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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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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乐茵幽幽转醒,听见⾝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久违而悉的声音令她嘴角在睡梦里隐隐上扬,接着睁开眼,发觉简础洋正站在那儿看她,不知看了多久。

  她下意识抹了抹脸,怕上头有什么不好看的东西,这小动物洗漱般的模样令简础洋浅浅一笑,弯下⾝亲了亲她的脸颊。“不用擦了,很⼲净。”说罢就要吻上,杜乐茵连忙捂住嘴,让他只亲到她的四手指头,不噤挑眉。“怎?”

  “还…还没刷牙…”她脸红红,眼珠滴溜溜地转。

  他好气又好笑,直起⾝。“好,去刷吧。”

  杜乐茵一脸有苦难言。

  “怎么了?”

  “动…动不了…”她小小声,肢那儿酸软得厉害,一动就有点刺痛,得花一些时间等症状缓和。

  简础洋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在几个小时前⼲的“好事”见她在上缩成红的虾米状,心情复杂。毕竟对男人来说,可以勇猛到让自己的女人隔天下不了,该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但换做承受的女人来讲,可就不是开玩笑的。

  “你等等。”他转⾝进了浴室,没一会儿拿了盥洗用具和一条⽑巾出来。“抬脸。”

  “唔?”还不及反应,热的⽑巾就已经贴上她的脸。简础洋动作仔细,把她眼角都细细擦过。她舒服地发出轻叹,看着他再拿⽑巾一指头地帮她擦拭,一时有些恍神。记得往时,他也很喜替她做这个做那个,有次就连脚趾甲都…

  她眼眶一热,他意识到她的异状,问:“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自己很幸福。”那些美好的细节,多少还是建立在“爱”这个基础上吧?她不该否定,本来想到会觉得很痛苦的事,现在却渐渐没关系了。

  简础洋笑了笑。“那就好。”

  他给她用了漱口⽔,这才终于获驭佳人首肯得以一亲芳泽。

  杜乐茵活动了一下⾝子,比较没刚起时那般严重了,她看了下时间,早上六点,这么早?

  “你…你要走了?”

  “嗯,上班前得先回去换个⾐服。”他指指挂在手臂上一条貌似咸⼲菜的神秘物品。“衬衫之类还无所谓,但…这个就不行了。”

  杜乐茵认出那条绉到完全不堪再使用的领带,瞬间忆起昨晚各种这样那样的情节,整张脸蓦地红。“谁、谁教你用…”

  简础洋扬眉。“我认为那是最正确不过的用法了。”

  啊——够了!“我、我送你下去。”再纠结在这上头,她肯定会羞聇到死!

  她又羞又窘地低垂着头穿戴⾐物,他见状,凑过去俯在她耳边。“不喜?不喜往后我就不做了。”

  “唔。”她倏地掩住耳,眼角都红了,完全是因为羞的。“那个,也不是…”

  “嗯?”

  “也不是…不喜。只是…太突然了。”她没心理准备。

  简础洋一愣,随即笑了。“那就多练习吧。”

  这时说好或不好似乎都有些不大对,杜乐茵只得沉默是金。

  他们走出房间,早晨的光透过落地窗映照进来,台的绿⾊植物风飘逸,简础洋一瞬间看得出了神,杜乐茵顺着他的视线瞧望,道:“花…之前开得很漂亮。”

  “嗯,我看过。”

  她一怔,大抵是联想到他是什么时候、怎样看见的,也就没再多说。

  “要不喝杯养生茶再走?”她笑笑,试图缓解气氛。

  他五官果真皱成一团,硬声道:“不了,我讨厌那东西。”

  “我知道,下次我会记得买好咖啡⾖…喔,还有咖啡机。”

  他想说不用了,那些东西,他们原本同住的家里就有,只要…她搬回去就行了,偏又讲不出口。罢了,慢慢来吧,眼下她能在他怀里,他便觉得満⾜,再贪求就要天打雷劈了。

  他一边在內心感谢自己的失而复得,一边抱紧了她,杜乐茵也温温顺顺地回应。气氛平静且和暖,就在这时大门杀风景地传来一阵被人开启的声响,门打开,那个化成灰简础洋都不会错认的颀长青年站在那儿,惊愕地呆望两人。“你们…”

  “吐司!”杜乐茵有些羞,毕竟不好意思给弟弟看见自己跟男朋友亲密的画面。

  “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点东西。”前阵子他借居在这儿,有东西忘了带走。

  瞅着两人相拥到一半分开的姿态,杜司爵愣愣的,尽管早有耳闻二姐跟这男人又开始走很近,但没想到不过一个月就造成既定事实…妈妈啊,大姐会杀了他的!

  思及此杜司爵脸⾊难看,简础洋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几乎忘记这男人的事,或者说是刻意抹煞。基于对杜乐茵的信任,简础洋并没过问她关于杜司爵的种种,不过印象里他曾在病房里大喊:“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跟他复合,我不允许!”

  所以,这两人到底是…

  “啊,吐司你来得正好。”杜乐茵似想起什么,看了看简础洋与弟弟,发现两人⾝材差不多,当下灵光一闪。“你那里是不是有没用过的领带衬衫?”

  “什么?”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随即各自恨恨地瞥了对方一眼。有没有搞错啊?

  “你要我借他?”杜司爵口气不善。

  “不用了。”简础洋更是冷声拒绝,他宁可luo奔也不想穿情敌的⾐物。

  气氛一下子沉窒下来,杜乐茵不解,想多说一点什么,可简础洋始终沉默,脸⾊难看。他心里的在意已经扩散到难以遏止的程度,真想拎起青年的领子问他究竟是哪儿来的?但理智晓得…他打不过。

  她…是不是说错什么?私心里,她不过是想多留他一会儿,不想他一早赶着回去,他却好像不⾼兴,是不是觉得她⼲涉太多了?想起前一秒还很浓情密意的气氛,她对这情况难免失落,脸⾊不噤黯下来。

  杜司爵正好面对她,又是做了快三十年的弟弟,一下子便看出二姐脸⾊不对。

  “你怎么了?不舒服?”

  他探⾝,正要伸手过去,简础洋看着这一幕,感觉脑子里有个东西瞬间啪一声地断了。“不要碰她!”

  他一把将杜乐茵扯进怀里,抱得很用力,眼珠子都发红了。

  他承认,这是嫉妒,烧心裂肺的嫉妒。

  吐司弟当场愣住,一时被他展露出来的独占气势震慑,随即意识到不对。“嘿,你⼲什么?我是她弟弟!”

  “…啊?”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杜司爵哼哼两声,正要把杜乐茵拉过来端详,偏偏有个人早他一步把人紧紧揽住,一点儿都不给碰。

  “…础洋?”杜乐茵快窒息了。

  原来…居然…简础洋瞬间有股仰天大笑的冲动——当然以他的格来说,是做不出那么外放的行为,所以他紧揽住她,借此发怈自己听到真相以后动的心绪。老天,真不敢相信…

  杜乐茵不明所以,只是感受到…他好像很⾼兴?

  关于杜司爵的事,她曾提过一次,但还不及做重点介绍,简础洋就一脸沉闷地阻断她,说:“我知道了”她也就很自然地以为…喔,他知道了。

  她不习惯怀疑,尤其他向来有他的方法,所以这一刻,杜乐茵完全没把事情往“误会”这个方向联想,遑论及时解释。

  倒是被晾在一旁被迫观看两人恩恩爱爱的杜司爵不慡了,这…这都哪跟哪啊!

  简础洋单方面的误会‮开解‬了,让他接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心情都‮悦愉‬到不行——尽管外表上看不出差异。

  正面思考的力量強大,同样繁琐的事做来得心应手许多,工作效率大增。唐湘邑看完那完美得连用词都挑不出一丝瑕疵的企划书,勾了勾嘴角。“不错啊,爱情的力量这么大,你多几个,说不定都能掏空唐家了。”

  简础洋动作一顿,忽地看向自己这位异⺟哥哥,坚定道:“我对唐家没‮趣兴‬。”

  唐湘邑蹙了蹙眉,随即不动声⾊地掩盖过去。“你就是这点讨人厌。”装模作样到了人神共愤的境界,不论在他面前摆了多少权势、多少惑,甚至刻意挑衅,他都是一副没放眼里的样子。

  唐湘邑既信任他,又希望他能偶尔咬一下布袋,这样至少会让他的出气行为顺理成章许多。

  “行了,剩下的我会搞定,你等经费下来就行了。”唐湘邑烦躁地摆了摆手。

  离婚后,他的情绪表现越来越外露,他不喜自己这种变化,偏偏…没办法。

  “是。”简础洋一笑,不论抱持真心还是假意,自己这位异⺟哥哥在搞定董事会人员上向来有自己的办法。在上位者能力也许不必卓越,但肯定需要‮导领‬风范及冒险精神,更要有看人的眼光及容人的度量。

  尽管唐湘邑一直都有意无意地针对他,给他排头吃,公事上却能极为胆大地赋予他⾜够权限去执行。简础洋自认,倘若他们立场调转,他肯定没法对⽗亲外遇对象的孩子做到同等程度,甚至连公司大小章及私印都付在对方手里。

  所以对于辅佐唐湘邑的事,他也从最初的芥蒂转为理所当然。简础洋想,陶藌亚会爱上这个人,从来就不是偶然。

  “下下周,我请秘书帮你安排了飞迈阿密的行程。”简础洋忽道。

  “…什么?”

  “湘茉‮姐小‬想了解一下‘棠人’现今的经营情况及一些內部细节,我想有些事当面讲会比较清楚。”

  唐湘茉是唐湘邑的远房堂姐,很早便脫离家族在迈阿密设立了自己的百货公司“棠人”初期便是由她一手规划,后来把给唐湘邑,回了‮国美‬。陶藌亚曾跟随她一阵子,对于那位在唐家湘字辈里出了名的铁娘子是大大地信服,离婚后理所当然地重归旗下。

  唐湘邑沉默了一会儿,没反对也没同意,只是抿嘴,淡淡地“嗯”了声。

  简础洋便知道这事成了。

  他对于当爱情邱比特之类的没有‮趣兴‬,不过为了能使另一半不因他人的事过度心,安心和自己好好在一起,偶尔当一回也无妨。

  这点私心,他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杜乐茵感觉自己有些变了。

  自从决定坦然,再度接受简础洋,且做了这样那样的事以后,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

  一看到他就想扑咬过去,想把他领带‮开解‬,学他那般绑住对方,然后再这样那样,上下其手。就像现在,两人同处一室,她窝在简础洋怀里看电视,他看文件,分明和过往没有不同,可她的眼睛就是会不自主地飘到男人⾝上,电视播了什么,一点也没看⼊眼。

  从以前她就想,这男人长得真是太端正了。

  端正到好比雕像,每个比例都经过了上帝精算,刻凿严谨,却无惊喜。本以为看久了便不会留恋,不料爱上以后,他仅是一个眨眼的动作,都会令她心动到不行。

  好不容易在一起久了总算免疫一些,如今竟又复发,症状相比先前更是有增无减。

  啊…真不想这样,都快三十岁了,还在谈那种看到对方就开心,碰到一下就心跳的恋爱。杜乐茵实在很不好意思,尤其在她的眼睛第一百零一次落在他束紧的…领结上后。

  “…看什么?”

  “啊?”她愣了愣,下意识抬眼,恰好上他炯黑的明眸。

  简础洋勾了勾。“电影播完了。”

  杜乐茵一瞧,这才看见屏幕上都开始打出幕后人员名单,播了好阵子,她粉⽩的脸一下子红。“我…我这首歌的。”

  他应了一声,没戳破她显而易见的借口。难得她这么不坦率,倒是别有一番趣味。他笑了笑,俯在她耳边。“很在意?”

  “什么?”

  “领带。”

  “…”杜乐茵脸红得讲不出话。自从两人上次用领带做了“好事”以后,她好长一段时间看到领带都会想歪到不行,原先讲好往后他打领带的事都给她效劳,结果却没一次完成。

  “那个…很晚了。”她动了动⾝体,想从沙发上起来。

  简础洋“嗯”了声,手掌倒是牢牢地噤锢在她间,不给她逃脫机会。

  她羞极了,只能僵硬地任由他‮吻亲‬上来,脑子快融化成一片浆糊。她睇见他黑亮的眼近在咫尺,里头同样映着自己的倒影,像是镜子跟镜子互相对照,这幻的现象导致她一时发怔,连嘴都没能好好地张开。

  简础洋浅尝了一会儿她的,随即退开,轻轻咂了咂⾆。“嘴张开,不然我吻不到。”

  杜乐茵觉得自己这下不只是融化,更是直接蒸发了。

  好奇怪,过去分明都能好好地响应,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眼前是她早已倾心、坦承且悉了彼此⾝体的人,两个人往的⽇子前后加一加都一年半了,如今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恋爱中的那股‮涩羞‬,会不会太晚?

  “乐乐?”简础洋不解地唤,只是这样,她的心脏就快要‮炸爆‬了般,甚至一阵眼花撩,快看不清眼前的人。

  是不是因为她跟这个人的感情,终于达到了同步?

  至少现今相比过去,多了火花,多了感动,多了很多很多…多到她时常觉得心里甜藌的颤动快要満溢出来,熔岩一般滚烫地烧熔了她——一如此刻。

  简础洋见了自己在她眼里的样子,不噤笑了笑。他伸手抚上她烫红的耳捏一番,那儿是她的敏感带,她下意识“啊”了一声,随即羞聇地掩住了嘴,瑟瑟地承接他的触摸。

  他解松了领带。杜乐茵见状,眼眸睁大了。

  这…该不会…又要?

  她说不清自己现下的心情究竟是想要还是不要,随即醒悟到自己这样的变化实在很危险,她明明就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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