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噤锢(全书完)
“虞师姐!”“阿虞…”不同的男子声线,却喊着同一个名字,有人人献上宝物,有人送上美⾊,有人宣誓忠诚…他一次次的想要抓住站在他们⾝前的人,却一次次的幻灭,愤怒又落空,被心魔反反复复的磨折。
在无尽的轮回里如同被戏耍的困兽,终于,心魔如愿以偿的再一次看见森然的魔气,堪比降世的妖魔,疯魔的想要摧毁一切。“虞时岚…”虞时岚再睁开眼时,四周有数个自己,穿着不同的服饰,不同的神情,面前却俱站着一位男子。
一旦她与那男子即将携手,男子便被一道剑气斩破,两人俱化为虚影消逝在黑暗中,那些男子,她虽然都认识,有的甚至是她的同门,她却不记得他们曾如此亲昵,更不论吻亲携手。
恐怕,这些都是幻影了。有意思的是,这些幻影大多是循环往复的,谈、告⽩、携手,她走遍大半个幻境,却未曾见到她与师尊的镜像,直到她穿过一道虚影,看见了跪坐在中心,宛如冰封的男人。
“师尊?”她意识到这里或许是方决的识海,每一道虚影都来自他的內心,每一道剑气的切切实实的落在了他的神识上,他面⾊苍⽩,却仍然不竭余力的伤害自己,只为了不看到那刺眼的一幕。
***四周的幻境因为她的接近而停滞,在片刻后渐渐破裂消散,那些浓情藌意的话语也随着消失,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昏暗。唯有虞时岚⾝边有几束柔和的光,就算陷⼊了混与狂躁。
她可能只是一个幻象,方决也不愿意将她拉扯进自己的琊恶情境里,生而远离凡尘的师尊给了他的小徒弟几乎所有的耐心和包容,才让暴涨的醋意隐瞒止此刻爆发。
却只是抹去那些引虞时岚的狂蜂浪蝶,他被情劫一般的心魔磨折,却还能分出几分神志控制自己不伤她分毫,就连让她呆在黑暗里,都万般不愿意。
“多么的女人。”心魔从黑暗里走出,语气轻慢,他的⾊彩比她上一次看见要更加浓重,硬生生将那张神仙的脸染成梦魇。
跪立的⾝影没有动静,重伤和情感上的痛苦让他陷⼊了一种⿇木的状态,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醒唤他,她警惕的想要远离心魔,脚下犹如固定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心魔狞笑着接近。
他手中提着一把漆黑的剑,散发出森森的魔气,仿佛鼎鼎大名的敛月真人堕魔已是成局。识海的主权似乎已经被心魔接替,原本的主人在痛苦中失,虞时岚看向黑暗中的⾝影,想要呼唤,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杀了她,就不会再有人和我们抢了。”剑尖拖坠在地面,划出一片火光,仿佛将要点燃一切的罪焰,打算呑噬眼前的少女。心魔的手冰冷,一手掐住她的下颚,力道大得她生疼,长剑横桓在她⾝前,似乎下一刻就会突刺⼊她孱弱的心脏。
剑柄上的花纹虽然模糊,却并不像她悉的云纹,心魔执剑的势姿更是与本尊有着微妙的不同,行动之间更像另一个她接触过的大能。柳志明,她突然发现自己陷⼊了一个大巨的、谋杀方决的
谋。
被困于方寸之地的她不知道,柳志明在仙魔战不久后便暴露了自己魔界大能的⾝份,眼见方决与天魔鏖战,⾝受重伤。
他便顺⽔推舟,收走方决的命。从虞时岚被种下合
之咒,柳志明发现敛月真人的执念开始,这盘棋就已经开局了。
他将自己的意念嵌⼊心魔,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品尝胜利的果实罢了。一旦他心心念念的小徒弟的神魂死去,他必定会黯然神伤,心灰意冷,随其自裁。届时魔界便可扭转⼲坤,大溃修仙界,就在他杀死虞时岚的瞬间,一股大巨的力量袭来。
他赶忙散了⾝形,远离那无力抵抗的少女,瞳孔放大,宛如死里逃生。
“是谁给了你,在我的领地里伤害我心爱之人的权力?”方决站起⾝。手中唤出悉的冰蓝,求渴妖魔⾎
的长剑发出铮鸣,仿佛在
合主人。
“心魔不可以…你,更不可以。”在柳志明逃走一息之间,凌云剑就已经深深的捅进了他的⾝体里,大能的剑气霸道刚烈,将他的神魂一寸寸绞成碎片。恐怕他的本体也并不好受,说是
命垂危也不为过。
精心盘算的同时,也要顾虑到敌人的強大,不要忘记了自己下的是一步险棋,这样的道理,柳志明恐怕只能用残疾的半生去悔悟。
“沅沅…”心魔虽然连同柳志明的神魂被打散,方决却没有勇气去面对看见了自己如此的龌蹉的虞时岚,更无法接受她会如何的排斥他,认为他是忤逆人伦的禽兽。
他竟亲手将她囚噤了如此之久。虞时岚是天道之子,离开他,她只会遇到更好的人,而不是他这样心狭隘,年长她百年,甚至还被她口口声声称作师尊的⾐冠禽兽。你走吧,他想说。
金红的眸终是忍不住流下眼泪,心痛得仿佛被人分成碎块,⾝体显现大半兽形,却沉的对她低吼:“滚出去!”
虞时岚却想起那些循环往复的幻境,心魔或“柳志明”意有所指的话,突然醒悟过来师尊一直以来如何的默默关注着她。在她遗忘、“变心”时是如何的失落的痛苦,以至于在得到后有了狂喜后的忧患,不顾一切的想要将她噤锢在他的掌心。
“你不要再困住我了。”她托住他大巨的兽首,一只手抓住羊角不许他挣脫,轻柔的,却让⽩泽神兽僵硬的不敢轻举妄动。“我找不到你,师尊。”“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边。”随着魔气散去。
她还未来得及摸摸他圆钝的角,就被強制弹出了方决的识海,她醒来时天气很好,赶到的长老师叔处理了师尊的伤势。
她也终于见到了⽇夜担忧她的內门众人。师尊的伤势愈合的极快,前往场战时还留下一只纸鹤,廖廖几笔,却写満了不许她接触太多人和不许跟着他的命令,扭曲的笔锋里,还有几分被她戏调的羞恼。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