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误会
昨⽇因为时间匆忙,写的实在不満意,今⽇重新修改如上,囧。
---题外话---
就这样,苏涟漪装模作样的推辞两次后,便在众人的关切中离开了门诊帐,但却未回自己的住所,反倒去了圣女安莲那里。她怎么会想到,马上要见到的一幕,让她活活火冒了三十丈。
“听我的,回去休息吧。”⽟容的声音更柔,低垂的眼神中带了更多心疼的意味。
到目前为止,苏涟漪还将希望庒在安莲⾝上,怎会想到过后安莲的反应也超出了她的计划。即便是几十年后,苏涟漪将自己从前所做种种重新反思评分,也认为在奉一教一事上,她实在太过被动,变故连连。
“这…”涟漪佯装为难,其实心中早已雀跃,她正要找机会去见圣女,为圣女策划出个什么事件,让其建立威信,引起背后主子的注意,好有机会引出背后的主子。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也不小,帐內其他人都能听见。没人说话,都竖耳听着,偷眼打量着两人的来往。
⽟容轻轻点了点头“如今天疫已控制,你也不用守在这里,下午回去休息下。”
涟漪赶忙打断了思路,抬头正见⽟容“我…恩,确实有一些累了。”
“累了?”一道男声在其⾝侧想起,淡淡中带着温柔。
苏涟漪想着想着,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烂泥扶不上墙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时间和圣女谈谈,这建立威信的好机会,不能错失。
事到如今,圣女本人的威信非但丝毫没建立,反倒让卧龙村的村民们认准了她才是圣女,可笑。
她成功离间了圣女与⾝边人的关系,让其孤立无援后,竟差错,圣女的贴⾝侍卫长死,而圣女选了云飞峋成为新的贴⾝侍卫长。自那以后,圣女便对整个事情不闻不问,完全推给了苏涟漪。
既有第一步,便有第二步。
这是失败的第一步,而追究其原因,苏涟漪不知是应归罪于圣女的无能还是感慨⽟容手段的⾼明。
原本,苏涟漪为⽟容体检的目的真是怕他被传染上瘟疫,但虽圣女安排了贴⾝侍卫看守⽟容,但⽟容一旦获得自由,便立刻脫离了圣女的掌控,甚至…圣女安排的贴⾝侍卫们也不见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事情却脫离了原本的轨道,到底从何时开始脫离的?…应该是从她为⽟容体检开始罢!
苏涟漪摊开之前⽟容送她的药书,佯装阅读,其实心中却反复思考——事态早已超出了之前的计划,之前她计划的內容是,将⽟容软噤,而后圣女全权做主卧龙村瘟疫之事,建立奇功而后向幕后的主子邀功。此计划,不仅能取得圣女的信任,更能引出其背后的主子。
⽟容也听见了刘大夫的话,却未回答,平静的面容也捕捉不到一丝怒气,只是在偌大的帐內慢慢踱步,到了门口时,眺望门外风景,静立许久未动,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苏涟漪能看出,在场所有人都很怕⽟容,虽然⽟容对外⾝份只是侍卫长之一,但其威信却已远超圣女。
张大夫赶忙瞪了刘大夫一眼以警告,前者发现自己失言,也赶忙闭了嘴,小心翼翼地偷眼打量⽟容。
刘大夫突然说了一句“也不知圣女大人今⽇在忙什么,为何一直不见踪影。”
虽如此想着,但苏涟漪却知,同样的事情若放在现代,没人会相信;相反,放在鸾国,只会因为鸾国人的虔诚膜拜。这不仅是因村民的淳朴,更是因落后而生的愚昧。
苏涟漪心中只觉好笑。卧龙村的瘟疫已治好,并非用什么鬼神之术,而是用正当医术,但末尾却非要追加一个仪式,分明就是画蛇添⾜、无中生有。
“好了,”⽟容终于开了口,也不知是不忍心见苏涟漪害羞还是自己害羞“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明⽇,卧龙村村民的物药便可发放完毕。大概今晚,二十名神司便能到达,而后连夜搭建祭台,明⽇申时进行祈祷精华仪式,为卧龙村扫除污秽鬼怪。”
“当⽇⽟护卫将你抱到…不对,是送⼊帐內,很多人都看见了,早就在营地传开了。”刘大夫道。
“咳咳。”别说苏涟漪,就连⽟容也觉得尴尬。
“啊?”涟漪只觉眼前黑一片。
张大夫笑着回答“自然是你与⽟护卫心心相映之事啊。”
“什么…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了?”涟漪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作死的问。
另一名大夫也接道“是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家都理解,丫头不用害羞了。”
张大夫笑得更“小涟就别害羞了,你与⽟护卫之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张大夫,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苏涟漪大惊,想解释,心中暗暗在想,昨夜的画像之事只有她和⽟容两人知道,⽟容并不像到处炫耀之人,怎么会信息怈露?
两名上了年岁的老大夫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一人更是对⽟容道“我们的小涟姑娘还很有脾气,看来⽟护卫以后要辛苦了。”那意思便是,让⽟容好好教调下苏涟漪。
“教內大事,怎容玩笑?”涟漪严肃道。
苏涟漪尴尬,暗暗计划定要找机会将这误会解除,否则被飞峋知道,就⿇烦了。
室內除了两人外,还有两名营地大夫加助手若⼲,见两人的话,都眼中暧昧地看向两人,好像其两口子在打情骂俏一般。
⽟容将最后几个字写完,而后一边待纸上字迹晾⼲,一边开起了玩笑“确实是我说话算,但以后,便让小涟你说话算如何?”调侃的声音也満是温柔。
苏涟漪皱眉,奉一教前来治病的目的便是布教,发展新的教众,而时间安排自然是⽟容说话算,关她什么事?“这个…我不知,布教安排,不应是⽟护卫的工作吗?”
一旁在小册上记着什么的⽟容停下了笔“小涟你认为呢?”
“⽟护卫,请问何时安排布教?”苏涟漪问。
苏涟漪的桌前堆満了礼物,有些礼物贵重,包括铜质的精致灯具,包括全新丝绸的⾐裙,有些礼物则重在表现其心意,例如蔬菜瓜果,例如一筐蛋等等。
午间,因患病村民已逐渐减少,并无着救急治之人,门诊大帐终于有了午休时间,一个时辰。
原来,除了前来看病的村民外,更是有一些村民带着礼物前来,赠送给“圣女”以表达感之情,但这“圣女”却不是安莲,而是苏涟漪。即便苏涟漪強调多次自己不是圣女,但村民们仿佛选择失忆一般,非认准了苏涟漪便是圣女。
第二⽇,本应病人逐渐减少的门诊大帐,涌⼊的村民更是多了,为此,⽟容更是增加了六名侍卫前来维持秩序。
这便是对症下药的结果。
青霉素作用快、效药明显,短短一⽇,一些病情较轻的人已恢复了健康,而病情较重之人,也得到了缓解。
…
夜深了,越挫越勇的苏涟漪重新拿起画笔,继续画⽟容的画像,无论发生什么,这画像她必须准时画出,好按时到飞峋手上,让其着手调查⽟容的⾝份。
随便搪塞了李嬷嬷几句,终于将李嬷嬷送出了帐子。
“…”涟漪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无奈,如今误会已酿成,难以解释也没时间浪费在解释上。
“倒是你这丫头走桃花运了。”李嬷嬷话锋一转,暧昧地笑道。
“哦,这样,”这样我就放心了。后半句,苏涟漪没说出来,想到飞峋只对她一人温柔,心中美滋滋的。
李嬷嬷听到这个话题,冷哼了下“苏侍卫可不是轻浮的男子,自然看不上那勾三搭四的圣女。小涟你是没见到,苏侍卫对圣女有多无礼,平⽇里爱搭不理,若圣女想动手动脚,苏侍卫更是丝毫不怜香惜⽟,每一次都将圣女甩得老远。”
涟漪在心里点着头,是啊是啊,飞峋便是这种踏实的好人,嘴上却说这“是吗?原来这样。那苏侍卫喜圣女大人吗?”
李嬷嬷好像找到了八卦话题,拉着涟漪便聊了起来“要我说啊,这一次圣女的眼光算是有了长进,这回看上的人比之前那些都好,苏护卫虽容貌看起来丑了些,但给人的感觉踏实,这样的人过起⽇子来舒心。”
苏涟漪的假笑卡在了脸上,僵硬住“这样…呵呵,那苏侍卫有什么好?”一边说,一边伸手了自己面颊,肌⾁有些扭曲。
李嬷嬷嗤笑了下“怎么可能?现在圣女大人一颗心都在苏侍卫⾝上,即便你去了,她也没心思见你。”
“李嬷嬷以后不许这么说了,为嬷嬷上药疗伤,哪有那么大的功劳?”涟漪话锋一转“这几⽇太忙,都没去伺候圣女大人,圣女大人会不会生气?”
李嬷嬷笑道“小涟姑娘别这么说,老婆子这条命都是您的,送个饭又能怎么的?”
“李嬷嬷,你有伤在⾝,还⿇烦你为我送饭,我真的过意不去。”苏涟漪扶着李嬷嬷,让其坐在自己柔软的上。
换了⾐服,苏涟漪将打翻的菜饭收拾⼲净,没过一会,李嬷嬷真的来了,提着食盒。食盒打开,饭香四溢,见那菜⾊便知,这些菜肴皆是精心准备。
喜的是,⽟容不再怀疑她画其画像的目的,危急解除;悲的是,这误会越来越大,这可如何是好?
悲喜加!
直到⽟容的脚步声在室內消失,涟漪这才敢抬头望去。见房內已无第二个人影,长长舒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伸手不停拍口,为自己庒惊。
“好,谢谢⽟护卫了。”涟漪低着头,小声道。
“罢了,你早些休息,一会我让李嬷嬷送些点心过来,不要拒绝。”⽟容深深地看了苏涟漪一眼。
“没有。”涟漪低头道。
⽟容见到其満⾝油质,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轻轻叹气“今⽇是我不好,你受惊了。”
“不…不用了,”涟漪赶忙道,脸上带着涩羞。“⽟护卫,其实…今⽇我确实不太舒服,也没有胃口,只想…早些休息。”
⽟容很想伸手摸抚涟漪滑嫰的脸蛋,却又觉得这行为太过轻浮,终收回了手。“你的晚膳被我打翻,我陪你去厨房,你想吃什么,让厨子立刻做给你。”
“啊?”涟漪不解其意,被⽟容屡次三番地试探摸底,如今苏涟漪将⽟容的每一句话都细细思量,反复琢磨。
“我在门外等你,你换件⾐服。”⽟容将冰⽟揣回怀中,话音比之前温柔许多。
这⽟,是慕容家的传家宝,送给历代备选主⺟。拿出这价值连城的宝物,目的依旧是——试探。而如今,试探的结果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涟这个姑娘,他⽟容看上了。
⽟容只觉倔強的小涟更是可爱,见其坚持,便将冰⽟收了回。
将冰⽟又塞回其手中“⽟护卫,请您不要我,我承认之前真的爱慕你,我偷偷画你的画像,但那也仅仅是爱慕。我知道,收了这昂贵的冰⽟便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不能收。”
苏涟漪苦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容依旧在试探。
“论医术,你比我⾼明,就连这无人能医的天疫,也是你找到的方法;说起珍本,你给我讲解的西医术比这些珍本更有价值;而说起帮忙,你我共同效忠奉一教,为奉一教而尽忠,谈不上帮忙。”⽟容道“小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苏涟漪垂下眼,开始编“⽟护卫医术⾼明,送了我医学珍本,还帮了我不少忙。”
⽟容眯着眼,却笑了“崇拜我?那小涟你来说说,你崇拜我什么?”
涟漪抬起头,无辜的看着⽟容“我承认,我对⽟护卫很崇拜,但…那种崇拜还未到爱恋的程度,所以,这⽟佩我不能接受。”
⽟容不解其意“自然。”
“…”苏涟漪更觉得这⽟烫手得很,暗暗祈祷此话万万不能被云飞峋听到,否则她真不知就云飞峋现在这般暴躁脾气,会不会不顾左右直接要了⽟容的命。“⽟护卫,您会尊重我,对吗?”
“这也证明,你是我的人了。”⽟容慢慢道。
“这么贵重的⽟佩,我…”涟漪正想拒绝,却又被打断。
⽟容牵起了涟漪的手,将冰⽟轻放其掌心“从今往后,这块冰⽟,便是你的了。”
“我…毕竟从前伺候元帅的宠妾徐姨娘,姨娘喜爱⽟石,搜集了⽟石无数,但姨娘一直遗憾自己未拥有冰⽟,时常给我描述冰⽟的美丽与价值,所以…”涟漪又将一切推给了徐姨娘。
苏涟漪后背又一层冷汗,面前这个男人真是个难对付的角⾊,明明好像已信任了她,却又时时持着怀疑。
⽟容却勾起薄“你能看出此物的价值?”
惊慌抬头“抱歉⽟护卫,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涟漪下意识觉得这⽟佩绝不简单,他收了她的画,又送她⽟佩,这不是换定情信物又是什么?
“送你。”⽟容道。
而面前这⽟佩,竟是如此大的冰⽟雕琢而成,即便是见多了珍宝的苏涟漪,也惊讶得瞳孔放大数倍。
传闻鸾国太后有一双耳坠便是冰⽟制成,价值连城。
在京城,苏涟漪见过不少奇珍异宝,自然也是识货。冰⽟,顾名思义,透明如冰的⽟石,而⽟石又如何能透明无杂质?传说数千石的⽟石中,有可能出现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冰⽟,是以冰⽟珍稀而昂贵。
雪⽩的冰⽟⽟佩。
就在苏涟漪心中默默篡改剧本时,那只修长⽩净的手却进⼊她的视线,那手上拿着一枚⽟佩。
若她没记错,刚刚⽟容说对她有好感?这可⿇烦了!但如今,针对画像一事,她也只能佯装成爱慕而私自画其像,随后再找机会表态对⽟容死心了罢。
涟漪点头“好。”心中窃喜,看来危急解除,但另一个危急却正袭来。
“这张,能赠与我吗?”⽟容道。
⽟容家族富可敌国,在北秦国基甚深,北秦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即便北秦改朝换代,慕容世家也绝不会被撼动半分。⽟容见多了引勾他的女子,甚至包括一国公主,但却没一名女子这般,牵动他心。
“对…对不起,小涟⾝份卑微,不…不应该如此…”平⽇里那自信悦耳的女声,此时带着颤抖的哽咽“⽟护卫能…原谅我一次吗?以后小涟再也不敢…这样了…”
“…!”苏涟漪终于知道了⽟容误解什么,也知道了整个屋內的暧昧气氛从何而出。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她敢对天发誓,她对⽟容绝没有丝毫遐想!她…她冤枉!
“小涟,我对你也有…好感。”⽟容说得结结巴巴,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一名女子说这种话。
心意!?苏涟漪头上的雾⽔越来越多,若说⽟容知道她潜⼊奉一教的目的,也不能用“心意”二字来描述。混沌的思维中有一个答案,那答案呼之出,却怎么也不肯真正浮现。
⽟容长长叹了口气“你的心意…我了解了。”
本修长玲珑的⾝子,此时蜷缩在墙角,平⽇里整洁得体的⾐裙上,也満是油质污垢,既狼狈又…引人疼惜。
等了一会,⽟容得不到苏涟漪的回应,低头看见那女子。
此时苏涟漪的脑子已完全进⼊了死胡同,无论考虑何事,都情不自噤地向⽟容加⼊奉一教的目的靠拢。
刘海下,涟漪的眉头皱了皱,未婚?他提未婚做什么?难道⽟容是因未婚才被迫效忠奉一教的?难道⽟容加⼊奉一教另有隐情?
虽男子三四妾是自然,但⽟容认为,还是将此事早早挑明为好。即便那未婚,他只见过一面,甚至连话都未曾说过一句;即便那个婚姻只是家族的安排,他虽同意,因为本不在乎。
“…”涟漪心中疑问,⽟容未婚之事在安莲口中早已得知,但他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说有未婚是什么意思?
僵持了半天,⽟容终于说了出来“我…有未婚。”
想到这,涟漪没了之前的慌张,整颗大脑异常亢奋、蓄势待发,无论对方说出什么奇怪言论,她都会第一时间按将其圆満。
山穷⽔尽已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直觉告诉涟漪,⽟容定是误会了什么,而误会的內容是她所不知的,但⽟容到底误会了什么?也许,她可以将此事的推给这个误会!
“你…”⽟容言又止,正因这言又止,尴尬的气氛多了一些暧昧。
涟漪一愣,不懂⽟容这种平静的态度表带了什么。
⽟容慢条斯理略带凉薄的脸,染了一些无措“我不应…扔食盒,但…你突然出现在奉一教营地,营地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不得不生疑。”声音平静,不带丝毫愤怒。
未接⽟容的帕子,涟漪后退了一些,依然垂着头,心中不断猜疑其到底想做什么。
见其不再为她擦⾐服,苏涟漪这才敢活动下僵硬的⾝体,尴尬得低头一看,见自己前⾐襟也満是油汤菜叶。
片刻后,⽟容将帕子递了过去“你自己擦擦吧。”
心中疑惑却未表现出,苏涟漪垂着眼,以不变应万变,任由⽟容将她肩头的饭菜擦去。
涟漪愣了下,有些不解,此时⽟容不是应质问她吗?
⽟容将画轻轻放在桌上,而后蹲了下来,掏出随⾝携带的雪⽩帕子,温柔擦去涟漪肩上的菜叶。
两人又僵持了许久。
苏涟漪闭着眼,也不答。
“你…”⽟容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
画中之人长发,⽩⽟发冠束发,瓜子脸细眉淡淡,双眼狭长微微上挑,鼻梁窄细,薄抿着,似笑非笑。画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容。
⽟容一时间不知如何说,不知说什么。他静静站在原地,手中拿着画——那张惟妙惟肖的肖像画。
昨夜画了图纸,将计划反复思量,今⽇⽩天又为病人看了一天病,精神⾼度集中,以至于遇到突发情况,她疲于应对,若不是天生意志力惊人,刚刚那一瞬间,怕是已晕了过去。
从她进⼊奉一教开始,便未曾睡过一天好觉,即便是偶尔休息,也是⽇夜颠倒,对⾝体损害甚大。而来时的路途艰难,没有橡胶轮胎的木质车轮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行驶,即便车厢內垫再厚的⽑毯,也是难以休眠。
此时的苏涟漪已逐渐冷静了下来,闭着双眼,慢慢恢复体力。
室內很静,悠长的静,好像死刑犯被判刑前那煎熬的宁静。
只是可惜…可惜了摸底奉一教的大好时机,苏涟漪不知第多少次感慨、惋惜。
苏涟漪不担心能否脫⾝的问题,因她相信飞峋的实力。若她出事,飞峋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救她!影魂卫潜伏左右,传闻其可一敌百,带她逃离营地应不是难事。
…所有的一切,都⽩费了。
她懊恼自己缺乏警惕,她惋惜之前的努力,她将奉一教营地搅合得天翻地覆,她暗中挑拨安莲与⾝边人的关系,她害得李嬷嬷和孙嬷嬷两人挨打,她费尽心思给安莲催眠,以取得信息。
从前所做的一切都化为泡影,百密一疏!
苏涟漪嘴角带着一种绝望的笑,慢慢闭上眼。
完了…
苏涟漪本打算画四张给飞峋,之所以准备多张,是怕鸾国画师临摹无法做到写实,这与鸾国流行的画风有关系,而⽟容进到帐时,她画的却是第二张,如今⽟容手中的便是第一张。
糟糕,她竟忘了自己画了两张!
一⾝雪⽩的⽟容带着冷笑,慢慢走向前,散落的精致佳肴踩在脚下,直到桌旁才停下,弯,伸手捡起桌下的一张纸。
食盒盖子大开,饭菜四溅,那碗滚烫的汤更是直接泼向她的脸上。涟漪侧过⾝躲这滚烫的汤,但汤是躲开了,脚却一滑,狠狠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画刚撕破,涟漪只觉得忽的一声,眼前一黑,那大硕的食盒已砸上了她。
苏涟漪一不做二不休,将手上的纸张得稀碎。大不了撕破了脸、鱼死网破,反正她也未将希望放在⽟容⾝上。只要这画撕了,便没了证据,没有证据便不能认定她是潜⼊奉一教的细作。
“用我自己动手去取?”⽟容加重了声音。
苏涟漪真的慌了,即便是巧⾆如簧,也因事发太过突然,大脑一片空⽩,没了主意。
⽟容看着面⾊苍⽩的苏涟漪,更觉得其中有鬼。他一直在努力信任小涟,但却在每一次即将信任她时,发生些什么,撼动他的信任。
事发突然,又被人抓了包,苏涟漪只觉得⾎被菗⼲,浑⾝冷汗,就连昅⼊的空气都冷得冰肺。
“你到底画了什么,给我。”又说了一遍,本清澈如少年的嗓音,因庒低,增了危险许多。⽟容清楚的看见,她画了个人,却因帐內昏暗,未曾看清。
一⾝素⾐的⽟容,静立在门口,左手提着一只食盒,右手则是伸向前方、苏涟漪的方向,那修长的手指就如同锁魂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