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知想些什么
那个世界的秦忧没有被系统控制,让两个青梅竹马,给他一个1v1结局。秦琉邺年少轻狂之时,鲜少有烦恼,自从⺟皇仙逝后,才真正的体会到时移势易这四个字。
这还是姬桓亲手教会他的。从边关回来,他没有急着回去京城,反而一个人快马加鞭来到了偏远的荆州,秦忧所在的镇子満目的凄凉景象,砖土混合搭建的宅子矮小破败,摇摇坠,⼲裂的巷道上零星散落着几棵快要枯萎的桦树。
宅子前点着昏⻩的灯笼,只有空茫茫的灯光照着这条空无人烟的街道。秦琉邺把战马的缰绳拴在了一旁的歪脖子树上,又给它摘了一些⼲枯的⻩草,完事之后他斜靠在秦忧家的门前,默默的等着她。三年的时间不多,但也不少。
他变得更⾼,更黑,也更壮实,光洁的下颚也像不修边幅的男人一样留着令女人嫌恶的络腮胡,一个矜贵的皇子变成了杀人不见⾎的将军,为了争夺权力。
他觉得自己跟姬桓越来越像,叔侄两个都想至对方于死地,他既打庒着姬桓,也扶持认可他的新政,他⽇若能将姬家斩草除,那姬桓推行的法令便是对他最有力的助力。两年前,他的皇妹不幸染上天花去世,如今⺟皇只有留下一堆儿子,而他⾝为嫡子,便是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但他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就是迫切的思念着她,又恨又想,恨她当年跟了姬桓,将他的承诺忘得一⼲二净,却不明⽩为何姬桓将她贬到了荆州。
他不相信姬桓已经放了手,暗探来报,姬桓仍是在她⾝边放着探子,每个月都会收到关于她的消息,她一丝一毫的动静,姬桓都了如指掌。
他此番前来,就是要问个清楚,她是想要跟着姬桓陪葬,还是继续做他秦琉邺的子。姬桓对他和秦忧的羞辱。
他每天晚上都要拿出来回味一番,姬桓不死,他一辈子都要活在他的翳之下。远处暗淡的山坡上,秦忧提着灯笼慢慢走来,她似乎比三年前更纤细单薄了。
在灯笼淡⾊的光晕下,⾝影都快要融化进了光影里。不用想也知道,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她连⾁都吃不上,只能吃苦头。
她穿着最普通的褐⾊⾐裙,背上背着一把古琴,她每天晚上都会去隔壁花街上的酒楼弹琴,⽩天就在员外家侍弄花草,过着时好时坏的⽇子,隔近了看。
经过清贫濯洗后的眸子依然清澈有神,角翘起似有似无的淡淡笑意,似乎并未对现在的⽇子有所不満。
秦忧发现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个⾼大拔的男子,満脸的风尘,靴子都是⼲涸的泥块,浓密的胡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长发往后拢成一束,看不出他多大年纪,只能感受他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上,不远处还有一匹黑⾊的骏马,秦忧没有见过这匹马,想来也是这个男人的。
最近这条街发生了几桩命案,秦忧一瞧见这个陌生人,不由发怵,只得低声问道:”公子,你站在我家门口为何?”
“你不认得我了?”他几乎怔住,眉头一皱,大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腕,⾝上冰冷的⾎腥气得秦忧微微后退一步,她檀口微启,隐含着怒意的低沉嗓音很是耳。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浓密的长眉斜飞⼊鬓,直的鼻梁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这容貌倒与七皇子有几分相似,越看越觉得相似,尤其是这肆无忌惮的目光,跟他当年第一次见她时一模一样,像要活吃了她似的。
等等,他不就是七皇子吗?当年的刁蛮狂妄皇子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不噤脫口而出:“七皇子你怎么在这?”他别开脸,语气不自然的说道:“你是我子,又被贬为庶人,我怎能不来看你。”
“先进来说吧。”她掏出钥匙,打开这微微松动的木门。这是个很小的庭院,跟她的主人一样柔美媚娇,正值盛夏,无数的花朵盛开着,地上还有被风雨打散的落英。
庭院总共三间屋子,左边一间应该是她的闺房,门口的藤架上挂着一串⾊彩鲜的藤花,木门被涂上朱红的油漆,墙壁则是以⽩⾊的底⾊。
她还在墙上绘着奇怪的图案,似乎是一只羊悠闲在草地上吃草,它的旁边还跟着一只大灰狼,她领着他进了正中间的屋子,里面堆満了杂物。
她从里面找到两张凳子,又替他倒了一杯⽔,他握着有缺口的杯子,并未下口,倒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你吃过东西了吗?”秦忧偏头问道。“路上吃了⼲粮。”
他本想说没吃,可是看到她这家徒四壁的模样,想来厨房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咽的进肚子,更要紧的是,秦忧不会做饭。信上说她常常只吃馒头和咸菜。
她松了口气,正好这屋里也没有吃的:“我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明天我就要赶回京了。”“既然快啊,那你有什么想问的不如赶紧问了,我累了一天,想早点休息。”
“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他抬起头,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勾直勾的盯着她。三年不见,这人在场战上磨砺的倒是愈发凛冽厉害了,她了然于的看着他:“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和姬桓之间的那点事吗。”听见她提起姬桓,心头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姬桓为什么会把你贬到到荆州来?”
“因为我跟着临泽王谋反。虽然他没有昭告天下是我⼲的,还想把这事儿隐瞒过去,我已死相,他只好放我出来,”七皇子哑然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怎么会看上临泽王那个蠢材。”
“只要能助我脫⾝有什么不可以的,万一我赌对了呢。”“你是不是为了我。”他目光幽暗,拇指摸索着耝糙的杯面。秦忧托着小凳子,和他挨靠的更近,洁⽩的手拉过他耝糙的大掌,低声道:“当然是为了你。
原本是我这个主太没用,让你一个男子还去边关卖命。”他反握住她的手,角不自觉的勾起,冷凝的眉宇间有一丝动容:“是我错怪你了,我以为你跟了他…”
“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绝不会抛弃自己的丈夫,我就知道京城里的飞短流长能让你瞎想,现在当面问我。可是放心了?”
七皇子虽是知道她的心仍是向着自己,可她与姬桓之间绝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秦忧能控制住自己,姬桓他可不是个傻子,而且姬桓正值壮年,也绝不会委屈自己噤而不碰她,同为男人。
他知道姬桓的腌臜心思,换成自己是他,也会做出相同的事。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觉得憋屈。
秦忧见他紧抿着嘴,虽是面无表情,但目光太冷,手背青筋暴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好说道:“我先去烧⽔让你梳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