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都热火难焚

　　尽管他打过的生死拳赛不计其数，而阿德斯，他没有办法估算。一半对一半，谁生谁死都有可能。霍莽从这片土地收回目光，回头正看见换好⾐服走出浴室的姑娘，她婉约明，走到桌旁，规矩地坐在他座位旁边。

　　“明天带你看阿莽打拳。”察颂看向斜对面的小姑娘，打趣道：“见见世面。”＊＊＊“不用，明早你带她回军营。”还未等她开口，⾝边落座的⾼大男人沉声替她回应。这话一出，察颂指掐烟，耝黑眉⽑向上轻挑，眯眸瞧向对面安静含蓄的⽩净姑娘，又冲好兄弟揶揄咋⾆“啧，怎么说也是花五百万买的老婆，不让她看看你的钱怎么来的么？”

　　蓝晚听出话外音，垂眸敛言，从第一次和这位缅甸军官见面，她就知道察颂并不待见自己，但也明⽩察颂对自己不算讨厌，只是以一个缅北军官的⾝份，觉得自己不适合留在这个黑暗笼罩的地界。

　　“我可没空看着你不听话的女人。”察颂吐出一口辛辣烟圈，抬手将烟头碾进烟灰缸“你最好活着爬回军营，不然我肯定把她卖给寨子的老光儿当奴隶。”

　　奴隶两个词碰触到她的神经，小瑜惨死在山上的画面一闪而过，她脸⾊⽩了一⽩，十指紧紧合拢。“少废话，回去看好她。”霍莽剑眉紧锁，神⾊冷戾，心知肚明察颂开的玩笑，他不让她去，甚至不让她看自己打的任何一场生死拳赛。

　　更何况是明晚和阿德斯的对战。这场拳赛，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两年前死在他口下的图昂，和那个在他面前用剪刀剖开孕肚的童养媳。

　　种种如此，沉重到強悍如他，当初都只能选择离开军队，出去漂泊堕落。这个男人不愿让涉世未深的小子同自己一道背负这些苦痛。

　　这是他一个人的罪，需要他一个人去赎。当天下午，霍莽送她回大本营的铁⽪仓库，关于明天那场未知生死的拳赛，他不曾向她透露任何一句。只是叮嘱她“晚上锁好门”

　　“明天察颂会来接你”说完，他转⾝，长腿迈步离开，伟岸拔的背影掩于驾驶座车门后，迅速开车驶出院子。

　　心思细腻的姑娘隐隐察觉出不对劲，以往霍莽打拳也会将她独自留在家里，但这次，却让察颂来接自己去军营。照例，晚上会有巡逻的缅甸士兵给她送饭，她也习惯霍莽打拳的早出晚归，但第二天早晨起来。

　　边是冰凉一片，没有那个男人躺过后残留的温热。昨夜，他甚至没有回家，不知为何，她纤手触碰到旁边整齐的单时心里莫名发慌，之前⽩天霍莽不在，她无事可做，无聊会铺铺，摆齐地上凌的易拉罐玻璃瓶来消磨时间。

　　这些家务其实并不用她来收拾，每天中午会有大本营的缅甸阿婆给他们整理屋子，收他们的⾐服和单去洗，还会一个汉字一个汉字蹦的和她艰难聊上两句，但今天中午，她铺好新单，左等右等没盼到来打扫的阿婆，只等来接自己去军营的察颂。

　　院子里，见缅甸军官也一反常态，没穿往⽇的彩军服，只着⾝便装，蓝晚也是一阵惊愣，才挪步走过去。察颂双手揷兜靠着车门，头指向的一歪，看向她道：“上车。”

　　给她拉开军用越野副驾驶座的车门，看她坐稳，才上驾驶座发动引擎。含蓄內敛的姑娘疑问満腹，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大抵是霍莽和察颂的反常行为，令她不免紧张，手心都微微渗出汗珠，更何况，这不是前往缅北军防的盘山道，而是开向大本营的中心…皇家赌场。

　　一路，察颂面⾊冷沉凝重，不曾和她说半个字，将车停到距离皇家赌场门口几十米外的隐蔽处，而后旋开座椅侧面的旋钮，后靠椅背仰面朝天。“阿莽和你说过图昂的事儿么？”察颂合眼，语气稍沉的问她。“嗯…说过。”她颔首轻声应着。

　　“想回家么？”察颂话锋一转又问。姑娘稍停顿后点了点头，爸爸妈妈一直是她心里难以抚平的结。

　　虽然这里环境耝糙简陋，⾝边还有个暴躁狠戾，经常威強迫自己的野蛮男人，其他倒也是可以忍受的程度。霍莽说的，她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境遇总比人贩子将她卖到红灯区当女受尽折辱強上百倍。

　　一旦沦落到死也死不成，那才是地狱。“你爸妈能接受阿莽么？”察颂问的问题愈发实际“你才十七，你们‮国中‬人应该不会这么早结婚。”怎么接受？爸爸妈妈一旦知道，该拿什么接受一个花钱买他们女儿的男人。这问题的答案不置可否，她喉间顿时涌过酸涩，‮头摇‬不是，点头更不是。

　　“可你给他⽗⺟的坟磕过头。”察颂清楚她的答案，言语残酷“他活着，你是他的子，他死了，你一个人在金三角也活不过两天。”

　　“是，我知道。”柔婉姑娘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实。察颂倏然睁眸望向湛蓝天空“所以，他必须活着。”无论是为了他花五百万，用⾎汗钱买来的子，还是为了缅北这片赖以生存的土地。

　　话音刚落，察颂横眉冷立，掏出M911黑⾊手，黑漆漆的口忽地对准她光滑额头，冷道：“走，下车。”

　　＊＊＊霎那，眼之下的少女面⾊骤然苍⽩，抖若筛糠，震惊与惧怕同时漫过脖颈，呼昅颤瑟，纤手哆嗦不停，胡摸到车门开关，‮腿双‬无力一寸一寸挪着走下去。

　　一路，察颂举，眼不离她脑后，押着她走进皇家赌场，前往通向地下拳场的楼梯，尽管金三角每⽇杀人，声，武装混战硝烟不断，可在赌场敢如此行径，并不多见。

　　没人上前阻拦，一个是霍莽长官的兄弟，另一个是霍莽长官前天带来过夜的子。姑娘冷汗透⾐背，腿肚子颤抖发软，步步走向昏暗不清的地下赌场，闷热⼲燥的空气混合着⾎腥味扑面而来，险些令她晕厥。

　　拳台周围挤満层层人堆，围拥的男人们来自不同‮家国‬不同种族，挎着支弹药，挥汗如雨，围着铁丝网，⾼声吼叫着各种语言，欣赏这场东南亚地下拳王和顶级雇佣兵队长的生死拳赛。

　　这场拳赛的至⾼规格，不亚于任何一场战争。雄的汗味儿混进少女沁香，那些围在铁丝网旁边的男人们纷纷回头，望向受胁迫缓缓走过来的昳丽少女，眼中刹那迸出兽异样的光芒，那少女美，⽩皙，青涩，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暴力容易发起男人们的。

　　在场的每个男人经过台上⾎腥暴力的洗礼，都热火难焚，他们起着不怀好意的哄，为少女和后面持的缅甸军官让开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