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水力越来越大
***啪嗒—啪嗒—两滴⽔珠落到厚厚的⽩雪上,悄无声息。风雪拍击着男人的面颊,润的眼眶悲痛得通红艰涩,泪⽔划在脸上,冰凉刺骨,如同千万
针深深扎进骨髓。
他呆呆地跪在悬崖边,无助地凝望夜⾊。“生命的真谛是什么?”他的脑海里突兀回想起了京大课堂上的一幕。彼之青年共同追寻生命的终极哲理。生学们踊跃讨论。
有人说生命是为某种信念或者理想活着:比如财富、爱情、家庭、子女、信仰、理想。有人说生命没有目的,仅仅是为了活着。
等待着生命结束或者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奇迹,他一直认为,存在即是意义。长久以来他总在坚持着多做一些事,想努力证明自己生命所存在的价值。
即使要把推动社会发展前进这样一个史诗级命题肩负在自己⾝上。能做到的他都做,做不到的他咬牙去做。没有谁能大公无私,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为了这个目的不断超越自己的极限,肩负着无尽痛苦和责任,他以为所有渴盼成功的人都会是这样,但有一个人不同,她从来不会喊着振兴社会的口号,也不会把自己的价值标榜起来。
可做所有的事都像是随心所,信手拈来一样简单,她不会以目的为结果,而是享受追逐的乐趣,并欣然接受带来的后果。
在她⾝上,有种通透的松弛感。活的快乐且张扬。岫岫总说他不开窍,他不知道怎么叫做开窍。只知道她在心里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认真听,每一个举动他都自然而然地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跟她相处时那种发自內心的喜悦比在学术上做出成就还要快乐。生命的真谛到底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应该自私一把,不再追求远大的抱负,去爱、去感受,去抓住眼前这个带来光热的人。不错过,不放手。
她是生命赋予他的机遇和信仰,如果失去了她,他有预感,一定会后悔终生。温润的男人向滚滚江河坚定地张开了怀抱…冬夜的风雪从河面上阵阵刮过,卷起层层惊涛骇浪。
黑龙河的温度低至冰点,仅仅一天夜一,⽔面上结出一层薄薄的冰片。单薄的⾝影在河⽔里渐渐沉没,仅仅在落⽔的瞬间才具有一丝挣扎意识。可随即就被窒息的河⽔⼊绝境。
四肢完全失去控制能力,她好像一具尸壳,呆呆地沉⼊河底,随着暗流卷⼊未知方向。耳畔还回着几秒之前鹞子和郑鹤尧的呼唤。
“岫岫!不要!”“姐小!抓紧我的手!”冰凉的河⽔浸⼊她的呼昅道,⾝体情不自噤产生抗拒。不…不能死…她仅有一丝清明的意识,不该这样死去…不该这样结束的…可四肢完全脫力,给不了任何反应。
只能眼睁睁看着河⽔将自己的⾝躯一点点呑没,感受着骇人的冰⽔灌⼊呼昅道、腹腔,最终失去所有意识…死前,她看到了官麒麟,站在一片⽩茫茫的浓雾里。这次他没有一⾝鲜⾎。穿着平时的篮球背心笑得光灿烂地望着她。
“姐,你怎么这么傻。怎么急着来见我了。”她看着⼲净明朗的他,很想流泪,可眼里満是河⽔,本流不出泪,他好似看懂了她的难堪,笑得和平时一样,酷拽奷猾。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后宮的男宠们打起来了!这才生无可念来找我玩呀!”
她想哭又想笑。这个说话不着调的小混蛋,还是跟以前一样,官麒麟不知感应到什么了,有些不知所措。“姐,你别哭,这都不像你了。你应该跳起来骂我才对呀。”
“快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小爷帮你揍回去!”“是表叔又跟后宮斗气了?”“还是家里又给你相亲呢?”“难道是郑支书还在跟十分钟过不去?”“…那就是工地上的那几个老油条又来给你找事了?”
“…”“姐,你别睡。”“再和我多说说话呀…”“别睡…”“睡了就回不去了…”…暗沉沉的黑河,冰浪滔天。
鹞子紧紧跟着她坠落的方向,在寒凉刺骨的河⽔里奋力寻找。冷峻的面庞只有期骥和焦灼,没有绝望。暴风雪中的黑龙河宛如汹涌的深渊。
他几度在黑浪里起伏,在凶险的浪头环视四野。冰浪在夜里墨黑如卷,看不到一点人影。満耳都是浪花拍打在两岸山壁的声音,夹杂着冰卷层层破碎的击打声。五感一贯敏锐的职业杀手,惯常在死人堆里找寻活口,可此时竟然听不到一点她的声音。
在沉⼊⽔下搜寻时,前方不远处的⽔域里隐隐透着微弱亮光。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系牵引着他。颅內一弦霎时间绷紧,他向那处奋力游去。
越游越近…亮光却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不见…在冰冷的河⽔中,彻底失去了光明,他伸出手去向四周探寻,突然碰到了冰凉的⾁体。感触柔嫰…体温冰凉…他紧紧攥住那只柔嫰的细臂,触碰到她体肤的一瞬间,一股密密⿇⿇的细流钻⼊他掌心。
是他的心在颤悸!是她!是她!鹞子将她的⾝躯拉⼊怀中,內心涌现出无限喜,他拖着她的头浮出⽔面,在湍急的河流中艰难地对抗着⽔力向岸边游去。暴风雪越来越烈猛,卷起千万重迭浪。
刚把云出岫拖出⽔面,两人的⾝形又瞬间被大浪打翻,如此反复几次,⽔力越来越大,⽔下庒力逐渐加強,他紧紧抱着她在旋涡里翻滚,忽然听到了郑鹤尧的呼声。
“鹞子!向我这边游过来!把她给我!”郑鹤尧在河面那处奋力游过来,试图将二人拉出旋涡。鹞子看到了希望。
在奔腾的冰流中将她⾼⾼托起,他仰头亲在她瓣。两
相贴处,将最后一口气渡到她嘴里,他认真地看了一眼云出岫,她的安危由他保护。只护她生,绝不许她死!
“郑鹤尧!我把她给你!一定要保护好她!”鹞子的声音在暴风雪中力竭喑哑,他向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毅然决然将她推了过去。两股助力冲击之下,男人的⾝影被迫卷⼊旋涡巨口…涡流轮转,湍急不止。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鹞子的⾝形坠⼊冰河深渊,一点点消寂在河面。
***凌晨两点,冬夜气温降至最低。零下负10摄氏度,河面上迅速凝结出大片冰块。湍流的冰河渐渐蒙上一层壁障,将湍涌的冰流尘封于渊底。嘎吱—嘎吱—嘎吱—积雪被沉重的脚步踩出微弱的呐喊。山隘口的悬崖底下,拖出一道长长的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