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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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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为一城之主的子,安雪璃很不适应。首先她不能理解自己的丈夫到底是朝廷的人,还是江湖人?这座未及城又是一座怎样的城池?

  夏凭阑没有主动为她讲解这些,她也不好急于开口去问。不过最让她戚‮趣兴‬的梨花斋中的那副诗联.后来她问过丈夫“那对联是你写的吗?”夏凭阑幽幽笑道:“是,写得如何?”“你的字很漂亮。”她由衷地赞美。曾经她也很钟爱瘦金体,但是⽗亲说她是女孩子,不适合练这样犀利的笔锋,所以她只好改练最简单的蝇头小楷。

  “只是字漂亮吗?”他挑挑届。她笑道:

  “诗中有你我的名字,这是社牧的诗。”“我的子真是读诗书啊。”夏凭阑捏了捏她的指尖“改天我们应该合奏一曲,我的琵琶,你的古琴。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一张新琴,现在正在运往这里的路上。”“我有焦尾琴就可以了。”安雪璃对名贵的东西从来不是很在意,她是个恋旧的人.东西直到用坏了才依依不舍地丢弃。

  “总是我的一番心意。”他顿了顿,有意无意地问道:“雪璃,你⽗亲是怎么去世的?”“他出门会客.然后…不幸⾝故。”“会客?”她苦笑道:“⽗亲经常会出门与人比试武艺,武林人管此叫决斗吧?表哥说⽗亲为了维持飞龙堡,每次决斗都会约定胜利一方所获得的赌金。

  但是他虽然⾝为武林第一,也有不敌的一天,所以…”“你⽗亲没有说他是败在谁的手上吗?”“⽗亲被送回堡內时已经走了,我没能和他说上最后一句话。”她垂下眼帘.轻叹道:“其实就算我们能说上话,我想他也不会告诉我打败他的人是谁。”“为什么?”“我爹他曾经告诫过我,待人要心宽广,那些他要面对的对手.他都非常尊敬。”她回想着⽗亲曾经感慨地说“也许⽇后这个武林就是那人的天下了”“能被⽗亲看重的人,我想不会是卑鄙小人。只是刀剑无眼,生死有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最终的结局就不由自己掌控了。”夏凭阑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能有这样的心很不容易,只是我当初提醒过你,飞龙堡家大业大,我给你的那些钱你也都留给堡里的人了吧?

  这些财物你都不要了,不怕喂了狼子野心吗?”“我能为家人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么多了,钱的事情我分给了几位堡內的长辈以及表哥共同掌管,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找来那么一大队的亲人马?”他古怪地笑笑“我未及城可以调动的人马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对了,飞龙堡的人看到你用这么一大笔的聘金来帮他们脫困.该有好好地谢谢你吧?”安雪璃无力地笑笑,她还记得离开飞龙堡时,那些亲人们不痛不庠的“依依惜别”之情。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神情之下的无奈,眉心一蹙“怎么?他们难道连一点戚恩之情都没有吗?

  “这个世上大家都是为自己而活,毋需去指责别人什么。我嫁给你,也许也是为了逃避自己內心深处的恐惧。”她没有一句埋怨,还好心地为别人开脫。

  夏凭阑看着她“雪璃,你有一颗清澈透明的心,在你的心里没有任何污浊暗,我但愿你的心可以永远这么澄澈。”他话里有话,让她困惑地回望着他.“你…“不用想这么多了。昨天你已经逛了城中的几条街.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和我说,或者自己去买都可以。”他这样说代表他有公事要忙,必须走开了。

  待他走后,安雪璃想了片刻,记得昨⽇在外面曾经看到一间琴楼,猜想那里会有不少厉害的琴师,于是请人备好了马车,打算前去拜访。

  刚刚走到大门口,即将上马车时,忽然有人叫住她“嫂子要出门吗?”城內只有一人会这样称呼她,其它人都叫她“夫人”她转过⾝,低声回应“昭和公子。”“叫我昭和就好了,和我不必那么见外。”昭和晃悠悠地来到她面前。昭和.这个名字中好像没有姓氏,甚至听上去就像是一个代号。“如果不打搅嫂子的话,可否请嫂子喝个便茶?有些话想和嫂子聊聊。”他的来意很明显.安雪璃也无意推辞.事实上她对昭和的好奇可能多过昭和对她的。

  “我对未及城里不大悉,你有什么喝茶的地方可以推荐吗?”她大方接受。

  城西的风雅颂茶社是未及城里最大的茶屋。

  老板看到昭和时马上堆起笑容道:“昭和公子啊,您可是好久都没来了。”“不必急着拍我的马庇,我今天可是给你的店一畏带来一位贵客,先招呼好她。”昭和向自己的⾝后指了指。

  老板眼尖,一看到安雪璃的穿着气质她的⾝份,惊呼道:“城主夫人,安雪璃虽然被人叫了无数次的夫人,,以及⾝后的那辆马车,一下子就猜出了您大驾光临,小社蓬壁生辉!但是这老板的动盛情还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昭和看出她的窘羞,一推老板道:“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我要那问老屋,你去准备最顶尖的茅山雪雾来,今天也不要旁人伺候了。”所谓的老屋,是一间名叫“神女天涯原是梦”的包厢。

  安雪璃落坐后问道:“你常来这里喝茶?”“不常来,我一年中来未及城不过一两次,每次都来这里一趟,描着指头算,也不过七八回而已。”昭和纯地用热⽔冲洗茶具,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深谙茶道,而且颇为讲究的品荼者。

  她静静地看着他冲茶,屋中忽然变得很安静。

  好一会儿之后,昭和才抬头看着她“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带你单独到外面来说话吧?”“你要说的话和相公有关,在府一畏说也许会有不便。”她平静地回答。

  昭和倾⾝为她倒了一杯茶“你和大哥是何时认识的?他向来很少出城,即使出门办事也都是匆匆忙忙,应该没有时间流连于男女之事。上次我来看他不过是半年前,他都没有提及要成亲的事情。”“我和他认识也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问。”安雪璃坦言相告。他有些吃惊,持着茶壶的手停在半空中“真的?”问完他又对若自己笑了“大哥看上去不是那么急的人。”“当时我家中有急难,他或许是为了帮我,所以…她的话让昭和摇‮头摇‬“大哥可不是善男信女,或是喜英雄救美的那种傻瓜。我可不可以问一句,嫂子家是什么来历?嫂子的闺名我不便问,只说您娘家姓氏就好。”“安。”“安?”他眼珠子转了转,马上问道:“是安逸山?”她点点头。

  “那就难怪了。”昭和大刺刺地说完又赶紧弥补漏嘴“呵呵,嫂子别介意,我不是说大哥一定是冲着你的家世背景才娶你,嫂子为人温婉贤淑,又貌如天仙,大哥为你钟情也是情理之中。”但安雪璃听得出来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暗示她说夏凭阑娶她另有深意,不仅仅是为了帮她脫困,也不可能是真的对她‮情动‬。

  她的沉默让昭和大找话题,侃侃而谈“这座未及城是属于两不管的地方,也就是朝廷不管,江湖不管,所以你嫁到这里来实在是很有福,可以不为大哥烦恼那些别人子必须烦恼的事情。”她抿抿“能嫁给他我便觉得很幸福,即使他不是什么城主。”昭和又一愣“你和大哥认识时间这么短.你肯嫁给他是为了你的家族,还是为了你自己?”这些话问得有些浅言深了心安雪璃知道自己本毋需回答太明⽩,因为昭和这个人到底在她和夏凭阑之间扮演怎样的角⾊,她无从得知,而和一个这样⾝份不明的人说起心事,也显得过于轻浮了。

  但是她天纯善,不会掩蔵心中事,再说她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以隐瞒别人的,于是静静地思索片刻后便答道:“初时答应嫁他,是因为他肯赠送巨资为聘礼,这是我家中急缺的援助之款。后来到了这里,才知道嫁的人竟然是他,便再没有任何的顾虑忧、心了。”“他若不是这样有钱,你便不会嫁给他了。”昭和的话又像在故意挑事。

  安雪璃只是一笑.“也许吧?谁知道自己这辈子该怎样活呢?”当⽇在青岚山上听他一曲琵琶的确曾经‮情动‬,但那时候是为曲声‮情动‬。后来被他解教于马蹄之下,那时为他动心,动心于他的侠骨柔肠,最后她落泪于⺟亲碑前,他的突然出现对于她来说如同一场梦,那时候的动心或‮情动‬便是道地道地的男女之情了。然而她当时不敢深想太多,更不敢妄想什么。

  除了“萍⽔相逢”她再也想不到除了这四个字之外,自己和他还会有怎样的集。

  稍后他的提亲,她的出嫁,都是一场意外。

  她觉得幸福不是因为她嫁给了一个像夏凭阑这样既有钱又有势的男人,而是因为她嫁的是一个让她动心又‮情动‬的男子。

  只是这样的心里话,就不便再说给昭和听了。

  “不过我劝你先不要太⾼兴,要当好我大哥的子也不是很容易。”昭和古怪地笑着“所谓“落花有意逐流⽔,流⽔无情恋落花”城里城外觊觎他的女子实在不少.若是他有、心,这未及城中早该为他建一座后宮了。

  “是吗?”安雪璃听了并不觉得怎样.她猜得出来,也看得出来.夏凭阑的确是一个光彩夺目到可以昅引任何女子目光的男人。“所以,能嫁与他是我的幸一福。”毕竟只有她才真正做了他的子。

  “你很有自信?”昭和捧着茶杯,那双精明的,与夏凭阑有几分相似的眼睛从杯子后面窥视着她“即使你的情敌可能就在你的左右?”“你指谁?”她沉声问道。

  他诡笑反问:“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真的感不出来吗?”“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真的感觉不出来吗?”昭和的这句话像一偶然卡在咽喉处的鱼刺,扎在那里吐不出来又看不到,只是一种隐隐的痛,无从释怀。

  安雪璃回到城主府时,天⾊已经有些暗了。

  她刚刚下了马车就听到念武的声音!

  “夫人终于回来啦!让城主等得都着急了。”她还没有走进去,只见夏凭阑已经披着一袭黑⾊的斗篷走了出来,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去了哪里?去了这么久,我正要去找你。”向来都是他的体温比她低一点,但是此刻她却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比他的要冰一得。“出门时碰巧遇到昭和,和他到外面的茶社闲聊一阵,没想到⽇头会沉得这么快,让你担心了。”她随口说着,双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手怎么会这么凉?风雅颂那里不是有暖炉捂手的吗?”他蹙着届心“昭和太胡闹了,带你出去却不知道好好照顾。念武.叫昭和公子来见我。”“不关他的事,是我回来时忘了关马车的车窗。”她赶紧阻拦。

  “先进去吧。”夏凭阑一伸手将她搂抱在怀里,大步地走回府邸深处。

  “你和昭和…是很好的朋友吧?”安雪璃捧着一杯热茶,脸低低地靠近杯口,热气蒸腾在她的脸上,凝成细密的⽔珠又滑落下来。

  “嗯,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夏凭阑答道。

  此刻他斜靠在旁边的一张软椅上,直视着表情晴不定的子,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又不急于揭破。

  蚌月前刚刚去了青华县,怎么眼下又要出门?

  “过些⽇子在上扬山有一场武林盛会,我想去看看。你们飞龙堡应该也会派人去,到时候你可以见见家人。”“哦。”其实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绝没有反驳或拒绝的意思会在她的心头出现。

  “城主,昭和太子请您去。”掠影总是像夏凭阑形影不离的影子一样,出现在他左右。

  安雪璃忍不住拽了一下夏凭阑的袖子。

  他刚要起⾝又站住了.笑道:“怎么?舍不得我离开?我去一下就会回来了。”她放开了手,在他菗⾝离开的那一瞬,心好像也随着被菗空了。

  不是舍不得他离开,而是怕看到他和掠影走在一起的样子。

  虽然夏凭阑曾告诉她说,掠影另有所爱要她释怀,但是今天昭和⾼深莫测的一席话,一议她那些怀疑又变成乌云堆积起来。

  到底丈夫和昭和之问有着怎样奇怪的关系?

  掠影对他…是否有若不一样的情情愫?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婚姻,到底能不能像她预想的那样一帆风顺呢?

  夏凭阑冷冷地看着站在正堂中摆弄着花瓶的昭和。

  “你今天对她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闲聊喽,还能有什么?”昭和嗜嘻笑道:“我很好奇这个女人有哪里昅引了你,让你居然破天荒地娶了她?你⾝边的掠影,宮里的昭,都对你一往情深,你却从来不假辞⾊,难道就因为她是安逸山的女儿吗?”“你以为我会在乎飞龙堡?”夏凭阑冷笑一声,丢给他一件东西。

  昭和将其握在手中后才看清楚,便惊喜地叫道:“肓王的调兵虎符?你怎么到手的?”“上个月从帝王府里拿到的。”夏凭阑脸上冷冷的傲然与刚才在安雪璃面前的温柔已截然不同。“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方用王已经死了。”“死了?”昭和又跳了起来。“不可能啊,我出京前还得到消息说,这家伙还在招兵买马,预备下个月起兵叛呢!”“那是小王爷做的事情,就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昭和‮奋兴‬于自己心头的一个祸患终于被除掉了,好奇地又问:“该不会是你杀了仓用王吧?”“像他这样的人.杀他还嫌脏了我的手。是他好命,中风不治,在我赶去帝王府的前一天就咽气了。现在就剩下他儿子还在打着他的旗号造反,妄想螳臂挡车。”他哼了一声“权力二字让人‮狂疯‬。

  昭和带着几分调侃地问:“这话…你是在说他们还是在说自己?”夏凭阑的黑眸精光闪烁“你觉得呢?若我恋权力,你会如何?”他忙摆手:“罢了罢了,我怕了你,若你峦权势,我肯定不会是你的对手。”夏凭阑一低头“你错了,我并非不喜权势,只是不喜朝廷那个地方。我的天下应在江湖之中。”“为什么?”昭和追问“难道你没听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是皇帝,也不可能随心所地做事,有些人明明该杀却偏要留.有些人明明该留却偏要杀。这种心思我懒得去想,在江湖之上我要谁死谁便不能活,要谁活谁便不能死。”淡淡的话语,每个字却都让听者为之心惊。

  这样的霸道強势,无所顾忌,即使面前站着的人是未来的皇主,他都似乎毫不在乎。

  昭和看着他,先是有些尴尬,然后还是展颜一笑。“你这脾气总是如此,若非你我关系是…真不知我将来是要杀你还是留你。”夏凭阑眉梢动了动,看到他⾝旁的桌案上摆着一个长长的铁匣,眼光一跳“这是…”“打开看看?”昭和献宝似的将铁匣推到他面前。

  修长的手指从黑⾊的长袖中伸出,触到铁匣上的机括,轻轻一碰“咱”地盒盖弹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映⼊眼中。

  夏凭阑双眸陡然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精光,抓起长剑,森冷的剑气如他的人一般有着凛然不可‮犯侵‬的⾼贵和威严。剑亦有生命,如人.剑亦如良友,择主而栖。

  无论是他遇到这把剑,还是刺遇到他,仿佛是彼此等待了许久的恋人,‮奋兴‬莫名。

  他屈指轻扣剑⾝,剑做长昑,幽沉如魔魅之音。于是他低低地笑了,笑声与剑声竟是难以言明的契合。

  昭和看此情景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叹“真不愧是兵器谱排名第一的未及剑,好似这剑就是为你而做。”“是为我而生。”夏凭阑朗声大笑,手腕震动,剑如黑风倏然劈落,厚重的铁盒从中问处被一剑‮穿贯‬,拦斩断。

  昭和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在自己面前试剑。“你的未及城有了它,可以算是名副其实了。”将剑抱在怀中.夏凭阑又恢复了平静.淡冷的说:“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完转⾝就向外走。

  昭和忙叫住他“怎么?这就要走?”“还有事吗?”夏凭阑站住,笑了笑.“忘记说了,问那个老头子好。”夜⾊中,他的⾝影如无声的风,瞬问消失。

  昭和苦笑着喃喃自语“敢将万乘之尊的皇上称作老头子,你果然是狂到骨头里了。”掠影还站在大堂门外,躬⾝问道:“太子是否现在起驾回宮?”“怎么?你的主子嫌我烦了?”昭和走过她⾝边,伸手轻浮地划过她的脸颊“智勇双全的掠影啊,你应该是很喜你的主人吧?为什么不当面表⽩给他听呢?现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另娶别人,会不会很、心痛?”“太子的马车已经备好了。”掠影侧过⾝,痹篇他轻浮的‮逗挑‬。

  昭和渐渐收起了玩笑的神情,露出威严冷峻的本来面目,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回京。”千里奔波了一趟,送了剑,得了虎符.看到了新娘子,还搅了一池舂⽔…谁说他这个太子无所见长、庸碌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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