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纵一苇之所如

　　学校，一派秋⽇的景⾊。

　　沿着那条两边満是桃树的小径，我独自行走，步履缓慢而踯躅。有悦耳的男中音传来“杨柳千寻⾊，桃花一苑芳。风吹⼊帘里，唯有惹⾐香。 ”充満磁，温暖如舂。

　　我循声望去。没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秋⽇的清风簌簌吹过。

　　“魏教授！”我轻轻喊出了声。

　　“教授，‘谁谓河广，一苇杭之（同航）’。您愿意继续普度我么？”我问。

　　“未见桃花面⽪，漫作杏子眼孔。 教授今天想当心理医生了。”我仿佛听见了他的回答，仍旧是温和而明亮的。

　　“仆仆舂冰裂，磊磊落落桃花结！“他喟然长叹。

　　“门前洛道，门里桃花路。尘土与烟霞，其间十馀步。你选择进还是出？”

　　“达摩有一苇渡江之载，一苇可指心存善念行有善举，则困难可轻而易解。”他继续“苇有刚柔纤美，千万个结，何不一苇杭之。”

　　我微笑。

　　“穆夭夭，韶光如⽔，逝者已矣，当惜青舂。看你笑起来多美。这才是你这个年龄该有的表情。我答应老师，好好想想。不要总是生活在过去。”

　　说完，他与我挥手道别。

　　“不要，…。”我追上去，可是什么也没有。

　　扁秃秃的桃林，无语地看着我失魂落魄。

　　雨横风狂三月暮。

　　他说：“丫头，你的心结‮开解‬了，老师淋点雨也是幸福的呢。”

　　我发着⾼烧，一向潇洒倜傥的他看起来慌的样子，梦中，他‮摩抚‬我的额头。

　　教室里，我在他鼓励的微笑下纵谈方孝孺的是非。

　　灾区，他抱起浑⾝是⾎的伤员，他分发物资的⾝影，他挨个走进帐篷，给他们以心灵‮慰抚‬…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已经悄悄地滑下我的脸颊，我擦⼲，可是，它又无声地滑下…

　　他说：“彼岸花开，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因为遗憾，所以美丽。”

　　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无求。

　　教授，您在那边，一定要快乐。

　　舂过了，尤惜年。仍有桃花流⽔上，无辞竹叶醉樽前。

　　在这边的世界，您头永远活在夭夭和许多人的心里。

　　至于我，仍旧会好好地活着，为了您的关爱和付出，为了爷爷，为了从小就抛下我而去的⽗⺟。

　　而眼下，我想，我最应该做的是去看看师⺟。

　　没有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我快步几乎是小跑地奔向教职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