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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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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楼,1305A。

  “武范,开门啦。”跟光子住在1305B的沙织拿著⾐服跑过来敲门“武范…”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直呼我的名字。”武范打开了门,一脸不耐地看着她。

  “你那么年轻,叫舅舅不是把你叫老了?而旦人家叫顺口了嘛。”她咧嘴笑笑,一脸耍赖地。

  他蹙著眉,懊恼又无奈地“要做什么?”

  见武范穿著外出服,沙织一怔“你要出去啊?”

  “对。”

  “去哪里?”

  “要你管。”他没好气地。

  “玩?”

  “你别一天到晚只想着玩,明天就跟光子一起回东京。”他说。

  沙织一震“为什么?”

  “为什么?”他浓眉一虬“你请假跟光子一起来,我还没教训你呢。”

  她一脸无辜“拜托,是光子阿姨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东京。”

  “所以说你有多可悲,这么大的人了,人家还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家。”他趁机损了她两句。

  沙织噘起小嘴,不服气地“还不都是你们对我保护过度。”

  “你还说?”他在她额头一拍。

  这次到北轻并泽取景,武范要光子镇守东京的总公司。但为了一件必须亲自跟他讨论的重要公事,光子今天中午赶来跟他会面。

  他本来打算下午到“动物之森”找美优,并劝她离开那个有妇之夫,但因为跟光子商讨公事延误了时间,到现在才准备出门。

  不过也好,这个时间诊所已经关门休息,有什么话也比较好讲。

  “你要做什么?”见她手里拿著睡⾐,他疑惑地问。

  “借你的浴室一用。”她说。

  他眉心一皱“为什么?”

  “光子阿姨在‮澡洗‬啊。”她说“我不想等嘛。”说著,她迳自闯进他房间。

  “你…”他无奈地一叹,关上了门,走了进来。

  “你要出去就出去,不必管我啦。”沙织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武范翻腕看表,发现时间其实也不早了。

  “洗完澡就回去‮觉睡‬,不要到处跑。”他不放心的叮嘱著。

  “安啦,我知道。”说罢,沙织关上浴室的门。

  看着浴室的门,他又是一叹。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他每分每秒盯著,真是累人。

  转⾝,他走向门口。

  他的手刚碰到手把,叩叩的敲门声也同时响起…

  “哪位?”

  “我是川野。”门外传来的是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他一震,惊讶地打开了门。

  是的,此时此刻站在他门外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但他看得出来,这女人看着他的眼神是略带怒气的。

  “你怎么会…”他十分意外,因为他本想不到她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相隔一个月再见到他,美优不能否认,她內心还是动的。

  这个令她动心的都市男人,这个跟她生存在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男人…老天,她怎会被他昅引呢?

  “其实我正要找你。”他说。

  美优一怔。他要去找她?为什么?

  她眉心微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要劝你离开他。”他的神情严肃而认真。

  听他这么一说,美优了解了。他果然以为她跟阿浩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她有点不悦。

  他微怔,然后蹙眉一记苦笑“怎么,他已经跟你说了?”

  说他自以为是?她对他的关心完全不领情吗?难道她真要跟那个有妇之夫继续纠下去?

  “是良子跟我说的。”她说。

  “良子?”他微愣。

  “阿浩的子,我最要好的朋友。”

  他微顿,脑子里闪过那抱著小孩的女子的影像…

  “她是你的朋友?”他陡地一震。

  “是的。”她直视著他。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神情错愕。

  她跟好朋友的丈夫…老天,她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

  “你为什么要跟朋友的丈夫…”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条件这么好,何必做这种傻事?”

  她一怔,惊疑地眨眨眼睛。老天爷,他以为她是偷朋友老公的女人?

  “谁做傻事了?”她涨红著脸,动地:“你少自以为聪明。”

  “我不是自以为聪明,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吃亏。”他神情严肃。

  上他‮热炽‬又专注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不希望你受伤吃亏?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他很在乎、很关心她似的。但…他以什么立场必心在乎她呢?

  “那种背叛子的男人,不值得你付出感情。”他严辞批判“而且他出轨的对象竟是子的好友,这就更不能原谅。”

  “什…”她都快“花轰”了,他真的以为她是阿浩跟良子婚姻中的第三者?别说她不可能做那种事,就算她敢,既是“管严”又是“爱一族”的阿浩,也不可能⼲出这种事来。

  “阿浩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她神情一凝。

  见她拚命为阿浩辩驳,武范心情不觉沉重又难过。

  浓眉一虬,他语带质问:“你到底中了他什么毒?”

  “ㄟ?”她一怔。

  “他是怎么说服你的?”他的黑眸里窜燃著一把懊恼又惋惜的火“他到底能给你什么?”

  “他…”

  “他说他会跟你朋友离婚吗?”

  “他们才不会离婚呢!”呸呸呸,他⼲嘛诅咒阿浩跟良子的婚姻啊?

  “既然他们不会离婚,你为什么要在他⾝上浪费时间?!”他既心疼又气愤。

  他心疼的是她在那种人⾝上虚掷青舂,气愤的是她不该执不悟,不只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另一个女人。

  “你…”听见他这番话,她真是啼笑皆非也哭笑不得。

  “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付出。”他像个正在训斥‮生学‬的严厉老师般“离开他。”

  看见他那认真的表情,她一怔。

  我咧,看来他是真的以为她是“第三者”

  “你…”被他如此误会曲解,她还真有点不慡“你真是莫名其妙。”

  好,就算她是第三者,就算她真的破坏了好友的婚姻,那又关他什么事?

  说穿了,他只不过是个毫不相⼲的外人。

  “我不要你这样‮蹋糟‬自己的人生。”他说。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不关你的事。”她脸一沉,决绝地说。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浓眉一蜊,忽地趋前攫住了她的手。

  她一震,惊愕地望着他。

  土他仿佛能灼伤她的‮热炽‬目光,她由惊转羞,不知所措地。“你…你…”“我喜你。”盯著她的眼睛,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美优震惊地望着他。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连我都不知道。”他眉间一拢,有几分懊恼及困惑“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说它是一见钟情并不确切,那种感觉比较像是…”

  他思索著,像是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它。

  而她,震惊、难以置信、无法接受地怔望着他,这个男人喜她,而且正努力想描述他对她的感觉?

  不,他不是有个名叫“光子”的女人吗?这样的他,如何喜她?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她想挣开他的手。

  “不行。”他牢牢地抓住她的手,锐利的目光锁住了她“这次,你一定要听。”

  “你…”她既气愤又不甘心地“你凭什么?放手。”

  “在我放开你之前,你得听清楚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坚持而固执地“我对你的感觉,像是找到了生命里遗失或缺少的那一部分。”

  她一怔,惊疑地望着他。

  她不得不说,他这句话的威力,绝对比任何山盟海誓、甜言藌语都来得教人震撼。

  但是,她如何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淀川先生,”眉心一拧,她语带嘲讽“我想你生命里遗失或缺少的一定很多吧?”

  他一顿“什…”

  “请问你跟多少女人说过同样的话?”

  “你会不会是唯一一个,我不敢保证。”他神情严肃地“但我敢发誓,你绝对是第一个。”

  闻言,再看见他那认真的表情及眼神,她心头一悸。

  她是第一个?在她之前,他从没跟任何女人说过这样的话?那么…光子呢?

  “离开那个男人…”他真挚而热情的眼睛直视著她“他不能带给你幸福。”

  她眉头一蹙,露出了一记苦笑。“他不能,你能吗?”

  看见她脸上那苦涩的笑容,他的心一紧。

  “阿浩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就算他是,那么你跟他也是半斤八两,你本没有资格批判他。”

  他一时听不出她话中意思,什么叫做“就算他是”?这意思是说…那男人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评断他人?”

  “我这种人?”他眉头一拧。“你是什么意思?”

  “你心知肚明。”她恨恨地瞪著他。

  “不,我不知道你在指控我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你是单⾝吗?”她直截了当地问他。

  他眉心微蹙,说得十分肯定:“当然是。”

  她哼地冷笑:“你是指在东京以外的地方?”

  “什…”他一怔;这又在暗指什么?

  “我告诉你,”她恨恨地拽开他的手“我不是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相同的,我也看不起背叛婚姻及感情的男人,例如你。”

  他浓眉一虬“我?”

  见鬼了,他背叛婚姻跟感情?他未婚,哪来的婚姻可背叛?而至于感情,他从没对谁有过真正的、纯粹的感情。

  不过,她刚刚说她不是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这是说…她跟那个叫阿浩的男人并没有感情纠葛?

  忖著,他不觉暗喜。

  “你跟那个男人真的不是…”

  “当然不是。”美优笃定又坚决地否认她跟阿浩的关系“良子跟我情同姐妹,我怎么可能破坏她的婚姻?”

  “那么那天他为什么…”

  “你说他开铲雪车来载我的事?”她哼地一笑“绿野牧场有‮口牲‬需要急诊救治,是牧场主人拜托阿浩来接我的。”

  “那么说…你跟他真的不是…”不自觉地,他角微微上扬。

  瞒见他角的笑意,她心上一震。

  她发现他似乎在庆幸著她并非第三者,但她是不是又如何?对他又有什么意义?

  “你⾼兴什么?”她眉心一虬,微愠地瞪著他。

  “我当然⾼兴。”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那表示你的感情世界目前还是空游⽇的。”

  “是空⽩的又怎样?你能做什么?”她咬咬,懊恼地“我喜这种空⽩的感觉,我不需要…”

  “我爱上你了。”他打断了她,大胆示爱。

  “什…”她一怔,惊羞地望着他。

  “不管你接不接受,喜不喜,这是事实。”他坦率地表明心迹“虽然很难相信,但我确实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喜上你了。”

  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

  “回东京后,我一直想起你,我从没想念一个人到几乎无法工作的地步…”他懊恼地蹙眉苦笑“一想到你⾝边有另一个可以保护你的男人,我就妒嫉万分…”

  “够了。”她语带斥喝“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

  “我有追求心仪女的权利及自由。”

  “不,你没有!”她有点动。

  他怔住,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你…”“武范?”突然传出的女声音打断了美优想说的话,而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刚洗完澡的沙织。

  穿著睡⾐,包著头巾的沙织走了出来“武范,你在跟谁说…话?”

  看见完全陌生的美优,沙织猛一怔。“ㄟ?”

  美优难以置信地看着刚洗完澡的年轻女孩,震惊、气愤及受伤全写在脸上。

  他居然敢这么做?他居然在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女人的时候,理直气壮、大言不惭的向她示爱?

  这个时间、在他房间‮澡洗‬、穿著睡⾐,然后还亲热的叫他“武范”…凭这一切,她就可以想见他两人是何等亲密的关系。

  “你是…光子?”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光子?”沙织微怔“不,我不是。”

  闻言,美优更是震惊。

  她不是光子,也就是说,除了光子之外,他还有其他女人?

  这时,武范正在纳闷。他不懂美优为何会认为沙织是光子,更不知道她为何会知道光子这个人的存在。

  他认真的思索著,而当他终于理出个头绪,美优已经转⾝要走…

  “美优!”他趋前拉住了她。

  美优一个转⾝,冷不防地刮了他一耳光。

  他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巴掌,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外甥女面前。

  他震住了,打他巴掌的美优震住了,亲眼目睹她⾼傲尊贵的舅舅挨人巴掌的沙织也怔住了。

  此刻,美优的情绪既动又混。她知道自己不该也没立场动手打他,她非常后悔,但…来不及了。

  因为內心的起伏太过剧烈,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老天…”她捣住嘴巴,眼里泛著泪光“对…。对不起。”说罢,她猛地转⾝,夺门而去。

  ******--***

  “武范?武…”看武范怔怔地望着敌开的房门,沙织不安地唤道。

  武范像是失了魂似的缓缓转⾝,接著,他失焦的眼睛里突然迸出怒焰。“我说过几百次了?”他沉声质问。

  沙织一震,露出惊恐的表情。“舅…舅舅…”

  “现在才想到要叫我舅舅?”他面目狰狞地怒视著她。

  “舅…”沙织涎著笑脸,讨好地“你别生气嘛,有话好…好说…”

  “有话好说?”他忍无可忍地伸出双手,气得掐著她的脖子“叫你别没大没小的直呼我的名字,你老是讲不听!”

  “舅…救命…”沙织故意吐出⾆头,一脸痛苦地“我不敢了…”

  “你不敢?你看见了没?她误会了!”他气恼地瞪著她。

  “她是…”她从没见他为哪个女人如此认真过“是谁啊?”

  “川野美优!”他说。

  川野美优?她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她⾼傲的舅舅如此失控动?而且更了不起的是…这个名叫川野美优的女人还动手打他。

  不过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

  “啊!”突然,她想起来了“那个救了凯撒的女兽医?!”

  这个名字,他从北轻井泽把凯撒带回来后提了几次。原来刚才那个一脸盛怒,眼眶泛著泪光的漂亮女人,就是那个好心的女兽医。

  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对他动手?

  “舅…舅,”她像乞怜小狈般的看着他,以商量的语气说:“你先别生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他恶狠狠地瞪著她“你没看她刚才多生气吗?她以为你是我…”

  “啊!”午等他把话说完,她夸张地捣住嘴巴尖叫“她以为我跟你是那种关系?”

  “废话!”他在她⾝上快速扫了一眼“你穿这样,又从我浴室出来,还叫我名字,她不误会才有鬼!”

  “那…那她以为我是光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住在她家时曾打过电话给光子,她可能误以为我跟光子是…”

  “天啊!”沙织瞪大了眼睛“这误会可大了。”

  “你知道就好,刚才明明有机会把事情说清楚,结果你就…”

  “怎么回事?”突然,光子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门也没关,怎么了?”光子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在⼲嘛?”

  沙织热心又婆地想详细解说刚才发生过的事情“是这样的,刚才啊…”“去穿⾐服。”武范打断了她,推了她一把“去把睡⾐换掉。”

  “ㄟ?”她一怔“⼲嘛?”

  “你,还有…”他指著沙织,然后再指著光子“你,跟我去‘动物之森’。”

  完全状况外的光子一脸困惑“发生什么事了?”

  “路上再说。”说罢,他伸手一推,把沙织推出门外“快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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