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疯狂想成为
“您从什么开始接触遗体化妆这个行业？”云出岫
据准备好的提纲进行采访记录。“十五年前。”“这么早？那时也才十五六岁吧。”云出岫有些惊讶。
“那是什么契机或者事因让您想要接触这一行？”她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可能大有故事。繁鹤骞沉默了，在她以为他不会接受这个话题的时候，繁鹤骞说话了。
“十五岁那年，我6口人被灭门。”这是一个闻者人皆叹息的故事。十五岁的繁鹤骞放学回到家中，从院子里的狗一直到楼顶
台的
。三层楼房宛如人间炼狱。每一块地砖都沾染着家人的鲜⾎。
“我⽗亲的工厂资金周转不畅，借了
人三百万款贷，他不知道放贷的是黑社会。仅仅两周，利滚利升到了五百万。每天我家都有人上门闹事，在⽗亲打算全家逃跑的这一天。早上，我向邻居家的小朋友道别。
傍晚回来，狗、妹妹、⺟亲、刚満月的小弟、⽗亲、爷爷、…”繁鹤骞按那天进屋的场景，一个个数着亲人，他的眼神空洞无力，人也如同行尸走⾁，毫无生气。空洞的⾁体外壳冰冷地说出那天的场景。云出岫关掉录音笔，抱住了这个脆弱的人形躯壳。温热的⾁体紧贴着他的⾝躯。
“别急着投怀送抱可怜我。”繁鹤骞突然恢复了生气，一把把她抱到办公桌上坐着。
“我跟你开玩笑呢，这本不是我。是我的邻居。”他笑得有些
沉，大手握住她的双啂
捏…“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云出岫气得甩给他
膛一巴掌。
“你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还是说你本不会用间的模式
流？”明明刚才的人那么空洞孤寂，不是切⾝体会是本不可能装出来的。云出岫被他这两套说辞弄得十分
惑。
“我需要提醒你，我在做采访记录。如果要开玩笑请滚一边去！你对工作很认真，我也一样！”云出岫严肃地告诫他。
繁鹤骞捏捏她认真的小脸，无奈地摊手。“好吧，的确是我。”知道这个结果后的云出岫沉默了，她突然敏锐地觉察到，繁鹤骞可能精神上有点问题。见尸奋兴的态变癖好，直接
因可能就是这件事。
“…凶手抓住了吗？”“
毙了两个放贷的打手，真正的凶手至今仍然逍遥法外。”云出岫再一次沉默了。杀了六条人命，至今逍遥法外，她扬起头时，眼眶有些泛红。
“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奇怪。你格外安静地站在尸体旁边，明明是个活人，⾝上的感觉却跟周围的尸体一样了无生气，而且…当你
作尸体时，眼神中迸
出一团生气…想要冲破你躯壳的噤锢…
仿佛不是在跟他们遗体化妆…而是…跟与之产生共鸣，或者说，你通过尸体在与他们的灵魂对话。”
云出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感受，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这里可能出问题了。”她指指繁鹤骞的脑袋。“要么你的脑子出问题了，要么我的物质形态世界观出问题了。”云出岫别扭地望着他。
他该多可怜，⽇复一⽇与尸体为伴。与人沟通的方式只有通过尸体。＊＊＊繁鹤骞兴味盎然地捏着她的啂房。
“本来就是尸语者。你没仔细看资料？我是法医。”“啊？！”云出岫震惊不已，这怎么可能？梁嘉镕给她的资料里本没提到他是法医。“看来，你只通过了收徒考验的一半。”收徒考验？懂了，这是梁嘉镕故意埋的雷。
等待她采访、流的过程中，对人物进行深度挖掘，慢慢发现。老狐狸云出岫把他微信从黑名单里拖出去彻底删掉了，也不奇怪他当了法医。一般有⾎海深仇背景的主人公，要么成为正义之光察警勇士，要么变得比仇人更加凶残。
“繁医生，初次见面，多多关照。”云出岫伸出友谊之手。繁鹤骞握住她的小手，连人拉进怀里。“工作完了吗？我想找你谈谈人体构造方面的问题。”浓重的呼昅噴洒在她脸上。
“不好意思繁医生，采访还没有结束。”云出岫打开录音笔，继续提问。“你的本职工作是法医。那么为什么会在殡仪馆做⼊殓师的工作？”“整理遗体是我的特殊爱好。有需要时我会出现在这里。”言外之意就是，一旦有重要导领逝世。
就会请他来⼊殓行叭，挖到这里好像也没有更深度的內容可挖了，原本准备好的一些采访提问现在看来也用不上了。
“还有什么问题尽快问。”繁鹤骞不怀好意地开解⾐扣。见着云出岫对着提纲犹豫不决，便拿过采访本来看。第四问：是否亲自给家人进行过⼊殓。第五问：印象最深的一次工作。第六问：家人对⼊殓师职业的态度。
第七问繁鹤骞知道她纠结的原因了。准备好的情怀牌问题都被“灭门惨案”给刹住了。后续的采访本无法按照她的原计划提纲进行下去。
他指着第五问“可以回答这一条。”“印象最深的一次⼊殓，是一名炸的粉碎的排雷烈士。”繁鹤骞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若有所思。
“得，又回间了。”一听到他要回忆惨烈的故事，她就知道繁鹤骞要回到间去了，果不其然，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大活人变成郁沉寂的“尸壳”
“他是越南边境的排雷战士，在行动中被自卫反击战遗留下的地雷炸伤，死前以⾝救回同行战友。我接到指示去边区⼊殓。这是一具，本无从下手的遗体。花了三天都拼不出他的轮廓。”
“家属⽇夜在门外哭泣，那时，我狂疯想成为他，代替他去死！好想好想成为他，在我死后可以有人为我痛哭流涕，有人不远千里为我⼊殓送行，有人对我献花致敬”
“他说他舍不得走，舍不得家人。我舍得我舍得！把我带走！把我带走！”云出岫跪在办公桌上紧紧抱住他的头。“够了够了，快回来快回来！”她轻柔地摸抚着繁鹤骞的头发，将他抱在口轻声哄。
“回来繁鹤骞，快回来，别过去。”怀中的男人渐渐收起郁的气息，闭上眼睛靠在她怀里。“还要继续采访吗？尊敬的记者女士。”云出岫摸抚着他的脸颊“不用了，采访结束了。我其实也很郁闷，你这个人物专访我不知道该怎么写。”
“怎么写？”男人突然将她按倒办公桌面上。“当然是边⼲边写。”繁鹤骞前一秒还死气沉，下一秒就⾊鬼上⾝，吻住了她红润的嘴
。“唔嗯唔”云出岫软软地呼着气，小脸憋得通红。男人的吻冰凉強势，叼住她的⾆头
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