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恐怕不行

　　“这没什么，我只当他也病死了，就感觉好很多。呵呵…”周晚萍居然很快地又恢复回来，并且露出了一排美丽皓齿，但是，苏青更无语了…‮立独‬团‮出派‬了几个警卫员，抬了鬼子伤兵俘虏，护送着周晚萍和杨⼲事，向师里出发了，当初，重伤的陆团长被直接送去了师医院，暂时还没有消息，丁得一只能暂代团长。

　　现在，一三连都回来了，三连没伤筋骨，一连损失虽大，也算保住了本，正在恢复中。大北庄里的‮立独‬团，再次步⼊正轨。午后，光懒懒，连微微的风，也被照耀得暖暖的。

　　大北庄南边，清粼粼的浑⽔河，依然静静的，沉沉的流淌，倒映着远山，那条连绵起伏的线，跃动在⽔面，仿佛是她，无法捕捉的美丽，一个娇俏的背影正在⽔边，伸小手捡拾脚下的卵石。

　　然后俏⽪地甩向河面，石子快地跳跃在⽔面上，惊起点点涟漪，一对羊角辫，为此在风里得意地晃着。

　　一颗孤独的皂荚树，蓬伫立在⽔岸，那树下的影中，靠坐着一个静静的军人，⽔面偶尔掀起的波光，闪过他那古铜⾊的脸，在他细狭的眼底，那倒映的远山曲线。

　　正被石子惊起的顽⽪涟漪，漾得恍惚，隐约…833330。xyz再一次抛出手里的小石子，小红缨终于拍了拍两只小手，一步三晃走向皂荚树。

　　“喂，狐狸，你就不能精神点吗？”“怎么不继续了？”“你又不陪我玩，一个人扔有什么意思。无聊！”小红缨一边抱怨着，一边到了树⼲的另一边，与仍然看着河面的胡义背树而坐。

　　“要不，我去找苏青姐，直接说你喜她，不许她再和别的男人握手。”“…”“喂，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老人家能不能给我省点心！”“狗咬吕洞宾，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小红缨随手拾起一嫰草，不经意地撕扯着，隔了一会，又道：“苏青姐可不好对付，要不，你换一个人喜得了。

　　卫生队的小红怎么样？虽然不像苏青姐那么好看，可是她好说话啊…如果是她，我肯定有办法。喂，怎么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要，自己又不想办法，就知道发呆。找个老婆有那么难吗？”

　　小红缨一边牢着，一边把已经扯碎的草叶扔在风里，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看那些片片绿⾊的生机，在风里斑斑地飘舞着落下，落上支翘的可笑羊角辫，落上蜷坐中的娇巧军装，落上可爱的小布鞋。

　　等飘舞的草叶都落尽了，小红缨终于想起来催促：“说话啊？”“说什么？”

　　“说你找老婆的事！”胡义仍然静静地看着美丽的河面，仿佛是回答，又仿佛是对自己说道：“我，是个不配有老婆的人！”小红缨的孩子心理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也注意不到胡义语气中那股淡淡的萧索。

　　她实在不明⽩这种事情有什么复杂的，不假思索地一挥小拳头，捶了⾝后的胡义一下：“要不这样，我给你当老婆，怎么样？”＊＊＊

　　生存在‮场战‬上的人，都是没有明天的人，所以永远不会听到老兵谈论未来如何，永远不会听到他们谈论胜利以后怎样。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最愚蠢透顶的话题，活在硝烟里的人，没人会愿意说这个，他们只吹嘘自己的过去，或者研究女人的问题，如果你问‮场战‬上疲惫的老兵最想去什么地方，答案可能全都是一个：医院。

　　只有在那里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必做，什么都不必管，不用在意现在黑夜还是⽩天，那里很安静，安静得仅仅只有伤痛的呻昑声。

　　那里很舒适，到处都是⾎腥味与酒精‮物药‬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能使人安安稳稳地睡着，最重要的是，那里可以见到女人。

　　胡义带领九班和二连搞回来了粮食，让‮立独‬团有惊无险地渡过了粮食危机，‮立独‬团来了新的舂天，彻底安稳下来。只要有了粮食，征兵工作就不难。

　　尤其是在这粮荒还未结束的大环境下，没几天功夫，四面八方就拢回来二百多人，新兵连前所未有地热闹，大北庄的场上比以往更加喧嚣。胡义却倦了，累了，当他在‮场战‬上打空五个弹夹的时候。

　　他的头痛症又出现了，这让他不知所措，疲惫不堪，闷得不过气，明明有刺眼的光，他却觉得一片黑暗，他只想静静地呆着，像一只受伤的鸟儿，⾼栖在一处孤独枝头，静静梳理那些受伤的羽⽑，为此，他不惜让马良诬告他一状，以使让他能回到噤闭室，这个他从最初就喜的安静地方，远离喧嚣。

　　丁政委却想把九班升九排，让他当九排长担起责任来，派苏青天天来做思想工作想让他自己主动早⽇离开噤闭室。

　　树静而风不止，胡义想不明⽩苏青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让本该宁静的噤闭生涯变成了煎熬。于是胡义真的开小差跑了，噤闭室呆不下去了，当兵多年的他能够想到的唯一备选方案。

　　就是医院。‮立独‬团没有医院，那个卫生队算不得医院，全师唯一的医院跟师部在一起，坐落在一片民居中，铺散在好几个小院里，病房不够，有些伤员就直接安排在老乡家。

　　胡义有点傻眼，这跟自己以为的医院不是一回事，不像六十七军那样，直接征用一个宽敞‮大巨‬的地方，医生护士伤病员忙忙碌碌地汇集在一起。看来，想法要落空了，这里也不是清静之地，仍然是军民一家亲！

　　但是走了这么远的路，到现在粒米未进过，总得解决现实问题，于是胡义还是硬起头⽪，无奈地走向站在院子门口的卫兵…

　　光下，一袭⾼挑⽩⾐出现在大门口，鸭蛋型脸盘⾼鼻梁，细长的峨眉下面，一双清亮的眸子明媚如秋⽔，黑缎般的乌瀑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双手闲散地揣在⽩⾐两侧的⾐兜，成丽的脸上正在露出诧异，用十分陌生的眼光望着大门外的胡义道：“你…是谁？”

　　胡义懵住了，医生的记忆都这么差劲么？还是说…我听错了？门口的卫兵也愣住了，定睛瞅着胡义，那意思是说：感情你们不认识啊？那你小子为什么要撒谎？又猛地一下反应过来，立即卸下肩头的步，哗啦一声‮弹子‬上膛。

　　敌特？胡义正在一头雾⽔，大门口的周晚萍却对卫兵说话了：“你这保卫工作怎么做的？连来人是谁都搞不清楚就来找我？”胡义无语了。

　　看着周晚萍对卫兵这⾼⾼在上的架势，基本就明⽩了，看来是自己级别不够吧？转⾝走，⾝后却再次传来那个沙沙的动听女音。“站住！原本我可以把你当做路人，但是现在，恐怕不行！所以，你必须得让我认识一下了！”

　　这话…怎么感觉这么耳呢？背对着周晚萍的胡义想了想，立即満头黑线。这就是自己曾经对周晚萍说过的原话！“先把他关到西屋去，等我忙完再说。”周晚萍对卫兵下了命令。

　　“周医生，我直接把他送保卫科不就…”“不用，照我说的办，别让他跑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