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了今天下课

　　肖明笑了笑“看来你真的很喜拳击。”已经买到课的林野变得十分沉默，只是点着头嗯了一声。

　　“没什么事的话，我这边还有学员的课。那我们明天下午六点见。”肖明收起矮桌上的合同，林野赶紧点头。见她只会点头，肖明哂笑着站起来。

　　觉得这个小女孩有趣的。买完肖明的私教课，林野拉着⽪箱走出拳击馆，漫无目的地缓缓走在街头，心里比对着肖明与记忆中的男人的印象。走累了。

　　她找了处街边花台坐下休息，从⾐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发⻩的相片，相片上的人影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是年轻时的肖明。

　　相片中的青年二十岁左右，目光中带着桀骜不驯，一边嘴角上挑露出痞笑，与现在稳重成的男人有了很大的区别。林野‮摸抚‬着相片里男人青涩的脸，心里喃喃喊了声“爸爸”

　　她其实是肖明的女儿，说严谨点应该是肖明和曾经的女友生的女儿，在她很小的时候肖明就和林野的妈妈就分手了，两人从始至终连结婚证都没领，女方属于未婚生子，所以林野的户口只能跟着妈妈，也是跟着妈妈姓林，她叫林野，妈妈说是野种的野。

　　这么多年来，妈妈哪怕是结婚心里也始终恨着林野，妈妈说是她拖累了她，也是她让妈妈在继⽗家抬不起头，她就像一个擦不掉的污点，粘在妈妈的⾝上。

　　妈妈结婚后很快就有了继⽗的孩子，她就像只碍眼的癞⽪狗活在妈妈与继⽗的家里，眼睁睁看着妈妈对弟弟的宠爱，她也曾努力想要讨好所有人，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妈妈始终对她不満意。

　　还记得小时候她对着继⽗叫了声爸爸，后来等到继⽗离开后，妈妈把她打得⽪开⾁绽，说她不配。

　　等再大些了，她哪怕是在家里多走两步，妈妈都会骂她小蹄子在家里走来走去是想‮引勾‬谁，她想和弟弟玩，妈妈却说她是肮脏的野种，本不配碰弟弟。

　　于是从那以后，林野尽力把自己缩在狭窄的蜗牛壳里，悄悄偷看着甜藌温馨的一家三口，心里‮望渴‬着又害怕着，最后只剩下失望。这次来找肖明。

　　她心里其实不抱任何期待，只是单纯想弥补一下心中的缺憾，她想看看自己的爸爸是不是也像继⽗那位伟岸，能够轻易撑起一个家。

　　她不指望⾼明能像继⽗对弟弟那样为她遮风挡雨，因为她知道，假如⾼明知道自己是他亲女儿，估计不仅不会来感人的⽗女相认的场景，反而会招来对方的嫌弃，所以林野从一开始就只想以陌生人的⾝份接近⾼明，近距离看一看自己的爸爸。

　　然后在心里幻想一下得到⽗爱的感受，即使这份⽗爱需要花三千六。昨晚林野找了家便宜的小旅店住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从小箱子里翻出一套运动服，这套运动服是她早早就准备好的。

　　她从妈妈那里偶然听说爸爸是个拳击手，于是她就在网上偷偷搜索肖明的信息。肖明曾经是拳王，要搜到他的信息并不难，记得在网吧第一次看到自己爸爸把对手打得起不来，裁判⾼举着男人的手臂来观众的呼。她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腔，原来自己的爸爸是一个这么了不起的人，他的拳头又快又狠，如果他做自己的爸爸，是不是就没人敢欺负她，他会像孙悟空踩着七彩祥云像个盖世英雄一样保护她，那一刻的幻想让林野头脑发热，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肖明。

　　可真当她看到真人时却像只躲在蜗牛壳里的蜗牛，只敢悄悄伸出触角偷看他。一想到下午就要和肖明学习拳击，林野的心脏就止不住砰砰跳，可能是情绪波动过于烈，心口传来隐约的疼痛，她赶紧翻出随⾝携带的药瓶，倒出两粒药丸放进嘴里。

　　‮物药‬渐渐平息了心口的疼痛，也抑制住了过于亢奋的情，使心跳逐渐变得平缓，她有先天心脏病，不适合情绪动，也不能剧烈运动，如果她的主治医生知道她要去学拳击，肯定会先一拳打晕她再说。

　　比起能和自己爸爸相处一个月，这一点点⽑病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她忐忑地期待了一整天，眼睁睁看着时间走到五点四十，林野一路快走来到拳馆，她住的旅馆离拳馆很近，十分钟就到了。

　　还有十分钟六点，林野掐着点走进去，既不会到的太早让自己看起来像催着提前上课，也不会迟到给肖明留下不好的印象。“来啦。”肖明看见林野，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林野有些紧张地点点头，喉咙有些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先做热⾝运动。”肖明指着一处摆満健⾝器械的场地，示意她过去。林野茫然地跟在肖明⾝后。然后跟着肖明做热⾝，听他缓缓讲解运动要领，时不时指点一下她不规范的动作。

　　“弓步庒腿时，前腿跨出去…对，后退膝盖略微弯曲。”肖明手里拿着一块泡沫砖代替手触碰她的⾝体，在她不规范的部位轻点。林野⾝体不好，做弓步庒腿时‮腿双‬虚浮没有力气，后退一下子就软了，膝盖磕在地上差点摔劈叉。

　　肖明看得直打头，从没见过⾝体底子这么差的学员，这时候场馆里的人并不多，肖明蹲在地上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开玩笑地说道：“你这三千六不好挣啊。”

　　林野羞红了脸，觉得自己没用的，于是小声安慰肖明：“就算没学多少东西也没事，是我自己太笨了。”肖明不赞同地摇‮头摇‬。

　　但没说什么，看林野休息的差不多了，让她继续做热⾝运动。林野咬着牙生拉活拽地勉強做完一套热⾝运动，然后又跟着肖明一起学一些拳击的基本动作。

　　可她以前完全没接触过拳击，再加上是女孩子，出拳总是夹着胳膊，扭扭捏捏的放不开。肖明都怀疑林野是故意演他，但看小姑娘认真的表情，以及汗的头发。

　　他又打消了念头。⼲脆丢开泡沫砖，肖明直接上手纠正林野的动作，拳击动作和热⾝运动不同，动作不规范很容易受伤。

　　厚实的手掌在她手臂上一触及离，又捏着她的小拳头调整角度，林野看起来在专心练习，脑瓜子却早就蒙了，她很紧张，从小到大没人离她这么近过。

　　四十分钟的课程很快结束，林野还没回过味儿来时间就到了。“第一天不适合运动太长时间，以后再慢慢增加运动量，好了今天下课，回去休息吧。”

　　肖明为今天这堂课画下了句点。林野抿了抿，和肖明说了声再见，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离开了拳馆，一出门她就赶紧吃了两颗药。

　　星期三节课，没课的时候林野躺在廉价的宾馆期待着上课，可上课时又累得半死但即便累得半死她也是快乐的，与爸爸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