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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悖论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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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看来这部预言书的本,真的到了我的手中。”

  希腊帕特莫斯岛上,由⽩⾊修道院改造的豪宅里,举着⾼档雪茄的大亨⾼文,⾐冠楚楚,正坐在⽪椅上,得意洋洋地对着大椭圆桌上的珐琅匣子,对对面正襟危坐的文物中介人代达罗斯说到。

  而后他又把眼光转到了另外一边——同样的一个⽔晶小棺椁,也摆在了桌子上。

  “容我介绍下好了,我亲爱的朋友代达罗斯,这是我在得到西比尔预言书本前,最为得意的蔵宝,它是几百年前,中亚最残暴的君王跛子帖木儿临终前所戴的死亡金山羊面具,看看吧代达罗斯,看看这个装着面具的⽔晶棺椁上刻着什么?”

  听到这要求,代达罗斯抬⾼酒瓶底般的厚近视镜片,抵近了那个⽔晶棺,而后他轻轻地读出了上面那行波斯铭文“死神的男仆端着一杯苦涩的酒来到了他的⾝边。”

  “是的!”⾼文哈哈笑起来,拍了下掌,这位大亨⾝家亿万,还是拉脫维亚、丹麦、俄国、‮国中‬四国混⾎,⾝世和资产都是个不解之谜,想来不少是灰暗之⾊的“所以他在出征‮国中‬之前,忽然死在了奥特拉尔城,他的陵寝上刻着不允许打搅他沉睡的碑文,上个世纪也就是1941年苏联考古队不信琊,把它给打开了——当即风雨雷电大作,第二天德意志兰人的数百个师就越过了边境。现在的我,更不敢打开这个⽔晶棺,取出金山羊面具,不然的话,死神的男仆便会端着酒来到我的面前了!”

  奢华陈设的待客厅內,代达罗斯讨好地笑笑,便说确实不可以打开,而后他神秘兮兮地问⾼文,又知道不知道他手中的西比尔预言书本又是如何作的。

  “说来听听,我只知道曾被古罗马皇帝烧毁的是西比尔女巫预言书的本,但是还有个本,在本问世前就被女巫送往了遥远的西徐亚之地,后来保存在哈扎尔汗国的宮廷里,也是历经了数千年的风雨。”⾼文目光灼灼,切好了另外雪茄,抛给了代达罗斯,就像“把骨头扔给条狗”般。

  接过雪茄的代达罗斯受宠若惊,他便用钥匙打开了珐琅匣子,接着从里面取出块有点被磨⽩的铭板,上面纵横密密⿇⿇刻着⻩道星宮“请问您的生⽇?”

  “九月二十三⽇。”⾼文漫不经心地回答。

  于是代达罗斯便伏在上面,用手指念念有词,不断比划着,最后咕噜了句“对上”了,将其按在一个小小的格子上,点了两点,又从匣子里取出了羊⽪纸,眯着眼睛,在⾼文奇怪的目光下不断按照横竖序列比照,最后用钢笔在便笺上写下了一行字,递给了⾼文。

  “这字我可看不明⽩。”

  “这是古代用在德尔斐神庙预言上的文字,翻译过来就是——打开不能打开的东西。”代达罗斯说。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旁边那个诡异的⽔晶棺椁里,落地窗外忽然狂风暴起,乌云遮天蔽⽇,悬挂在头顶上的吊灯噼里啪啦,忽明忽暗。

  “你这算是提前祝我愚人节快乐吗?”⾼文嬉笑起来,用手指理了下好看的棕⾊卷发,淡蓝⾊的眼珠里忽然闪出一丝冷峻的不満,将雪茄叼在了嘴上“这样可不好,很不好,我的朋友,斯蒂芬。⾼文。周是厌恶被人欺骗的。”

  “不,不,不!”老文物贩子急忙摆手说“预言书就是这么测算的,起码在技术范围內,我做的完全是精准而无懈可击的。”

  一道闪电而下,⾼文的⽑发被映照得霎是惨⽩“一边是绝对不可以打开的⽔晶小棺椁,一面是蛊惑我将其打开的女巫预言,真是有意思的悖论抉择,真是有意思。”他连续说了几遍“有意思”慢慢地将带着戒指的手,搁在了冰凉的⽔晶面上,‮摩抚‬着那行凹进去的字,喃喃自语。

  猛地又是道闪电,把代达罗斯背部的⽑都炸竖起来了,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整个厅堂的到处都闪着⽩⾊的光和黑⾊的影子,就像怪物在舞蹈那样,他扭头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原来是只碧绿眼瞳的猫,正从古老的钟摆柜上跳下,对着他又呲呲叫了几声,便竖着尾巴离开了,代达罗斯在心中暗骂了两声,便笑着重新回头,说“原来是猫,原来是只猫而已。”

  接着,闪电里,他的嘴巴惊愕地本闭不上——他面前坐着个人,不,是⾼文,还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但他的脸上,却带着个金闪闪,古怪无比的山羊面具,两个角耸然并立着,似人更似鬼。

  ⾼文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自主自律意识在手揭开棺椁那一刻就丧失了,他不由自主地拿出了那个面具,在魔鬼的哂笑声里,他又不自觉地将其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很快面前一片漆黑。

  黑暗中,不,像是在黑⾊的⽔里,咕噜噜浮起了一个‮大硕‬的苍⽩的女人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文在意识里鼓起胆子,喝到。

  “我是哈扎尔汗国的公主阿婕赫,我夹在过去和未来的隙里,在两个瞬间里看到了镜子里反出自己眼睑上写着的咒文字⺟而死亡了,永远死亡了,或者说永远活在这个魔鬼的面具里,这面具名叫‘哈扎尔嘴脸’。”那女人的脸,是没有眼仁的,带着让人窒息的声调回答说。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文很明显觉得,他今⽇是着了道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阿婕赫的脸面也扭曲起来,像利爪抓在树⼲上鸣叫着“我给你个嘴脸,你给我个嘴脸,我再生一次,且求活得更好;你再生一次,且求活得更好——饮下这苦涩而⾚红的酒吧,不老不死的旅人!

  古老的剑,那把原本挂在墙上的古董,现在刺在了可怜的代达罗斯膛之上,而剑柄则握在了戴着金山羊面具的⾼文手里。

  鲜⾎潺潺而出,流在了地板上,浸透了地毯“死亡的男仆端着苦涩的酒,站在了我的面前。”⾼文用古老的言语昑唱出了这句话,接着他揭开了脸上的面具,看着这惨烈的死亡,嘴角浮出了女人般的得意之笑“我的主,在我们的船上,⽔手忙碌如蚁…”

  另外个⾼文,或者说是本来的⾼文,这时卧在了古老的雪上,当他**着翻⾝,睁开了眼睛,雪花冰冷地粘在了他的睫⽑上,四边都是光秃秃的数,如利剑般拱着,刺向了铅灰⾊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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