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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御琴斋·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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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朗月醒来时已rì上三竿。蒙蒙伸手往旁边一探,摸了个空,一室冷清。

  萧朗月霍得坐起⾝,掀开被子下了,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不算温和的光线瞬间刺痛她的眼,她抬手去挡,再抬眸就见到晨光中一道纤细的背影,肩背直仿若标

  天刚亮谢清就起⾝了。浇花之后,耍了一套五禽戏活动开⾝子之后,就在台上蹲起了马步。

  谢家⾼门朱户钟鸣鼎食,最是看重教养,族中‮弟子‬不论男女,皆习文练武。而蹲马步,是练武的起点。

  现在这个⾝体气脉虚弱,毫无基,且久未活动,加之⾝量已成筋骨定型,这马步就蹲得格外吃力,比她先前三两岁开始习武时还要差些。

  蹲了不到一刻钟,就觉得难以为继。但这点儿苦对任何一个想要问鼎武道顶峰的人,都算不得什么,更遑论生xìng強韧如她了。

  萧朗月这两天为了谢清⾝上莫名的伤揪心挂碍,又有所顾忌问不出口,心情甚是焦虑,夜里也睡不踏实。谢清与她同榻而卧,听她呼昅时长时短,便知晓她睡得不安,早起的时候,也就没叫她。

  “阿宁,”萧朗月穿着睡⾐,盯着一头着眼睛出来,懵懵然抱怨“你起来怎么不叫我?”

  谢清维持着‮势姿‬不动,只偏了偏头,一串汗珠甩了出去:“左右没事,你又睡得香。”

  “不是要去御琴斋吗?”萧朗月随口道,走到谢清跟前“你这是——蹲马步?”

  “唔,強⾝健体。”谢清笑了笑。

  “啧,瞧这汗珠子,”萧朗月说着,提起袖子随意在谢清脸上胡噜一把“蹲多久了?”

  刚开始练武嘛,自然辛苦点,谢清笑道:“半个时辰。”

  “阿宁,你也太拼命了吧?”萧朗月撇嘴“強⾝健体也要循序渐进,一口哪能吃个大胖子啊。”

  谢清这会儿腿已经酸到没什么感觉了,只摇了‮头摇‬:“时候不早了,你去洗漱吧。”

  萧朗月看一眼顺手带着的‮机手‬,面sè大变:“哎哟,都已经九点了!阿宁,你差不多就成了,快点儿去‮澡洗‬换⾐服。”

  一边说着一边风风火火往洗手间去收拾脸面头发了。

  谢清也缓缓收了马步,腿抖得迈步就打颤。这种情形还要持续几天,⾝体才会适应。武道一途,即便有天分,也并无捷径可走,唯有苦练。

  等⾝体底子強些,沧海伏波心法才好连起。

  谢清回房冲了澡,挑了件蔵青sè拖到脚踝的长裙,上⾝穿了件⽩sè的小背心搭一件雪纺蝙蝠袖的罩衫,配上一双小⾼跟,⾝子很是拔。

  萧朗月洗漱完了,选了套天蓝sè的连体,脚蹬八寸的⾼跟鞋,气质卓绝超群。

  现在这个点儿,不早不晚的,很是不好安排。两人⼲脆去三昧楼喝了个早茶,才慢腾腾往御琴斋去。

  萧朗月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练地摸出个口罩戴上,而后在自己跟谢清头上各扣了个帽子,帽檐大得跟都斗篷似的。

  谢清瞧着萧朗月这⾝行头,觉得这样才更招人耳目,又慨做红星当真是不容易,出个门还得遮遮掩掩。

  御琴斋位于天⽔路,占了这条道儿上最繁华最显眼的地段。装修典雅甚有古意,清静幽深,在花里胡哨的建筑群中,显出一种鹤立群的孤落气质。

  御琴斋內,路小心哼着跑调到天边的小曲,拿着⽑掸子扫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正自顾自high着,一转⾝就见两个被帽檐遮得几乎瞧不见脸女人静静站着,一副视她如空气的模样。

  这两人,太目中无人了吧?她路小心就这么没存在感?路小心心中愤愤:好吧,我就是个小透明的体质,但是这两人进来一句话都不说是怎么回事?来砸场子的?

  说起来,路小心这愤愤也是没什么道理。毕竟人哪里都有,见多了只有更嫌弃的,更何况御琴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比人更有存在感。

  萧朗月对乐器不敏感,琴跟筝都分不清。只是,钢筋混凝土见多了,对于古sè古香的东西自然就眼馋。

  虽说御琴斋是专门卖古琴的,但店里摆放的成品并不多。谢清不动声sè地四下扫了一眼,看到也就五张,眸sè微微一暗。

  萧朗月不懂这些,只庒低了声音问她:“阿宁,你觉得怎么样?”

  谢清捂住心口,悠悠一叹:“心疼。”

  在这么个地儿,开这么一个店,那这店里的琴,自然只有——更贵!

  谢清心中琢磨,今时今rì为了张琴,就把积蓄都搭进去,实在是太过败家。她很有心理庒力。

  路小心轻咳一声:“两位,需要帮忙吗?”

  谢清看她一眼,随手一指:“姑娘,那张琴可以看看吗?”

  路小心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吓了一跳:哎哟我的亲娘诶,这姑娘的眼光可太毒了,一眼就瞧中了镇店之宝,那可是七爷的小心尖。

  路小心捂着扑扑跳的小心肝,咳了两声:“这位‮姐小‬,这张琴是我们七爷常弹的,不卖。”

  萧朗月闻言不乐意了:“不卖你们摆在外面做什么?瞧你搁这儿,也不像是珍蔵的派头啊。”

  “萧萧。”谢清眉心微蹙,略拉了拉她,对路小心道“抱歉,我朋友xìng子比较直。既然这琴是贵主的心头好,那我再看看别的好了。”

  “阿宁啊…”萧朗月不甚⾼兴地拖着她。

  “萧萧,君子不夺人之好。”谢清拍了拍她的手,转而细细比较了一下剩下的几张琴,最后走到一架伏羲式七弦琴前面,转头问路小心“这张琴,大约在什么价位?”

  萧朗月小小声地问:“阿宁,这个有刚刚那张好吗?”

  这张自然没有第一眼看中的那张好。不过弹琴仅是爱好,并不需用最好的。‮物玩‬丧志就有违初衷了。

  “那张吗?”路小心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这人倒是会挑,也不知是真懂还是假懂。正准备报个价,木制的楼梯突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路小心眨了眨眼睛,放下⽑掸子,快速摸出个小镜子,左右照了一眼,垂手恭恭敬敬道:“七爷。”

  七爷是个什么价啊姑娘?谢清摇了‮头摇‬,转过⾝,目光突然一凝。

  仿佛世间所有的荣光都笼于头上,仿佛世间最极致的风华都聚于一⾝。

  光彩耀目。

  然,沉凝若渊。

  七爷,自然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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