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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远得像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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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驳壳击声喧嚣,掷弹筒手雷手榴弹一阵又一阵炸得震天响,东大街的战斗打到了⽩热化阶段,那些黑⾐人是侦缉队的。

  他们都在赶向东大街‮场战‬集合,听得出来,捷克式机击间隔越来越大,歪把子机倒是越来越嚣张,徐小再也呆不住了,他也跑向东大街。

  冲出巷口,站在与大街汇的路口上朝声方向看,东面百米多远大街上有三团击中的机火⾆,隐约显现出火⾆后方偶尔错的人影。

  偶有‮弹子‬飞过附近,打中街边的某些东西,是从更远的城门洞那边飞来的流弹,掠过敌人头顶后,继续顺街飞行,经过徐小⾝旁,一次次呼啸着响。

  必须为九排做点什么,徐小想,哪怕只有一盒火柴也必须做点什么。看看远处那些错在口焰背后的黑⾊人影,再看看四周,他冲向了一间临街的房子。这是一栋木楼,是个临街的铺子,有招牌,但漆黑看不清。

  窗底下突然亮起了一点光,一点火苗在弱弱摇曳,照亮了一个小乞丐的脏破⾝影“有人吗,我点火了,快出来啊!”他抬起头朝屋里急切喊,嘴角还淌着⾎,在火光里格外鲜红。

  守在铺子里的主人终于愤怒了,咣当一声他踢开后门,当一脚把明目张胆放火的小乞丐狠狠踹倒,然后转⾝要冲向窗口下刚刚点燃的一小片火苗,一条腿反而被从⾝后死死拖住。徐小猛地感觉到脸上挨了重重一拳。

  他咬住牙不松手,仿佛自己的头颅都瞬间碎裂了,恍惚得什么都看不清,只剩下几米远的那一片弱小火苗,亮着温暖的光,他知道烧民房自己做的不对,可是他不忍心听那些歪把子继续‮狂疯‬地响。

  他不忍心再听,他想给九排一些光,九排肯定需要一些光,让小鬼子在光的背景下原形毕露,被⾼大的班长和无情的排长一个个杀死,杀光!

  这是无能的自己唯一能为全排做的,被踢,被踹,被砸,被打,一次次的冲击,瘦弱的小乞丐在模糊中没有松开紧咬的牙,没有放开死死攥住的手,直到腿的撕裂声响起。

  他才陷⼊黑暗,手里仍然死死抓着一截断裂掉的腿,急红了眼的铺子主人抄起耙子试图打散窗下的火堆,可是火焰已经顺窗户纸爬満了整扇窗。

  他抄起捅去⽔缸里捞⽔泼窗,可惜火焰又爬上了木柱,进⼊了二层窗台。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完全不似点亮之初那般孱弱,那般无力,连风都可以任意欺凌。

  它终于变得熊熊,化⾝成为‮大巨‬的怪物,狂放地呑噬一切,释放着无尽光芒,一层层推开了黑暗,傲然藐视卑微的灵魂!鬼子少尉看到了地面上的影子,长长的影子铺在脚下的青砖,是他自己的。

  他抬起头,看清了前面的杂物墙,和手下正在击的后背,背带叉,被照亮出了黑⾊线条。

  他回过头,⾝后的大街上正在升腾起一片火红,照亮了他那急剧变化中的瞳孔,再看东面那黑暗的城门洞,两团火⾆突然爆发式地闪,时间似乎静止,鬼子少尉经张开了口,即将下达一个命令。

  铛…异常清脆的金属‮击撞‬声萦绕了鬼子少尉的脑海,一颗不长眼的流弹恶狠狠地击中了钢盔正面,瞬间的‮大巨‬冲力将钢盔向后上方猛拽了起来,系在少尉喉咙下连接钢盔的绸绳刹那绷僵,深深陷⼊他的咽喉。

  卸力的钢盔滑落在脑后,仍然挂在脖子上,鬼子少尉静静直立了两秒,才仰天跌倒,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砖地面,那颗流弹打得不是很正,并没能击穿钢盔。

  但瞬间受力蹦起的钢盔却因紧系的绸绳当场勒断了少尉的脖子,也可以说…他是被吊死的,这也是某些老兵不愿意把钢盔系上的真正原因。

  划伤不算,第三次中弹,被一颗跳弹击中了右侧‮腿大‬,击中的机戛然而止,胡义躺倒在⾝后的尸体上,无法再给自己包扎,很痛苦,不是不疼,只是懒得叫唤而已。

  “你继续。”胡义在黑暗里说。但是⾝边的副手没动静,看来又完了一个,随着另一也停止击,罗富贵在那边喊:“我不能再打了,我看不清!胡老大,我看不清了,我要换人!

  你听到没有,你说话啊…你怎么不打了?”胡义痛苦地扭转了一下⾝体,哑着嗓子无力喊:“石成,石成…上三个!”

  只听到胡义沙哑说话,一直没感觉到胡义继续动,他是不死的煞星,他不怕面对弹雨,他不该不动的,半边脸都被⾎流満的熊惊慌爬了过来。

  “为啥上三个…你怎么了!胡老大!你别吓我!”熊摸索着扯住了一个结实的⾝躯,忍不住推摇。胡义被摇得阵阵剧痛,却无力抬起受伤的胳膊再推开这个熊货:“我没事,躺躺就好了。喊石成,上人。”

  罗富贵松开了胡义的肩膀,才感觉到満手心里的⾎黏:“石成!来把胡老大抬走!石成你快来啊!”他慌张朝门洞后方嘶声大叫。“我只需要包扎,不需要被抬走,我没事。”胡义的声音正在减弱。

  “对对!包扎,包上就好了!我给你包上,现在给你包上。”罗富贵开始在黑暗里惊慌寻找绷带,可是现在连他自己的绷带揣在哪都忘了:“姥姥的绷带!我x他姥姥的绷带…”

  熊在黑暗里咆哮着,摔掉了摸到的弹夹,摔掉了摸到的一切不相⼲东西,慌张得像当年即将失去⺟亲那样崩溃。现在,熊不只是感到恐惧,同时还感到茫,他恨这感觉,于是他不停地谩骂,満是鲜⾎的手指全都在不争气地抖动。

  罗富贵的副手开始默默作机击声再次响起,城门洞里又开始一瞬瞬闪亮,使罗富贵看清了面前那张惨⽩间隔鲜红的脸,正在挤出一个很淡的笑容:“骡子,你不该当兵。”…一具具战友的尸体被拖拽出了城门洞,装在城门外的大车上,相比于死在城里的弟兄,死在城门洞里是幸运的,因为他们事后还可以被战友埋葬。

  另一个大车上装了几个伤员,陷⼊昏的胡义也在其中。城门洞里的两继续在响,‮弹子‬继续在空中往来穿梭。

  但大街上的歪把子开始频频哑火,鬼子⾝后燃烧的大火坑得他们无可奈何,被迫放弃了横在大街上的杂物墙,击角度所限,又不能离开这条街,只能和那些街边蜷缩的伪军一样躲在两边偶尔探头庒制,火力密度没法保证了。

  石成靠在了沙包墙后,倚着沙包蜷腿坐在満是鲜⾎的地上,黑暗中咔嗒一声微响,那是排长刚才给他的金属表壳跳起来的声音。手电随之亮了。

  他瞪大了眼极认真地看着晶莹洁⽩的表盘,不知道秒针怎么算,不清楚分针怎么记,只知道最短最耝的那针叫时针,一格是就是一个小时。

  而此刻,它已经指着它该指的位置。石成关手电合起怀表,仔细小心地揣进上⾐口袋,朝城门外喊:“放信号弹!现在就放!

  通知四班立即往城门这边靠,协助掩护二班和三班出来,”一朵绚丽的信号弹⾼⾼爬上夜空,明明它是火焰,偏偏看起来冷冰冰,远得像是在画里,昅引着一双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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