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官场圈子(3)
桌上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徐为民若有所思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手中的包子，许明歧双眼飞快地瞟了瞟安副长市，他大概是想安副长市出来劝阻一下姜松岩。也是，安副长市要是对姜松岩说由他带着徐为民和许明歧去，姜松岩还真的不好再坚持。他许明歧不知道医院里是不是有这样的病人，徐为民怕也不知道。要是姜副长省跑去看到了，那就不仅是尴尬不尴尬的问题了。这样的情况不由得徐为民和他紧张。
安副长市不仅没有劝姜松岩副长省不去，反而说要赶紧去。他甚至还做了个表态：“果真有这样的企业，有这样的危害事实存在，我们就失职了，责任一直到我。”
余栢群出来缓和气氛，说先不谈责任，先去看一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徐为民打起精神先站了起来，说他安排一下，这就去医院。余栢群说车在宾馆门口，徐为民也就不动了，随大家一起坐上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只五分钟就到了市民人医院。到了儿科病房，医生和护士吓一跳，他们不认识姜松岩副长省，但他们的市委记书和长市是谁都认识的，宝川市电视台几乎每天都有他们亮相的报道。以前他们不是没有到过医院，到医院通常先由办公室打电话通知院部，院部再
据情况布置一番。一般的情况下，记书、长市都是到老⼲部病房探望病人，儿科几乎没有来过。
走在前面的市府政办公室主任告诉病房医生，姜副长省来看几位小病人，他报了304/307/312的房间号。
护士长一听说是这几个病房的病人，马上说他们一大早都被家属接走了，她正在质问夜班护士，未经医生同意怎么就由他们自作主张地出院了？护士也委屈，说她们都阻拦了，病人家属说不是出院，是带孩子回去澡洗。安保部来人扣住了三位病人家属，怎么能连账也没有结就走人？留下的三个人乘保安不备跑掉两个，还有一个在原来的病房里待着。
安副长市问医生和护士，能不能见一下那个病人家属？医生说当然可以。
进了病房，见到病人家属是个面容疲惫的中年汉子，看起来四十岁不到。刚才他将⾐服盖在头上伏在病
边上觉睡，被叫起来后虽睡眼朦胧，见到市委徐记书还是认识的。他先向徐记书告了医院一状，说医院不让他走，限制他的人⾝自由。急匆匆赶来的院长，来不及和市导领打招呼，赶紧为医院做解释，说只是让他结账，结了账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中年汉子说他们是
了住院押金的，不缺医院的钱。
看中年汉子和院长纠
这些，一帮人都很尴尬，边上的办公室主任赶紧上前拉了中年汉子一下，告诉他姜副长省和市委市府政
导领闻讯来看小病人，问中年汉子是不是因为孩子生病的事情着急，要找导领。
中年汉子嗫嚅着说：“孩子没事…不用住院了。”
余栢群问：“是什么病住的院？”中年汉子回答说：“头疼脑热，真的不是什么大病。好了，好了…”
余栢群再问中年汉子是否知道其他几个住院孩子的情况，他说不知道，还重申真的不知道。
安副长市征询姜松岩意见：“姜副长省，是不是这样？让许长市他们再了解一下，事情一定要弄清楚，处理一定会迅速，结果一定报给您。”
也只能先这么着了。姜松岩点点头。
徐为民和许明歧松了一口气，许明歧在回去的路上还想解释一下，对安副长市说：“我们没有做小动作，想做也没有机会。”
安副长市能说什么，脸拉着听他们说，知道他们对他说其实也是说给姜副长省听的。
离开宝川市的时候，姜松岩临上车时握住许明歧的手，他待说：“我不希望医院里住过的小病人和宝鼎公司，和污染有关。但事实我们是要正视的，问题回避不了，在这些事情上我们不能迟钝，更不能无动于衷。大道理我不说了，要对宝川市的子孙后代负责，处理好环保问题，宝川市的可持续
发展才有可能。”
许明歧说：“我知道利害关系，出问题我是要被问责的。宝川市虽没有煤矿，但我觉得是坐在火山口上，在环保这方面我们的问题积重难返，席记书、何长市以及安副长市平时没有少敲我的木鱼。我会努力做好工作。还是那个请求，望导领多给时间，多给政策，多给扶持。”
徐为民要送姜松岩一行到宝川市的零公里处，说来的时候没有机会，走的时候一定让他们送一下，否则心里不踏实。
出乎余栢群意料的是，姜松岩竟然同意了。
心里稍踏实一点的宝川市一帮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姜松岩的车从零公里不远处的一个岔道上了江堤。
车在江堤上缓缓地开着，姜松岩不时地让小武停下车，他下到堤坡上去察看。
长江的污染状况是远远超出大多数人想像的，由于沿江森林覆盖率的下降，生态环境急剧恶化，江⽔里泥沙含量增加，枯⽔期不断提前；⽔质恶化，危及到城市饮用⽔，也使物种受到威胁，长江珍稀⽔生物⽇益灭绝；固体废物严重污染，威胁⽔闸与电厂全安，也使
地面积缩减，⽔的天然自洁功能⽇益丧失。
姜松岩这个环保专家知道，如果这样的发展趋势得不到遏制并任其发展下去的话，长江的危言也许用不了10年就会成为现实。
长江的污染问题牵涉到沿江的多个省份。另外，从机制上来说监管不力，没有一个统一的机构来有效监管也是一个大问题。在环保部时姜松岩曾经看过一段频视，在家国大力整治长江污⽔和垃圾污染的时候，一个县的环卫部门却将城市垃圾倒进滚滚长江。画面上运垃圾的车在光天化⽇之下开到公路边，満车垃圾被倒⼊江边，轰隆隆漫天尘土顺着斜坡滚进了长江。
如果说姜松岩当时看到的画面令他震撼，一段宝川市境內的江边走下来，他感到了触目惊心，他看到了钛粉厂的污⽔口居然通过管道从长江底延伸一段偷排长江的，浑浊的污⽔翻到江面上形成一条头小尾大的长龙，悠然地游向远方。这场景让他愤怒也非常恐慌。
他用一只空的纯净⽔塑料瓶，尽可能地靠近污染源取了⽔样，让姚大庆拿出他们带的DV拍了一段。这期间安副长市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好，姜松岩菗烟的时候他要了一，昅了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在安副长市还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给关港市环保局局长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派人来对钛粉厂的偷排进行取证。姜松岩关照他一句，立即关了这家厂，切实查清危害。
上车以后，直到出了宝川市，安副长市才对一言不发的姜松岩说：“我们关港市其他地方不是这样的。还有，您可能不知，钛粉厂也是叶弘的。钛粉和有⾊金属这两家排污企业立项时，席记书当时还是长市，他坚决反对。但李副主席，当时任省发改委主任的李主任为这事和席记书红脸。他说家乡招商引资不容易，不要人为地设置障碍，连妨碍发展这样的大帽子都对席记书扣过。”
安副长市的话没错，接下来姜松岩所看到的是另外一番景象，关港市的其他区县市再没有看到像宝川市那样的情况，应该说环境保护工作做得非常出⾊。相比较而言，宝川市给姜松岩的感觉就像是走了重灾区，宝川市像是关港市⾝上一块丑陋的疤。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这是姜松岩搞不明⽩的。
善于理解导领意图的余栢群知道姜松岩的困惑。他悄悄告诉姜松岩，据他所知，外人都说席鸣一在关港市搞自己的圈子，但宝川市历来在这个圈子里，又游离于这个圈子之外。究其原因，十分复杂。席鸣一的大田种得再好，也不好动李盛文这块自留地或者李家菜园子。
还有，余栢群说到在宝川市没有见到分管环保工作的副长市，他问姜松岩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姜松岩说不知道，余栢群说“是李盛文的女儿李小萌。”
看不出姜松岩有意外表情，余栢群接着带着強烈的不満说：“李小萌在宝川市挂职，任分管科技的副长市，环保是她的口子。你要见到她，问什么都支支吾吾的。真不知道她在那边是⼲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