⼊账,一面径自回柜里坐下。

  那黑豹子吃了哑巴亏,当即对着一众赌客暴跳如雷道:“我把你们这群扁⽑肮脏的畜牲!若是再敢拖账,我便把你们一个个宰了扔进练功鼎里!”

  那掌柜怒毕,便见宝桌上的赌徒一个个敛声屏息,一个个都不敢往那黑豹处张望,却见那一众赌客,有的臊眉搭眼,有的抱头发抖,有的吓得便溺一地,还有的虽不言语,怒目圆睁,一口獠牙,咯吱吱鸣响,却只是无奈捶桌,怈恨似的把赌筹往宝桌上狠狠掼去。

  “把这两半了的也扔那鼎里炼了。”那妖魔踹了踹倒地两半的狐狸尸首,复又大声斥道:“我把你们这群畜牲的狗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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