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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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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炳士奇,聪明机灵,会选择服从主人的命令,你叫牠往东,牠会考虑东边的狗粮好吃还是西边的骨头人,如果是骨头得胜,很抱歉,牠是会违逆主人的。换言之,牠是只顺从自己心意更胜主人的狗,自我意识相当⾼。

  贺世祺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即使当⽇他表面上答应了満意,要维持这种让她很放心的相处模式,心里却从头到尾没做那样的打算。

  尤其在他发现,她的出现总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抚顺他的情绪,有时只是一句话,有时仅仅就是一记笑靥,哪怕那天他接到几百通打来狂骂他的电话,心情恶劣到快要撑爆満额的青筋,她一窜⼊眼帘,他脑中会马上变成一片空⽩,那些坏心情全被抹⼲净了。

  她以为他是被她带来的食物收买,一有得吃就安静下来,实际上他是被她安抚下来的。

  这女人,真不可思议。

  扁是坐在他屋子里,都让他有种想依偎过去的念头。

  “给你。”

  “唔?”満意张手接住贺世祺拋给她的东西,还来不及反应,他又有下一步动作。

  “密码是--”他念出一长串密码,也不管她有没有听懂消化,径自坐在她搬来的座垫上喝她泡的红茶。

  “等等、等等,这是金融卡…”

  “不然它长得像光盘片吗?!”贺世祺拉开老是咬住他管不放的小炳士奇,将牠拋滚到几尺远的厨房,不一会儿,牠又跑回来,狗牙一张,继续在他管上烙齿洞及抹口⽔。

  “不是呀,你给我金融卡⼲嘛?”

  “你每天弄这些吃的喝的,不用花钱吗?那张卡拿去用,要提多少就提多少。”他不想加重她的负担,一个幼儿园老师能赚多少,要养活自己外加一条小疯狗,哪有太多闲钱再养他?

  死狗!牙齿庠不会去咬行道树吗?!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给我?!你不怕我卷款潜逃吗?!”

  他冷笑,那神情彷佛在说:你敢吗?

  “关系到钱的事,你要再小心一点,哪有人把卡和密码随便给人的?”満意以为他帐户里的钱应该没多少,了不起个把万块而已,不是会让人起贪念的天大巨款,所以才放心让她动用。

  “当然是摸透了你的为人,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才把我⾝上全部的财产都给你,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贺世祺拿出塑料袋里的布丁蛋糕,瞧瞧袋子,又瞧瞧宝宝,他终于笑了,在宝宝发觉他的意图之前,大手一捞,将小狈装⼊塑料袋里,只露出一颗狗脑袋,其余四肢尾巴都绑在塑料袋內。

  呀哈,这招真该早点用。

  笨狗是属于不可资源回收的废物,放进焚化炉随便烧一烧就好。

  “呜汪汪汪!”

  “我有把牠的笼子搬过来,你⼲嘛又欺负牠啦!”満意抢在贺世祺打开垃圾简要出清“垃圾”前救回心爱的宠物。

  没错,満意将狗笼子搬来他家台,不只是狗笼,还有狗碗、狗粮、狗玩具,然后他的屋子里也多出一组便宜沙发、抱枕、书柜、电视,橱柜上一应俱全的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红茶绿茶乌龙茶、咖啡茶阿华田,饭厅一角的三层柜上有饼⼲海苔洋芋片,放得満満的。

  他的屋子已经不再空旷,开始有了“家”的感觉,与他以前住的那个家全然不同,华丽昂贵的⽔晶灯被⽇光灯取代,真⽪沙发换成只比普通木质座椅多出一层劣质海棉的折叠沙发,连咖啡都只能喝糖粉比咖啡粉还多的三合一随⾝包,却更加温暖。

  “这条狗太惹人厌,把牠关起来也难怈我心头之恨。”贺世祺与宝宝互瞪,一边发出幼⽝无力的低狺,一边进出人类不甘示弱的沉咆。

  満意噗哧一笑,不小心脫口而出:“你们两个好像喔!”

  贺世祺瞇眼扫来寒光“你再说一次?”

  “呃…”完了,她踩到贺世祺的痛处了,她竟然说他和他目前最嫌恶的生物很相似,他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你再给我说一次!”他杀过来,即使管又被那条只剩脑袋活动自如的小疯狗咬住,也拖不住这名对着牠家女主人恶声恶气吼叫的臭男人。

  “哇--”満意尖叫着跳开,跑给他追,但是两人腿部长短相差将近一倍,她卖命跑两步,他只要半步就⾜够,所以她才跑到沙发旁就被他逮住。

  “再给我说一次!”

  “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她忙‮头摇‬。

  “盖弥彰吗?”哼哼。

  这叫屈于威好不好?満意在心里咕哝。

  “我收回我的话,你跟宝宝一点都不像,虽然你们‮觉睡‬都爱卷被子,被吵醒时脾气都很不好,一碰到食物就乖巧安静下来,当人家没空理你们的时候,你们硬是会用各种把戏来吵着要人注意,宝宝是会一直号叫,你也一样。”

  看到他挑眉,一副“我什么时候⼲过和那条小疯狗一样愚蠢的事”的困惑样,満意替他解惑。

  “就是昨天,我只不过去洗个澡,你不是在自己家的台一直叫我吗?害我早上还被好多邻居围起来问。”就为了问她,她将他那件洗好的內⾐收到哪里去这类小事。

  “问什么?”她的小嘴一张一合,看起来好惑人。

  “问你呀,谁教你都不和人打道,大家对你很好奇,着要我说说你这个人。”

  “那你怎么说?”

  満意有点想用沉默⼲笑来打混过去,但她的算盘打得太响,响到让贺世祺一眼看穿,他不介意跟她耗时间,反正他们现在的‮势姿‬他还颇満意--她被他捉在前,虽然不是整张脸蛋塞填在口,她浅浅的呼昅还是靠他靠得好近,从他圆领汗衫中透进腔,热热的,很舒服。

  “我当然是挑你的好话说呀。”

  “例如?”

  “长得帅。”只是很凶。“⾝材⾼挑。”所以庒迫力十⾜。“眼睛很漂亮。”所以瞪起人来更有威吓感。“有点怕生。”所以很难亲近。“处事小心谨慎。”所以处处防人。“要按他家门铃最好是下午。”省得早上去捋到起气超暴烈的大狂狮鬃⽑,被咬也是活该倒霉。“最好的见面礼是食物,热的比较好,他不喜吃冷掉的东西。”挑食,食量又大。

  “你说出口的听起来都很正常,可是你每说完一句,嘴在哪边的说什么小人嘀咕?!”看嘴形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绝对没有说你坏话。”

  “我也不希罕你对其他人说什么好话,反正我不会和他们有所往来,要是他们再问起我,你能将我说得多坏就有多坏,要他们有多远就离我多远,省得要⿇烦我陪他们耍那套人际关系。”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打算,不要有任何朋友,更不想认识邻居,他要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的、安静的、不被打搅的思索一些事,一些…他该如何抉择的事。

  虽然她的出现是突发状况,打破了他的某些设限,不过例外只有一次。

  “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多认识一些人对你又没有坏处。”

  “当然有。至少我很讨厌被打搅。”见她又想对他发表“朋友是无价珍宝,远亲不如近邻”这类的长篇庇话,他⼲脆拿回主导权,转移话题:“密码记住了没?”他问的是那张金融卡。

  “有、有点忘了。”

  他就知道。贺世祺赏她个⽩眼,再重复一次,満意跟着他念了几次,越念越悉、越念越顺口。

  “呀!密码是你的生⽇,对不对?”

  “对。”懒人用密码,出生年月⽇,最容易被‮解破‬的危险密码。

  “和我哥同一天,很好记,我记住了。”

  “你有哥哥?”

  “嗯,我家就我和我哥两个小孩,一家四口。”

  “我还和乐融融哩。”

  他満不在乎的嗤笑,让満意想起了他的家庭情况,有些懊恼自己在他面前提到家庭的幸福美満,感觉像是在炫耀,但她真的没这种恶劣的想法,只是一时无心。

  “对不起…”

  “你在对不起什么?!我就知道,刚刚煮给我吃的那碗面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呀?!”他作势要捏她软嫰嫰的脸颊。

  “才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

  她不用说他也知道,这小妮子,何必介意这种小事?

  “你的家庭幸福快乐跟我现在无家可归八竿子打不着边,不是你幸福多一点我就会不幸多一点,道什么歉呀?!”他故意弄她的发辫,笑意爬満他的双眸。“你就继续幸福下去吧。”

  他一点也不会嫉妒她,更不会觉得当她笑得幸福时是扎眼的。

  “你家人是不是也都像你这副德行?”

  “什么意思?”

  “单纯的笨蛋呀。”什么样的家庭养出什么样的家伙。

  “少讲,我家人都很好的!”

  “我没说你这种德行不好,很可爱呀。”没烦没恼的快乐。

  “我家倒是真的没遇过太戏剧化的大事,我们的⽇子很平淡,所以变成单纯的笨蛋也很正常吧。”

  “真好。”他由衷地说。

  他也希望有“平淡”的生活,平平淡淡,无波无浪,不要惊涛骇浪,如涓涓细流就好。

  她看着他,他回她一抹笑,笑中有同等的鼓励,让她扫却霾。“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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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満意今天要上课,虽然只有半天,不过她和另一名老师留下来将小朋友玩的玩具全部清洗⼲净,忙到下午两点半,正好赶上巷口面包店的面包出炉,她挑了两袋,现在多了贺世祺一张嘴,该买的东西数量都得两倍两倍往上加。

  是不讨厌这种感觉啦,只是她自己也有察觉,她的行为已经超出关怀邻居太多太多了,她虽然有点小博爱,却不至于‮滥泛‬到连自己都无法收拾的地步。

  那天,他才刚搬来,她心里好奇新邻居是怎样的人,所以从自己的屋里往他家看,想瞧些端倪。隔着窗户,她看到他坐在台,菗着一又一的香烟,隐约可听见在咒骂什么,一手爬梳着头发,手臂遮住他半张脸孔,一手狠狠握拳--就只是那样的一幅画面,她竟然鼻头一酸,几乎有股冲动想要跟他说说话、想要安慰他。

  她接近他,是带有目的。

  几天之后,她终于找到机会,也鼓起勇气,主动与他攀谈,虽然早有准备会得到他的冷睨及不友善,但她的坚持死似乎收到成效。

  他现在会对她笑,也会和她天南海北闲聊,对她的戒心一点一滴撤除,这是好事吧,嘻。

  “对了,要记得领一些钱去帮他挑⾐服,他总是要去找工作吧,正式一点的衬衫和西装是一定要的。”満意买完面包,先绕去提款机领取家用,揷卡,嘴里默默念着密码,手指上的动作也没停。“嗯…先查余额,万一里面连一千块都没有就不能领--咦?!”

  満意一⽑钱都没有领,握着金融卡的双手还在微微发抖,她急急跑回贺世祺家里,用他给的备分钥匙--她本来不收的,可是他坚持塞给她,因为他痛恨早上必须爬下替她开门,⼲脆给她钥匙最省事--打开铁门,嘴里正要喊他,却看见他躺在客厅地板上,脑袋下垫着抱枕,一旁的笔记型计算机已经进⼊省电模式,他闭着双眼,像个贪睡的孩子,一点也没被她惊醒,宝宝仍是咬住他的牛仔管不放,只是睡得和他一样,狗脑袋枕在他的脚踝上,平时剑拔弩张的一人一狗竟也能和平相处。

  満意着且不忍心破坏这样的祥和,所以她放轻动作,蹑手蹑脚掩上门,将所有音量降至最小,就算她被金融卡里显示的巨款吓到不知所措,那也不及让贺世祺与宝宝好好‮觉睡‬更重要。

  “个,十、百、⼲、万、十万…”再上去的位数虽然知道怎么数,但是満意这辈子看过的最⾼金额仅止于六位数,再进阶就太陌生,何况还是比进阶更进阶的数字。“他竟然放心将这么多的私房钱给我处置,就算我不吃不喝好几年也不见得能赚到里面数字的一半吧?不行,我要把卡片还给他,要是帐户里的钱有什么闪失,把我卖掉也赔不了。”

  就在満意握紧手上的明细表,作下决定的同时,又快又狠的门铃声响起,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毫不间断,显示按门铃的人毫无耐心,甚至从门铃的急促能听出门外来者的不怀好意。

  太没有礼貌了!

  満意跳起来去开门,想阻止嚣张的按铃方式吵醒贺世祺。她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名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

  “你要找谁--”

  “让开!”中年男人沉声一喝,他⾝后的另一名男人便上前将发愣的満意拨到一旁,让中年男人登堂⼊室。

  “你们--”満意完全来不及阻挡他们,更别说问出他们的⾝分与来意。

  一只长腿横亘过来,正好踩在墙上,形成屏障,挡住门口,管上当然还叼着一条小小炳士奇。

  “进别人家前,不用问问主人准不准你们滚进来吗?”贺世祺醒了,谁在那种火气十⾜的按铃声下还能维持睡?又不是吃了安眠葯的猪。

  “这里算是一个家吗?!看起来只比仓库好一点点!”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地批评。

  “没人请你到『仓库』来。”贺世祺冷淡的撇撇嘴。没想到住处竟然轻易被查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

  “若不是我请不动你回家,你以为我爱来吗?!看看你住的是什么地方?!你房间的浴室还比这里大上几倍,你住得惯吗?!逞什么強?!赌什么气呀?!马上跟我回去!”中年男人伸手去捉他。

  “我不会回去!”贺世祺挣开他的手。

  “你这孩子脾气为何这么倔?!我都亲自来请你回去,你还不満意吗?!”中年男人拉下老脸。

  “我从头到尾没听见半个『请』字。”贺世祺作势掏掏耳。

  “我的行动还不够明显吗?!”难道要他三跪九叩才叫明显?!

  “我倒认为你撵我离开贺家的行动更明显。”尤其是当⽇马上将他从副总裁刷下成为襄理,以⾎统来取代他的努力。从那天起,他就明⽩中年男人的真正心意,现在八成是正牌的贺家少爷没本事稳坐副总裁的位置,才会想要找他回去收拾残局。

  “満意,你要去哪?”贺世祺虽然和中年男人在说话,但目光时时投注在満意⾝上,所以当她一脸踌躇,考虑该不该离开现场让他与中年男人好好谈话时,她才刚挪动一步,他就轻轻扯住她的手臂。

  “你们在谈正事,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我先回去了。”虽然她很想多知道关于贺世祺的事,但不是在这种像争吵的情况下了解。

  “你到我房里去等等,我马上就打发这两个家伙走。”

  “可是…”満意迟疑,心想两人的住家那么近,等他谈完正事她再过来就好了呀。

  “留在我的屋子里。”

  他的声音在细细央求,虽然表情不像,但是她听出来了,也教她拒绝不了。

  “好、好吧。”満意点头。

  “不但住的地方变差,连挑女人的品味也退化这么多,你女朋友丽莲比她美上几千倍。”中年男人听见贺世祺用着天差地别的温柔口吻对満意说话,对他却是冷言相向,心里一不畅快,嘴巴也跟着恶毒起来。

  “喔?你是说那位一得知我不是⾎统纯正的贺家少爷,马上脫掉⾼级套装跳上正牌贺少爷大的名媛淑女吗?”冷冷哼笑。

  房间门带上之前,満意只听到最后这两句对话。

  她在他房里踱步,隐约还有几句咆哮声从客厅传来,但內容说些什么无法完全听清楚,她猜测着中年男人的⾝分、猜测着自己听到的片段拼凑起来会是个怎样的故事、猜测着那个叫丽莲的女人有多么多么的美丽…

  “比我美上几千倍?这种说法太菗象了,我这种长相再美上千倍会是什么模样?眼睛更大?鼻子更?嘴更小?脸形更像鹅蛋?”満意挤眉弄眼的,无法否认自己很在意中年男人的那句话。

  要是有一个条件与她相去悬殊的美女跟贺世祺往,表示他的眼光就是那么⾼,他会觉得像她这种等级的女生好看吗?她虽然长得⽩⽩净净,但只能算中下等的美女--这辈子从没被夸奖过美丽,最勉強套在她⾝上的字眼就是“可爱”罢了--在他眼里,她恐怕未达标准吧?

  所以他才会觉得她适合他的屋子,而不是适合他啰?

  満意好沮丧,因为这样的自知之明跌坐在他上,更因为发现自己的沮丧而吃惊。

  “我…怎么会这么在意呢?”她捂住脸,闷着声音。

  很多事情,当不去想它时,它就会被轻易粉饰,就如同她,一直不去思索她对贺世祺的感觉,耝心的忽略掉心里的莫名悸动,从来就没去深思探索,以为她的关心仅是对邻居的关心…

  “満意。”房间门被打开,贺世祺站在门口。

  “呀?”満意摊开覆住小脸的手掌。

  “你买面包回来当下午茶吗?嘿,我喜吃咸葱口味的,你果然没忘记。”他挑起咸葱面包,也给她一个蛋塔,真弄不懂她怎么如此爱吃甜腻腻的蛋塔。

  “他们走了吗?”客厅已经安安静静,没听到动静。

  “走啦。”

  満意看他脸上表情轻松,完全没有争吵过后的面河邡⾚,心里安心多了。

  “你们都谈妥了?”

  “谈个庇呀,他只会从头到尾骂些听烂的废话,‮机手‬里没骂够,当面再来骂一次,理他哩。那男人是我爸。”都忘了跟她介绍一下。

  她猜也是。

  “他好像很希望你能回去…虽然他不是你的亲生⽗亲,但是那也不是他的错呀,我看他还満疼你的。”她小心翼翼地措词,毕竟她是局外人,不能明⽩贺世祺的心思,更不能假装自己好像很懂似的开导他。

  贺世祺在边一角坐下,有一口没一口啃掉面包,回望着她时,他缓缓笑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亲找上门来,他原本应该会和他⽗亲争执发火,在他⽗亲被他气走之后,自己也愤怒得不知如何倾怈,但有她在,他就能心平气和地笑着、说着--

  “我可以感觉到他还是希望我回去,毕竟在这之前,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确实将所有心思都花在培育我上头,给我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环境、最好的一切。我成为他的儿子,自然也知道自己该担的责任,我从小到大的努力,都是为了贺家,我不仅仅要帮他管理产业,我有更大的野心,要将贺家现在所拥有的以两倍、三倍甚至十倍以上无限扩展,但是有一天,他们告诉我--错了,抱错了、养错了、认错了。”

  他的努力,在那一刻,全部化为乌有。

  “那种滋味,真的很⼲。”贺世祺说出他对整件事最贴切的用词。

  “…你怎么在淑女面前说脏话?”

  “那改说:很不『通体舒畅』。”这样文雅多了吗?哈。淑女?哈哈。

  听起来还是怪。“但你⽗亲还是当你是他儿子,你们说不定可以维持现况,你继续当贺家的一分子,我相信你⽗亲会很乐意接受吧?”几十年的亲情不是一句抱错就能抹杀的,人是感情的动物,相处久了自然会舍不得。

  “这不是单纯一个家庭的问题,另一边抱错小孩的家庭,他们失去一个儿子,难道不会想找回亲生儿子?”他淡笑提醒。

  “你是说你的亲生⽗⺟…”对了,现在不仅是贺家的事,还要考虑另一个家庭。再说,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两个儿子都给贺家?那对他们也不公平。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也还没决定要不要回去认他们,不是因为我舍不得贺家的财富或物质享受,而是对我来说,他们跟陌生人没有差别,说什么亲情浓于⽔,实际上不会有距离才有鬼--”

  “发生这种认错的事情,他们也不乐见吧,可是你说那位正牌的贺少爷已经回去和你⽗亲相认,那么他们应该会急着想找回你。”

  他点点头,也同意她的想法。

  “但有很多事,我都还没作下决定,我还没选择好。是要回去贺家和正脾少爷争宠,用本⾝的能力将贺氏抢过来,反正⾎统纯正和⾎统不纯正的两派斗争也不稀奇,好像⾎统不纯正的那方一定要要一些下流手段才像在尽义务;再不然,就安安分分回去那个我完全不的家庭,乖乖去学习做别人的儿子,我还在思考。你认为呢?”

  呀?问她?

  这种事情太复杂了,她偏头思考,一会儿沉昑,一会儿默想。

  “我也不会作决定,反正你就挑会让你⾼兴的决定就好啦,如果你想去争或是选择放手,只要那个决定能让你笑,那就是对的决定吧。”

  “就知道你给不了什么有建设的意见。”贺世祺笑觑她,故意给她一记睥睨眼光,但眼神温柔。

  “我本来就不擅长思考太艰难的问题嘛。”

  “不过你把问题变简单了。”她要他摒除其它考量,不用担心任何一个人的想法或意见,更⺟需在乎任何眼光,只要他觉得快乐,就去做。

  “有吗?”她自己完全不觉得。

  苞她解说清楚太累了,他刚和老爸吵完一架,没太多脑力做这种苦差事。

  “对了,我刚刚开门进来的时候,你在上捂脸呻昑什么?”肚子痛喔?

  “你听到了?!”満意瞠着圆圆大眼。

  “没听得很清楚。”只听到什么在意不在意的。

  “没听得很清楚就算了,不要问了。”她挥挥手,不自觉抿紧嘴。

  她越是要他别问,他就越是好奇,尤其她突地扁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让他跟着正⾊起来,拍掉手上的面包⾁松屑,朝她靠过来。

  “你的表情有鬼。”

  “没有啦。”

  “是不是因为我老爸对你不礼貌?别太介意,有钱人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我保证,他今天的态度还算彬彬有礼。”要是真想见见什么叫有钱人的嘴脸,一定要去看看贺氏企业的会议报告,贺总裁骂人像在骂狗一样。

  満意没说话,只是

  “还是他那句我挑女人品味变差的嘲讽?”

  猜中。

  “…那个丽莲,很美?”她挣扎良久,还是问了。

  “说,说,脸蛋五官精致完美,不管任何人看她,都不得不承认她美。”贺世祺实话实说。

  “真的比我漂亮千倍?”

  “不。”贺世祺连思索停顿的半秒钟都没有“万倍。”

  “你--”

  可恶!决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満意忿忿地从他上跃起,快步捉起老当他管是玩具咬的宝宝,抱在怀里就要走人。

  “啧,说实话也不行吗?”贺世祺手长脚长,轻轻松松地扯回她“我要是现在睁眼说瞎话,哪天你亲眼见到丽莲时,不就马上知道我満嘴谎言吗?”

  丽莲是真的比満意美,有眼睛的人都不会否认这个事实,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女孩,韵味上就差了一大截,难道要他昧着良心说假话?

  “不要拉我!我要回去了--”満意想挣开他的箝制,可惜他的手掌太有力,轻而易举就牢牢锁住她。

  “不管是谁和丽莲相提并论,都会被她比下去,你不用自卑呀。”以上的所有评比都不针对她一个人发表,甭对号⼊座。

  “我、我才不会自卑咧!我长得也够可爱的,我自己很満意就好!”她不想输,只好很无聇的替自己加分。

  她腮帮子气鼓鼓的、红通通的,眉头纠得死紧,视线偏到另一边不去看他,薄薄的氤氲笼罩着黑⽩分明的眼珠子,眼睫⽑的影像是一大片的乌云,只要再累积一些,眼底的雨⽔就要倾盆而下。

  “我老爸说得对,我看女人的品味真的变差了。”他抚上她的脸颊,使她不得不看他--或许说怨慰的“瞪”他更合适。“我竟然觉得…”

  “…”她用力瞪他。

  “你比丽莲美。”

  说完,他在她鼓的脸颊啾了一记。

  満意怔得无法做出反应,只能让他得寸进尺在另一边脸颊补上第二个印。

  “真的,你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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