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零舏,剪碎
看他态度不像刚才那样坚决,任祥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继续趁热打铁:“走吧,管海在这儿,弟妹绝对照顾地好好地。”*“来一,可得抓紧时间享受一会。
菗完了跑跑味,可别让苏苏是嫌弃你臭。”调侃的话语让气氛稍微好了一些。陆肆接过来,却没菗,只是放在手心里面把玩,车子驶离了几百米,內里温度上来了,才反应里面燃着香薰。任祥平常不爱这些。
“怎么今⽇想起来搞这些个花里胡哨了?”…不对,这个味道不对…任祥把着方向盘的手从他狠狠凝视直到彻底昏睡过去都是紧绷着的,良久,叹口气:“兄弟,别恨我,我只想让你活下去,”
“姓秦的立即就到,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没命。”***一觉转醒,时针已经指向三点。时间总会流逝,睡眠当然会让时间流掉,这不奇怪,也不重要,她没有预估自己觉睡时长的习惯,对于时针指向下午六点这件事也并不稀奇。苏瓷只是不习惯陆肆不在⾝旁,而且平⽇觉睡,他也断然没有离开过她半步。
“陆肆?”“陆肆,你在那啊?”“别逗我了,快出来,”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依旧没找到半分踪迹。
她开始有些慌,
腔里酝酿出一种别样的敏锐来,最初猜想的恶作剧也渐渐偏向悲剧的那一端,他不会是这次餍⾜之后。
就把她自己扔在这里,不要她了?胡思想之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苏瓷満心
喜地以为是陆肆回来了,立即从残留淡淡余香的浴室里奔出来,从来没有这样一秒,下一秒。
她想着要见到他,扑到怀里紧紧抱住他,告诉他,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趁她睡的时候离开,她会误以为自己被抛弃。“陆肆!”千回百转,万般念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即刻烟消云散,半分踪影都没留下。
门口溜进来的风让她打个偎偎寒颤,就同此时此刻的心情。来人不是陆肆,不过也算不得陌生,苏瓷不久前还被他引着来这个房间。
男人应该是注意到她不自然,又或是为了让自己接下来这番话有说服力,开始介绍起自己:“苏瓷是吧?我叫管海,我们刚刚见过的。陆肆。
那家伙被我们老大临时叫过去开会,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两个多小时,当时看你睡的就没好意思把你弄醒,走吧,”他努努嘴,示意她看墙上的表,提议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带你吃点饭去?”
“我不饿,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想等着他一起吃饭。”这下子轮到管海犯难,他心里明⽩,陆肆是不会再回来了,而他要做的就是将人安然无恙地带去到任祥接好的地点,他们只告诉他,这个叫苏瓷的女人是失忆的,但是,失忆了还这么难搞?可怜见的。
他又不能推销般地一个劲劝她,过分演绎虚假的良善出来,这样子岂不是更说明自己心里有鬼?没有的都要成为有的了,况且,他的确问心有愧。对不起陆肆。
“陆肆没有告诉过我,他是做什么的?所以,抱歉我不能跟你走,如果…他不要我,也应该是由他当面来跟我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个懦夫,派你来告诉我。”
苏瓷可以允许感情像路旁的雪一样,无声无息地化掉,昨天说爱她的人今天离开她,昨天给她戴上婚戒的人今天给她带上手铐。都可以,爱本来就是凭自心生,又从心里抹去,却绝对不能接受所有结局中最不负责的态度…不辞而别。
“…”决绝的态度把所有路都堵死。管海一句话,甚至思绪也组织不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里涌出泪⽔,失望地回头,乃至一言不发地躺下。这种在凌迟中煎熬怀疑的感觉,让他的心也跟着那滴泪在酸涩的泪⽔里泡开,沸腾,简直要腐烂。
只能和她僵持着,直到…秦鹤臣来,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秦鹤臣一行人进岛的时间已然不早,现下的时间点已然是紧赶慢赶所能到达的最早。
她又听见那扇门被推开,沉闷赫然的吱呀声,不同的是,这次进来的人似乎很多,每一个人踩出的脚步声都是如此的嘈杂,地板承受不住,踩到的作疼,没被踩到的也跟着哀鸣。
猛然坐起,管海应该是早有准备了,也站了起来,见她惊恐模样,投来深深一眼,无声地用口型比出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没来得及细想,苏瓷匆匆地擦了一下自己的脸,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原本应该清醒明⽩的,现在却是糊涂起来,那行人走到最后。
她终于撞见一双比夜还深沉黢黑的眼睛,板板正正的⾝姿,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听着,便觉得他十分动:“小乖,我来带你回家。”
***外面的一汪明月未必有屋內明亮,也未必有她的眼神清澈孤寂,而她就对着他抛下如此明亮陌生,界限分明的一条线,横亘在两人中间,楚河汉界,仿佛他们从未相识过。像是他的小乖,又不是他的小乖。
他的小乖再怎么骄矜,对着他的底⾊也是平和的,温柔的,凉薄可触的,决计不是现在这样,心头突然涌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定是那里出了问题。
秦鹤臣朝着苏瓷走过去,换来的只是她本能的退闪,她向着管海走去,整个人惊惶无措,嘴里喃喃道:“他是要把我给别人吗?他人呢?你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即回来。我不要不要,他不能这么对我,你听见没?”
管海一一
地将攀附在他⾝上的手指掰开,如同折断一朵菟丝花那般,忽视她眼底的惊惧无措,后退一步,朝她歉然一笑:“苏瓷。
他才是你的家,陆肆不是,是陆肆把你夺过来的,现在,不过是一切都重归原位,你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他,但是这位秦先生的的确确是你的丈夫。”
“你应该跟着他走的。”他只是在她偌大的伤口上扫了一下,便又沉默下去,低头,再无言语可说。丈夫猛地转头。
她在他的眼里瞧见死寂还有眼尾的那一抹通红,里面原本是有万家灯火的烟火气和失而复得的大巨喜悦,在她躲开之后,便一把野火烧了。前后不过几分钟,他的脸上便显现出一个数个世纪的苍老。
于是看起来更像她的长辈。管海说,这位秦先生是她的丈夫?那陆肆呢?陆肆是谁?为什么他说是陆肆将他抢过来的?脑壳像是被谁敲了一下,刹那倾泻出来好多东西,零的,剪碎的,片段的。可她还是一点都没有过去的记忆,倒是想起来许多和陆肆甜藌的时刻,他亲她,吻她,喊她宝宝。冬天嘲冷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