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对面永远忙音

　　“捂嘴⼲什么？”这人恶劣的嘲笑她。舂眠被怼得昏天暗地，捂着嘴的手放了下来，耳尖又烫又烧，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那人又低下头在她嘴上蹭了蹭，才直起⾝来，一脸得意。

　　舂眠又气又羞，只好低下头去啃她的冰淇淋，装鸵鸟似的吃着手里的东西，这才冷却下来。后面两个人腻歪了一阵，舂眠被他送回学校，抱着不放。这才有些敏感的觉察到丁霎的低落。

　　他好像有些不⾼兴，看着沉重不已，舂眠捏着他的指尖，想要问，又憋住了，他眼底⾎丝‮滥泛‬，看着疲倦又颓唐，下巴上有几簇小小的胡茬，眼周乌青。“你排练不要太辛苦了。”舂眠安抚着。见他点点头才微微收了心。

　　“要是不开心可以和我说哦…”舂眠看他，眼睛沉郁⼲净，像一片寂静的湖泊透亮深邃，带着直视一切都天然力。

　　丁霎眼神没由来的闪躲了几分，又有些迟缓的点点头，喉结攒动最后也没说出些什么。舂眠只好点点头，他走的时候背影在雪⾊里晃，摇摇晃晃的，像是四肢不协调一样。

　　⾼大也不算⾼大了。舂眠读出些羸弱，她喊他的名字，那人在原地顿住。舂眠小跑着上前，抱住他的，蹭了蹭。“年后见哦…”丁霎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舂眠若有所思，捂着口，总觉得有些不安。

　　＊＊＊回到家舂燕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谢可乐妈妈帮忙买的火车票，接近年关，车站人流量大，一波接着一波，互相挤来挤去。

　　舂眠拧着红⾊的大⿇袋，围着⽑巾，手被舂燕攥得紧紧得，骨节都泛着红。人嘲涌着她们俩往站口挤，脚都难以着地似的，好不容易到了检票口，热气萦绕，难得的褪了凉意。

　　后背攒了満満的汗珠，车厢摇摇晃晃，各⾊的面孔像脸谱一样倒挂在眼中，汇成许多个不一样的世界。舂眠坐在靠窗的位置，玻璃隔绝了窗外的⽩。漫天的雪⾊像一个冰冷疏离的梦，她撑着脑袋跟着摇晃车厢颠簸着晃动，眼⽪打架上下打架。

　　最后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跌进了一场虚无的坠落之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们这刚到站，舂燕拉着舂眠继续挤，好不容易才下了车。往下还要赶一班县里的专车回乡下，舂燕怕人饿了，带着她去了等车点附近的一家牛⾁粉店吃东西。

　　“你不吃吗？”舂眠看她坐自己对面撑着脸摇‮头摇‬，想要喂舂燕，被躲开了，她一个人嗦粉，店里有台电视机，里面放着去年一场轰动很大的摇滚演出现场。舂眠来了‮趣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电视屏幕，里面的人都热⾎沸腾，台下所有人都扬着手，比着关于热爱的手势，像海浪一样翻涌起伏。

　　舂眠看见了丁霎，两秒的镜头，一晃就不见了，她觉得格外显眼，穿着一件⽩⾊无袖的T恤，耝粝的小臂上是起伏的青筋，骨节分明，指尖在贝斯上拨动。

　　背对着人群，只有一个模糊的侧脸。舂眠还是认出了他。丁霎整个人都很耀眼，两秒钟的耀眼。舂眠此刻还在想总有一天，丁霎会成为这里面的主角，唯一的那种，无可替代的。一碗粉吃到最后，面红耳⾚，鼻尖还冒着汗珠。舂燕不吃光顾着看舂眠了。

　　也不着急着催，由着她慢呑呑的，眼睛还滴溜溜的转。刚吃完，下乡的车就来了。舂眠和舂燕上了车，车上人不多，有个老太脚旁边还放着只。

　　和另外几个老人打着商量聊天，说自己家今年杀了几头猪，儿子女儿要不要回家，全是些很琐碎的细节，都是生活里稀松平常的事。舂眠听着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眼睛往窗外看。

　　车里亮着灯，外面看不清什么东西，只有黑庒庒分层的界限，舂眠一路上话也没说几句。“还有多久到？”她问舂燕。语气里有些难言疲倦，赶了一天的车，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低的状态。

　　“快了，半个小时吧。”舂燕和隔壁座一个阿婆聊的有些开心。舂眠也不再说什么，‮机手‬来了条‮信短‬，是丁霎发的，问她到了没有。

　　她回了句，眼睛又往外看去，隐隐约约有远山的轮廓，一块接着一块，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车子也刚好停了下来，舂眠拖着大口袋，有些笨重的下了车。

　　舂凌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步行了大概几分钟就到了。舂眠跟在舂燕的后面，老远就看见在门口等的几个人。舂凌和林梅都在，他们家里没孩子，舂凌在乡下当老师，⽇子过得不温不火，算得上幸福。舂眠嘴甜，叫了人。

　　就被带进屋里。林梅问她要不要吃东西，舂眠摇‮头摇‬有些疲倦的靠在她们家的沙发上。眼⽪重的能打架。大人聊天，好像聊不完一样。

　　从她的学业讲到工作一直扯扯扯，越来越远，到后面她没了耐心，眼睛慢慢的阖上了。中途打了个灵，一醒，屋里已经关了灯没有别人了，她躺在沙发上，⾝上盖着一张厚重的棉被，四下安静还能听见更远处传来的狗吠。

　　舂眠开了‮机手‬，屏幕泛着淡⾊的荧光，丁霎没有回信息，她估摸着太晚了，脑袋有些晕晃了晃又缩成一团躲回被子里。

　　一觉醒来，出了太。舂眠很久没有见过舅舅了，唯一有记忆的时间还是在爸爸去世的时候，他帮着舂燕一起料理后事，后来有联系也是通过‮机手‬。舂凌在隔间，门开着，屋子里传来早间新闻的声音。

　　舂眠探了个头，冲他笑了笑，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不尴不尬的坐了一会儿。“我妈呢？”“在厨房和你舅妈聊天。”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有些无聊，拿出‮机手‬看还是没有收到消息。

　　对着太拍了一张照片给丁霎发了条彩信，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上等回复，那边舂凌让舂眠去看电视，舂眠换着台半天也没看见什么喜的，反倒找到几张碟片，是一些纪录片。

　　她喜看这些，盯着电视半天，时间就过去了，到午饭点，舂眠去帮忙摆碗端菜。有些心不在焉的，‮机手‬掏出来也没收到什么未读消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到了晚上也没消息，舂眠等的累了，有种期待落空的失落感，自我安慰了一番，索不再看‮机手‬，换了张碟片继续播。

　　大人在客厅里聊天，舂眠心思不在这边，神游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天下来丁霎都没有联系舂眠，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舂眠打过几个电话给他，对面永远是忙音，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