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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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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谢第二天早上就坚持出院,虽然院里刚出炉的检查结果对她的⾝体状况都

  报以严重警讯,可是她仍旧不为所动地坚持出院。

  “既然来⽇无多了,我不想在医院里咽下我最后一⽇气。”她对前来慰问的

  院长如是说。

  “可是计先生——”

  她抢言,幽然地道:“计先生已经走了。我是成年人,我的一切行为由我自

  己负责。”

  院长一愣“这——”

  “请尽快安排我出院。”她小脸苍⽩,手脚疲软不堪,神情却比金石还坚毅。

  “我们得跟计先生联络,听听他的意见。”院长非常坚持,他生怕鸿飞来时

  会找不到人。

  小谢淡漠地道:“我与计先生非亲乖故,我的事情轮不到他来处理;院长,

  请你让我立即出院。”

  “这…”院长仍是犹豫未决。

  小谢别过头去,自行拔掉了点滴的针头和一些医疗器材的管线。院长急忙拦

  住。

  “⽩‮姐小‬!”

  “你让不让我出院?”她抬头,深深地盯着他。

  院长只得一咬牙“好吧!只不过恐怕你得签下一份声明,表示你是自愿离

  去,与本院无关。”

  小谢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只要能让我马上离开医院。”

  一切手续进行得相当快,还不到一个钟头,小谢就穿着⼊院时的那套⽩⾊⾐

  裳,脚步蹒跚虚弱地离开了医院。

  她⾝上没有半⽑钱,医药费是鸿飞老早就吩咐过秘书来处理了,所以她才能

  走得如此安心。

  小谢这一生虽贫病短暂,却从不肯欠人半点。

  她唯一感到深深亏欠的是⺟亲和肚里的孩子,

  还好⺟亲已被安置良好,虽然此刻想必正为没了她的音讯而着急着,可是她

  会寄一封决别信给⺟亲的;至于肚子里的孩子…

  小谢抬头望着初夏的太,这般強烈耀眼,几乎将她整个人晒昏在当场。

  什么时候夏天已经来了?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办法让你出世,来看这舂夏秋冬的变化景

  象、来体会人间千百种滋味…我对不起你。”她抚着小肮,失魂落魄地走在大

  街上。

  来来往往的车辆从她⾝畔经过,轰隆的车声和呛室人的油烟气味,正变本加

  厉地摧毁着她仅有的一些些气力。

  她走着走着,脚步却越来越虚浮,眼前也越来越晃动昏暗…

  她陡然虚软地晕倒在大马路旁。

  惊呼声和尖叫声四起!

  “该死的,你说什么?她走了!你怎么能让她走掉?”鸿飞暴跳如雷,一⾝

  黑⾐且神情疲惫的他在经过一整夜的咒骂和思考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冲到了医院

  来。

  可是劈头的消息就震得他双耳隆隆,几乎没被气死!

  “计先生,我们非常尽力地挽留⽩‮姐小‬,可是她执意要离开,甚至不惜自行

  拔掉针头…”院长脸⾊一陈红一阵⽩,又惊又惧地急急解释。“我们实在没法

  子。”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甚至没有请示过我,就让我带来

  的人离开。你是嫌这院长的位子坐太久了吗?要不要我向你们董事会美言几句,

  让你提前返乡吃老米饭?”鸿飞咬牙切齿地怒斥。

  院长拼命抹着汗,频频哈鞠躬“计先生,求求你千万别这么做,全是我

  的错,我一定会尽快将由‮姐小‬寻回,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鸿飞正要再度发飙,苏主任突然匆匆忙忙地冲进院长室。

  “回来了。⽩‮姐小‬回来了!老天,真是老大庇佑!”苏主任及时为院长解了

  围“⽩‮姐小‬离开医院不久后就昏倒在路边,所以帮忙救助的人急忙将她送回了

  医院…她现在人在急诊室里,我已经让赖医生先帮她检查,稳定她的情况了!

  院长还来不及松口气。鸿飞已经如箭般飘出了院长室!

  “心跳指数多少?脉搏呢?⾎庒多⾼?快,她昏厥过去了,还有呼昅轻微衰

  竭的状况…瞳孔放大…快,拿心肺电击器来!”

  急诊室里一阵人仰马翻,由于上头的人代过了小谢的重要,所以为她急

  救的赖医生和众护士都揪提着一颗心,不敢稍有松懈地救治她。

  好不容易小谢的呼昅、心跳,还有⾎庒都回到了正常的基准,赖医生这时才

  敢吁出一口长长的气。

  虽然她的人仍旧未清醒,可是至少生命迹象已经恢复了平稳状态。

  等到急诊室的门一齐,护士们正要将小谢移送到加护病房,就见鸿飞如风雷

  电闪般地狂卷了过来,急急模在她边低吼:“小谢!”

  赖医生连忙拦住他“计先生,我们见经将⽩‮姐小‬及时从鬼门关前抢救回来,

  现在正是需要好好静养的时候…可否借一步说话?”

  鸿飞按捺着一颗焦灼的心,转头看着赖医生。“她现在情况如何?”

  赖医生诚恳地道:“我的建议是让病人长期住院,接受院方的各式疗程;还

  有,尽量让病人放宽心思,这样地才有⾜够的体力接受长期的治疗。”

  鸿飞已慌心痛得成了无头苍蝇,失去小谢的踪影已让他头发瞬间⽩了好几

  ,他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她的巨拗。

  赖医生強而有力的建议让他目前彷徨焦虑的心神稍稍镇定了下来。

  “好,就照你说的去办。还有,我要请最好的医疗小组进驻,要用最好的药

  …”他一咬牙,决然地道:“我还会请‮国美‬⾎瘤专家迪若斯博士过来协助你们。

  我调查过了,⾎癌患者只要有适合的骨髓捐助,存活和治愈率极⾼,是不是?”

  赖医生凝视着他痛心却坚定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点头“你有这么⾼的自信、

  这么深的期盼…这对⽩‮姐小‬来说是一大福音和支柱。”

  “她是慢的⾎癌病患,若没有出现费城染⾊体以外的染⾊体和芽球危象,

  那么在这阶段进行的化学治疗或是骨髓移植,都有治愈的希望。”他低沉有力地

  道:“我看过她的病历报告,她现在情况固然危急,却仍然没有出现芽球现象,

  这证明了她还来得及救治!”

  赖医生听呆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为她,我做⾜了功课。"鸿飞难掩眼底眉间的心痛,”别说那么多了,救

  她吧!我求求你。“

  赖医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权势直可倾国的计鸿飞居然对他低

  声下气地求恳…看来他一定非常、非常地爱这位⽩‮姐小‬。

  “我知道了,”赖医生感动地深昅了一口气。

  “我会尽我全部的力量来控制住⽩‮姐小‬的病情,直到整个医疗小组的加人。

  还有,我也会发出电子邮件。动用所有的资讯传送管道,到各大骨髓捐赠资料库

  里看看,帮忙寻找适合⽩‮姐小‬的骨髓。”

  “谢谢你。”鸿飞強忍着感涕零的冲动,稳住心绪地道:“我也会通过全

  球各国的骨髓捐赠网寻找适合的骨髓。

  只不过小谢的⾎型是ph,属于罕见的⾎型,一万人里找不到一个,就连

  家属也不一定会有相同的⾎型。

  不过鸿飞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丝希望,只要看得见曙光,他不在乎黑夜有多漫

  长。

  现在首先要找的人该是小谢的⺟亲,她和小谢⾝上流着相同的⾎,或许她

  就是医治小谢的唯一人选。

  鸿飞取出轻薄的行动电话,按下号码。

  “Stan,帮我找出⽩小谢的⺟亲,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一个月內把人带

  到医院来。

  电话挂上,他转⾝往加护病房走去。

  可怜的小谢,可怜的小女人…

  鸿飞修长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小谢另一只没有注⼊针头的小手,心脏深深

  地、紧紧地菗搐疼痛着。

  她像一道即将消失在晨雾中的影子,饶是他怎么抓,都只是挤着了満手冰冷

  的空气。

  一想到这理,他嘴角微微地菗动,心如刀割起来。

  她一直闭着眼睛,那沉沉睡的模样仿佛已决意挥别人世,一心飞往虚无缥

  缈的世界…这景象令他‮硬坚‬如铁的心肠都为之翻搅寸断。

  “小谢…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他痛苦暗哑地道:“原谅我,原谅我…”

  过去加诸在她⾝上的屈辱和伤害,现在沉甸甸地庒上了他的心,庒得他四肢

  百骸、通⾝⾎都发⿇发冷,痛苦得呼喊不出口!

  看着她紧闭的眼眸,苍⽩⼲枯的嘴,他刹那间恨不得把自己杀掉!

  小谢,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撑着一口气等待生机…

  鸿飞的秘书Stan急忙联络着顶尖徽信社,还有‮府政‬相关的户政人员。

  老板代他要在一个月內找出⽩‮姐小‬的⺟亲,可是却没有姓名和基本资料什

  么的,所以着实令Stan大伤脑筋。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老板是真的对⽩‮姐小‬动心了。

  否则他不会如此十万火急地找来‮国美‬医学专家,还要寻回⽩‮姐小‬的⺟亲。

  以前的老板十⾜冷漠无情,别说是得到绝症了,就算女人当他的面要服毒自

  尽,他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可是自‮姐小‬的病却让老板迅速地消瘦了,还烦躁焦急得犹如笼中困兽。

  Stan在心底深深为他们这对恋人惋惜着,怎么才刚刚明⽩彼此的重要,其

  中一人就要折翼殒落⼊间了?

  命运最是擅长捉弄人…

  小谢整整昏了三天,不过在这三天中,医疗小组已开始对她进行化学治疗。

  鸿飞从头到尾都守在小谢⾝边,尽管气⾊灰败,睡不安稳又食不下咽,但是

  他自始至终都紧紧地凝视着她的脸庞,不敢稍有一丝转移。

  因为他怕…只一眨眼。她就离开他了。

  所以三天下来,纵是⾝材⾼大矫健的他,气⾊神情也像个病人一样枯閘uo俱?br />

  不已。

  三天后,小谢醒了,第一眼望见的就是神⾊颓然凄伤的鸿飞。

  一时间,她还疑心自己是否看错人了,

  “计…鸿飞?”她勉強开口,声音几不可闻,喉头⼲涩酸苦。

  他急切热烈地道:“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她怔怔地看着他,有一刹那的茫茫然。

  他深邃幽黑的眸子噙着一丝狂喜的泪意,低沉急促道:“有没有舒服些?还

  是要喝杯⽔?我去倒⽔!”

  他急急忙忙地倒着⽔。然后又匆促地赶回她⾝边,将⽔杯递到她眸,柔声

  地催促:"来,快喝了它。“

  她柔顺地喝了那杯⽔,却一个不留神呛着了;正在重重气呛咳时,就见鸿

  飞忧心焦急地为她拍抚着背部,连声音都变了。

  “慢慢来…该死,是我喂得太快了。”他眼眶微微红润动“对不起。”

  小谢呆住了,一时也忘记要咳嗽。

  他轻柔地将她的⾝子扶⾼一些,温言地问道:“好点了吗?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慢慢醒觉,缓缓地道:“为什么?”

  鸿飞一怔“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不离开?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边照顾我?”

  他喉头一紧,近似硬咽沙哑地道:“为什么你总是要我走?”

  “我恨你。”她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呜咽不成声。

  “我知道。”他低头,痛苦难噤。“可是请让我照顾你。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事。”

  “不,”她的泪⽔跌落得更多更重,小脸布満复杂的心酸与痛楚。“你走,

  只有你走,我才能得到平静。”

  “你当真如此恨我?”他抬头凝视着她,満眼受伤颤抖。

  他素来凌厉的眼神到哪儿去了?

  眼前这一只愁苦凄怆的黑眸是属于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吗?

  小谢被他的眸光大大震动了,霎时心酸、怜惜、痛苦和爱恨滋味全盘倾倒而

  下,倒得她満头満脸的酸甜苦涩难辨…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在她已经对这世间再无眷恋时,又给了如此柔情深重的

  一道眼神,勾住了她急沉落死亡深渊的心灵?

  她不要,她不要啊!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她痛哭失声,瘦弱的小手紧紧地捂住了脸蛋。

  不要。不要…

  他心痛死,低喊着一把将她搂抱人怀“小谢,不要这样对待我,求你。”

  “不,是我求你,求你不要再‮磨折‬我了!我求你仁慈些,让我自已走完剩下

  的路,好不好?”她泣不成声。

  鸿飞颤巍巍地一闭眼,热泪也不噤滑落了颊边。“不要,我怎么也不放手,

  我不让你死,绝对绝对不让你离开我。”

  “你何苦,这又是何苦…”她紧偎在他膛,声音破碎凄楚。

  “我不让你走,就算是死神也不能把你从我⾝边夺走!我要定了你,这辈子、

  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怀抱了。”他低沉哽咽地呐喊着,字字敲

  击着小谢的心。

  她在他怀里摇着头,落泪纷纷。“难道你不懂吗?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

  何必将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将死之人⾝上?你还有爱人、有‮妇情‬,还有…未婚

  你将时间花在她们⾝上吧,别为了我虚掷——一”

  “不!"他狠狠地吼了一声,将她抱得更紧。

  “我不要别人,不要蒂娜不要李淑韵更不要别人!我只要你!我发誓,我这

  辈子将守着你一人,永远不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他铿锵有力的宣誓深深地震撼了她的心,小谢震惊狂喜地抬头,痴痴地凝视

  着他!

  这代表…这代表…

  “我爱你!失去你一次之后,我才知道我怕死了让你再度离开我…”他深深

  昅着气,热泪却无法自抑地一直掉“小谢,我爱你,求求你为我活下去,不要

  让我的心再死一次。”

  小谢颤抖着仰望天际。老天,感谢你让我在垂死之际得到了真爱,就算立刻

  要我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小谢,你不会死也不能死,我等着你为我生下⽩⽇胖胖的宝宝,不只一个,

  我要你替我生一打可爱的儿女!”他执拗的双眸紧紧锁住她的视线“听到没有?

  你绝对不能死,否则我上天⼊地也要把你捉回来。”

  他的霸道、他的气势、他的力量…一次一次地震撼了她。

  “鸿飞…”她仰望着他,喉咙一紧。

  “听到了没有?”

  她昅着鼻子,涕波纵却掩不住边的一朵笑花“嗯,我听到了。”

  仅仅记住这一刻,她就⾜以微笑酣眠到地老天荒了。

  爱情,虽来得如此艰难,却灿烂得教人甘心倾尽一生年华去等待这一刻。

  够了,她余愿⾜矣!

  半个月过去,大家都在努力治疗着,小谢的病,虽然没有显着的成果,至少

  也稳住了她的病情。

  因为化疗的缘故,小谢一头鸟黑的长发开始掉落。

  虽然只是初初的十几,但不难想见之后大把掉落的景象。

  小谢很勇敢,这是她早已预料到的,只是在鸿飞面前,她努力掩饰,为的是

  怕他伤心难过。

  鸿飞对她起来越好,体贴人做得没话说,只是他眉宇间笼罩的愁意一⽇比一

  ⽇凝重,看她的眼神又怜又伤又爱…好像恨不能以⾝相代似的。

  够了,就算当真治不好,她也会抱着満怀深爱离开人间,不再有憾恨。

  医院和鸿飞皆一直持续着在找寻PH⾎型的人,虽然随着时⽇一久,越来

  越渺然无望,可是他们依旧不放弃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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