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语言都疑问句
“颜老师,您…您很有气质。”云出岫由衷的赞美。“嗯…我收下了。”颜知宁见她趴在桌上觉睡,起⾝把窗户关好。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我的好话。”啊…这,这怎么说?难道天天背后说他坏话其实他都知道?云出岫一瞬间愣住了不敢吱声。颜知宁双手撑在桌面上,突然俯⾝向她靠拢过来。温热的男气息一下子紧紧攥住了她的思绪。
颜…颜魔王要⼲什么。颜知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毯铺到桌子上。“那边冷,睡这。”云出岫看着颜魔王给她铺好的地方,就…就在他旁边!“这好像不太好吧。”云出岫犹豫着不敢过去。“放心,这么早,我办公室没人会来。”
“呃…这不是有没有人来的问题。”这分明是为什么要隔颜魔王这么近的问题啊!“过来。”颜魔王命令语气稍稍加重,云出岫一下子就缴械投降了。提心吊胆地走过去,闭着眼睛一幅英勇就义的姿态直接倒在毯子上。
“很乖。”颜知宁満意地薅薅她的头发。云出岫內心一阵狂草。很乖是什么鬼!谁能告诉我平常冷得要死的颜知宁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的!事出反常必有妖!等了片刻,颜魔王的手始终停留在她头发上,他有一茬没一茬地帮她薅顺。
今早她急着出门,本就没有梳头发,而颜魔王竟然破天荒地帮她梳头?!难道是头发跟他结了仇?还是強迫症又发作了!云出岫千想百想,终于想到!昨晚她坐副驾驶时捋了捋头发,近期熬夜狂疯掉发。
难道是头发掉到了颜魔王车上!“颜老师,我保证下次见你时一定是短发!一定会精心养护好我不多的发丝!不让他糙了您的手!”云出岫信誓旦旦地保证。颜知宁満脸复杂地看着她。
“我有说你头发不行吗?”那是怎么了嘛!别吓人好吗!“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云出岫无奈地缩成一团随他薅⽑。“不是,只是觉得你的头发很神奇。昨晚看到你还是短发,今天就这么长了。”
“颜老师,昨晚那是假发。”哎,什么矜贵的老古董,一点都跟不上时代了。云出岫无奈地叹息。“这样吗?”颜知宁显然很感趣兴。“你短发更好看。”
当然更好看。巴掌大块脸顶着一头清慡短发,十⾜纯清可人,尤其是短发下毫无遮拦的大片⽩嫰脯…咳咳…肌肤。
颜知宁也只能想想,这话可不敢说出口。云出岫再次愣住了。这可是四年嘴里都蹦不出一个表扬词汇的人,今天竟然称赞她短发好看?这是个家国⾼级物理工程师该说的话吗。
***颜知宁格外认真地给她顺⽑,她静静地趴在办公桌上,时有时无地偷瞄一眼。今天的颜魔王处处都透着古怪。静谧的清晨“温暖和睦”的师生,本该是一副师慈徒孝的美好画面。
突如其来一串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云出岫一看机手,是梁嘉镕来电话了,她忍不住有些雀跃可又并不想搭理他。纠结了再三,还是接了。
“师⽗。昨晚已经跟你请好假了,今天我不用去…”“出事了,快来!”电话那头梁嘉镕的声音十分急切,说了一句话就匆匆挂断了。师⽗,你千万别出事啊!云出岫立刻收拾东西往外走。“你⼲什么去?”颜知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颜老师,我实习有事,先走了。”她顾不得回头看颜知宁的表情。从接到梁嘉镕的电话后,心思就彻底搅了。师⽗千万不要出事!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云出岫!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你站住!”颜知宁异常严肃地挽留,眼神冰冷得可怕,而云出岫的⾝影早已消失在门外。一只在他掌中的金丝雀,头也不回飞出了他的五指山。颜知宁望着消失无踪的背影,镜片下细长的眉目渐渐隐去实真情感,变成了比往常更加严厉冷漠的样子。
手边的⽑毯还留有她的余温,他细细摸抚着躺过的痕迹,宛如触摸那个明的女孩。梁嘉镕的车停在H大校门口,云出岫一眼就望到了靠在车边昅烟的男人。
“师⽗!你出什么事是了?有没有受伤?”云出岫急切地询问。扒着梁嘉镕来来回回地看。梁嘉镕握住她的小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柔软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蹭着“岫岫,任因死了。”
什么?云出岫不可置信地望着梁嘉镕,这才过去了两天,怎么会突然死亡,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再回那个地方。站在殡仪馆山体前,云出岫猛昅了一口气。梁嘉镕在她旁边,揽住她的。男人手臂上的温度逐渐驱散⾝上的
霾。
“又见面了,云记。”库房门口站着⾼大的⾝影,他向云出岫走来,眼神中带着与环境大相径庭的灼热。
“繁医生,又见面了。”云出岫浅浅打了个招呼,并抬不起兴致与他说话。陈队和几个队警员把任因的遗体从医院的车上抬下来。
那是一具冷冰冰的遗体,一点也不像记忆中那个⼲净温暖的大男孩。啪嗒啪嗒,泪珠子涟涟落下,云出岫实在控制不住,在梁嘉镕暖热的膛中小声菗泣。任因死于⽩⾎病。
除了他自己知道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不,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告诉,他的人生中,从小失去了⽗⺟,长大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爷爷。成年后,还发现自己患了⽩⾎病…
“小云记,任因走之前,一直说想跟你讲故事。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叫你过来了。”陈队把任因的遗体给云出岫。讲故事…她的眼泪乍然汹涌而出。讲故事…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你不打算多了解了解我?”任因青涩的面庞恍若还在她眼前。他是那么⼲净那么纯洁,用一种近于恳求的目光热切地望着她,他年轻的躯壳里,是一具被病痛和生活磨折得度⽇如年的疲惫灵魂。大男孩的睫⽑上还带着清明的雨珠,他的目光润温和,在瞥到她⽩嫰的壑沟时,突然浮现的晕红。
“你不觉得这样采访很没有人情味吗?”大男孩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感受,他的语言都是疑问句,害怕伤到云出岫的自尊,而以婉转的问话三番四次提醒过她了,而她却对任因的要求和感受视而不见!
他该是多么痛苦和难受,一个人独自承受上天的不公,在望渴強烈倾诉时却被她无情地拒绝。
那天的她,心里只有新闻宣传,哪里还考虑过一个基层警的感受!她甚至
本就没有打算去深⼊了解这个在岗位上无私奉献的18岁尚未转正的辅警。
“对不起…对不起…”云出岫哭泣着伏到任因⾝上。她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他想倾诉一生苦难的人。“任因…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来听你讲故事了,你快起来!你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