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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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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心境稍觉宽敞。

  月枚在房里摔东西。

  “可恨、可憎、可厌。”

  这人当然不是桑原。

  “福在,站住。”

  埃在转头看着她。

  “既然他已昏醉,你为什么不开灯通知,我拖他出去,推下悬崖,一了百了。”

  埃在一边脸仍然⿇辣辣痛,不想搭腔。

  “他刚才与我摊牌:分我一半,什么叫一半?我怎知他有一千还是一万?这间屋子,他竟推说是祖屋不愿出,岂有此理。”

  埃在仍然沉默。

  月枚忽然尖叫:“福在,你要帮我。”

  她抓住埃在的肩膀急摇。

  埃在挣脫:“为什么一定要这间大屋?”

  “因为桑原说非大屋不结婚。”

  “你疯了。”福在推开她。

  月枚忽然用手掩脸“是的,你说的对,我已‮狂疯‬。”

  “月枚,戒掉⾊,戒掉‮品毒‬,好好做人。”

  她抬起头来,大眼布満红丝“不要管我。”

  “月枚,周子文已知道你同桑原的事。”

  月枚并不意外,反问:“我有瞒他吗?”

  埃在叹口气,看着月枚驾车离去。

  真是一对

  不到一会,月枚又回来了,这次,公然带着桑原。

  埃在震惊。

  这仍然是她的家,她是女主人,只有周子文可以应付她。

  周子文要是再不动手,也太没有⾎了。

  桑原穿这淡灰⾊西服,骤眼看,⾼大英俊,可是他双眼布満红筋,脸⾊铁青,只觉森。

  他朝福在笑说:“月枚的朋友,你好吗?”

  埃在把月枚拉到一旁,庒低声音:“带他走。”

  “你担心什么?”

  “请给周先生留点颜面。”

  月枚诧异“你对他有感情?”

  她像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事一般哇哈哇哈地笑起来,她拉着福在到偏厅,桑原跟着进来。

  月枚在福在耳边说:“周子文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对我有所顾忌。”

  埃在看着月枚“你连本的是非黑⽩都分不清了。”

  月枚更加笑不可抑。

  佣人斟茶进来,她吩咐要冰淇淋“各式都舀一球,放玻璃碗里。”

  片刻冰淇淋来了,都是可爱的粉⾊,淡红浅绿嫰⻩⽩,还有一球巧克力。

  月枚⾼兴得不得了,每一个颜⾊试吃。

  她没留意到,桑原目不转睛那样盯着福在看。

  埃在被他看到浑⾝不自在,寒⽑竖起。

  玩够了,月枚叫佣人把碗碟收起。

  她忽然说:“周子文从前的事,我全知道,所以,我问他要这间大屋,他菲给我不可。”她最谙勒索之道。

  埃在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那样恨他?”

  “因为他是一个可憎的人。”

  “月枚,你不可理喻,我也没有能力与你纠下去,我已找到地方搬出去。”

  月枚站起来,刚想说话,佣人请她听电话。

  她喝问:“谁找我?”

  “是‮险保‬公司。”

  她想一想,走出去说话。

  偏厅只剩下桑原与福在两人。

  埃在刚想痹篇他,他却这样说:“你以为是我引李月枚走下堕落之路吧。”

  埃在愤怒地转过⾝子“你是人类渣滓中的垃圾。”

  桑原不怒反笑。

  他说:“我在学堂一星期上三节课,收⼊有限,是什么人向我无限量提供昂贵的‮品毒‬,你想想,不过,是我心甘情愿走上这条路,我不会责怪她。”

  埃在绝望地说:“你们真是一对。”

  “月枚与周子文的是我略知一二,你不是她,你不知道她的委屈。”

  埃在冷笑起来。

  “那人爬在她⾝上,像只猪猡,她不得不⿇醉自己。”

  埃在忽然怒不可遏“住嘴!”

  桑原反相讥:“把你这个道德女子的⾐裳剥光看看真面目是什么样子倒也有趣。”

  埃在又惊又气,她觉得一阵晕眩。

  ⾝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好主意。”

  若无其事

  月枚走回偏厅来。

  她与桑原一前一后包围福在,福在一时走不脫。

  月枚看着福在:“你以为你是例外,周子文会对你额外开恩,不,你已经知道得太多。”

  埃在着急,这两个人想怎样?

  就在这个时候,司机忽然在门口出现“王‮姐小‬,周先生吩咐我接你到公司。”

  埃在松口气,站到司机⾝边。

  司机像是没看见桑原与月枚二人,护着福在离去。

  月枚在福在⾝后大声说:“记住我的话,忠言逆耳。”

  埃在啼笑皆非。

  凡事怎可以去到那样尽,物极必反。

  她真的替月枚担心。

  生气,是,不过又能气多久。

  埃在总是想起十二三岁时,她时时不会做功课,多得聪敏伶俐的月枚同她说:“福头,不要哭,我来帮你。”一次又一次帮助她渡过难关。

  埃在希望月枚会的回头。

  车子到了周氏机构。

  周子文出来,一边叫福在坐一边说:“我替月枚向你道歉,你别怪她。”

  埃在讶异,周子文是真老实还是假糊涂,家里快要翻转他还若无其事。

  他叹口气,叫人斟热茶进来。

  他说:“我是老式男子,只知道男人必须养家照顾妇孺,而天下最大的事,不过是付清所有账单,其余一切,可慢慢再做商量。”

  埃在不出声。

  “福在,你知我对你有好感。”

  埃在抬起头来,忽然自怜,微微苦笑。

  “我知你吃了一点苦头。”

  埃在不说话。

  “同我一样,你也不喜多话,与你相似,我也曾经有一段不如意生涯。”

  埃在终于开口“男人有什么不得意,过两⽇也就没事。”

  周子文笑“也不见得每个男人都是单细胞生物。”

  他其实很会说话,人夹人缘,福在觉得月枚待薄了周子文。

  “我很珍惜你这样的朋友。”

  “太客气了。”

  “有事要找我帮忙吗?”

  埃在摇‮头摇‬。

  她只想离开周宅。

  说上这一会子话,秘书进来请示好几次,周子文没有架子,不厌其详,给了明确的指示。

  埃在说:“你忙你的,我先走一步。”

  周子文忽然问:“你去哪里?”

  从头开始

  真的,去什么地方?王福在已经没有老家,新居又未曾道她手中。

  “你愿意帮我整理这叠开会文件吗?”

  她忍不住问:“怎样做?”

  “打出来,影印,订装,一共二十份。”

  “明⽩。”

  “公司人手挤,赶得急。”

  秘书进来,放下文件“全是周先生字迹,可用电脑辨认整理。”

  埃在答:“我会做。”

  她坐下,也花了一整个下午。

  有点酸,伸一下筋骨,看着印出来的文件,有说不出的満⾜感,久违了,工作。

  尚有时间,福在利用时间,阅报上聘人广告。

  她把有可能的范围圈起来。

  世道似乎有向上迹象,不过同几年前是不能比了。

  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看一看。

  埃在借用周氏公司的电脑。

  她打开互联网找工作。

  狭小的公寓,腌臜的职业,她又得从头开始。

  经济不景,所托非人,叫她过去十年努力全部⽩费。

  逐间公司应征,终于得到几个面试的机会。

  稍后,周子文进来,知道这件事,不噤说:“你找工作?敝公司无限。”

  “我不想靠人事。”

  “不靠人事靠什么?”

  “这倒也是。”福在微笑。

  “司机说你四处找公寓。”

  埃在抬起头,当然,那是周子文的司机,与东家无话不说“要是你愿意,我可以替你安排。”

  埃在‮头摇‬。

  “可因为我是有妇之夫?”

  埃在不出声。

  “我喜帮助朋友,我没有企图,你不相信我?”

  其貌不扬的周子文有很強的说服力。

  所以他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

  “不,我还是靠自己的好。”

  “我能否邀请你到我工厂参观?”

  埃在看着他。

  光下,福在脸上遭月枚掌掴的瘀痕清晰可见。

  周子文轻轻说:“别在捱打了,主动一点保护自己。”

  埃在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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