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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反复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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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汉皇虽然杀了张琏和辽兵,依然怒火未消,早已嘱咐郭威,说是:那杜威反复无常,难以取信。留在邺都是个祸,让他驻守宋州也靠不住。就把他带回汴京闲置着算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那郭威如今听完了苏逢吉宣诏,便领了一队亲兵,径⼊州府內衙“请”出宋国公主偕同阖府老少,稍作打点,立即启程,前往汴京。待杜威家人甫离家门,那王章却领了另一队亲兵,把杜威府衙內收蔵的金银财宝,搜索个⼲净,押解回京,收⼊国库。

  郭威,王章同时回京。郭威领着杜威一家大小,拖拖拉拉,自然是走得慢的。王章是押解杜威的家财,自然轻装快走。进得汴京,又把杜威原在汴京的府第,里外翻了个遍,也把府中蔵留的财宝掏个精光。等到杜威偕同一家子回来时,只见府中徒有四壁,往⽇的贪墨掠夺,全部化为乌有。几乎气得昏死在地。更加上杜威叛主卖国,残害黎庶,早已引起百姓愤恨,无奈石晋两代皇帝昏庸,一直加以坦护而奈何不得。今见他落泊归来,无兵无将,知道是得不到新主的宠信了,于是,忍隐不发的怒火,今时都发怈出来了。凡遇到杜威走到街上,路人不但指点垢骂,还以石块瓦砾投掷,吓得杜威只好深蔵家中,不敢外出,终⽇以泪洗脸。

  再说汉皇这里把杜威先行遣返回了汴京,接着便委任⾼行周为天雄军节度使,邺都留守。不料那⾼行周一味的推辞,死活不肯领这个职务。汉皇知⾼行周忠勇刚直,堪托重任。邺都为河北门户,非他莫属。为什么他不领这个职呢?⼊夜,把苏逢吉召⼊行辕,议及此事。

  苏逢吉道:“陛下难道忘了,⽇前派⾼帅与慕容将军来取邺都之时,二人已生龃龉,如今⾼帅不领此职,想必与此有关。”

  汉皇悟道:“是了,是了。⾼帅想必是以为寡人把彦超也留在邺都,故而不领此职。好的,明⽇就烦苏卿转告⾼帅,寡人将把慕容彦超另徙泰宁军,叫⾼帅独镇邺都便了。”

  次⽇,苏逢吉来至⾼帅营垒,把汉皇的旨意细说了一遍,⾼行周听了,果然再无异议,答应了留守邺都。

  汉皇在邺都盘桓了两⽇,处理了一些事务,忽有汴京快马来报:开封尹,汴京留守,太子刘承训⽇前因患伤寒,⽇转严重,无法临朝视事。皇后懿旨,请皇上作速回京。

  汉皇得讯,大吃一惊,再也无心邺都之事,匆匆班师回朝去了。

  听得太子有病,皇上吃惊,匆匆回京。

  “大凡吃五⾕五米之人,谁没个寒暑生灾的?太子有病,自有皇后料理,太医诊治,皇帝为何那么吃惊?”

  原来刘知远生有三子,长子承训,次子承业。三子承勋。三子之中,唯独那承训生得轩昂俊秀,聪明好学,堪称大材,现年二十六岁,极得刘知远宠信,此次北征邺都,就委他为京师留守,处置朝政,朝野皆知他是皇帝大位的接班人。

  要说起:即便是皇帝宠信,偶然染病,也无须大惊小怪,为什么刘知远那么紧张呢?

  原来刘知远当年在晋还是一员将领之时,听闻太原城外玄都观里来了一个游方道人,极精风鉴,看人兴衰荣辱,百不失一。于是,便换了一⾝蓝褛⾐衫,不邀同伴,独自一人前去求问。谁知这道人细看之后,离坐拱手作礼道:“阁下风骨大贵,如今正是‘见龙在田’之时。今⽇尽管是外披蓝褛,也遮盖不了风华,掩蔽不住贫道双眼。阁下今后富贵更是无可限量,更是贫道不敢妄许的。谨请阁下好自为之。”

  刘知远是个聪明人,听道人这么一说,知道不好再问。虽然不知道这“无可限量”有多大,但如今自己官卑职小,如若被人传言,难免招人物议,反而惹祸。于是,放下赏银便告辞而去。

  回到家中,再三思量,终究记挂着这宗事。便又命一个亲信老家人带着三个儿子,也前去玄都观找这老道看看,看他又能说些什么。

  那老家人领着三位公子去看了,回来禀报说:“禀将军,这老道说的话不中听,小人不好禀报,将军不听也就罢了。”

  刘知远道;“岂有此理。我叫你去,正是要想听听他说的甚么,君子问卦,问凶不问吉嘛,岂有不听之理?他说的好与不好,中听不中听你也别管,也不要对别人说,只要如实告诉俺就是了。”

  那老家人道:“那道人说:…三位公子生长之家,他年定必大贵。可惜大公子福薄缘悭。有运无福。二公子则愚顽鲁劣,有福无运,三公子则是生不逢时,福运俱无…”

  这虽然是旧事,但后来刘知远一帆风顺,先任太原留守,后封北平王,现又龙兴大位,立国大汉,⾜见这个老道所言无虚。那么,想起当年老道说到三个儿子“有运无福,有福无运,生不逢时,福运俱无”的话,就更是耿耿于怀,时刻在心了,如今自己正在苦心经营帝业,一听得承训患病,想起那道士说的“有运无福”这句话,怎的不失惊打怪,忧心忡忡?于是,便急忙宣调郭威为河北巡检使,署里河北军事,自己立即班师,赶回汴京。

  也顾不得安顿兵马,赶忙的一马径奔后宮。只见承训昏昏沉沉,躺在榻上,几个御医,围侍榻前,都拿不出个主意来,皇后只在一旁垂泪。

  汉皇忙近前察看,只见他遍体嘲热,昏不知人,不免又更添一层烦恼。只得吩咐御医细心诊察。又召集了几个懂得医术的老儒生会同斟酌用药。一连忙了几天,弄得満朝上下,文武百官全都不得安宁。加上关西一带尚未平定,每⽇又要临朝听政,反倒弄得怔仲恍惚,饮食无味。明知是病了,却又不敢作声,怕的是更引起朝野不安,只好默默的撑着。幸好几天过后,承训的病渐见好转,稍能起坐,汉皇这才稍得安心。

  又过了数⽇,朝会之时,有众臣联表奏禀:目下河北已平,关西亦无叛逆之变,我大汉国基已固若金汤,亟应昭告天地,祭告宗庙,并昭示天下。

  汉皇览表大喜,当即准奏。司天监随即选定十一月朔为吉⽇,行礼大祭。汉皇并就当⽇册封承训为太子,以安众心。

  不料太子受册封当夜,病体突变,咯⾎不止,一班御医尽皆束手无策,挨到‮夜午‬时分,便告一命呜呼,返魂无术。竟中了道士“福薄缘悭”的?语。

  汉皇近⽇已是抱恙视事,不敢则声,为的是让国人安心而已。如今一见太子夭亡,急气攻心,两眼一黑,竟晕倒龙之上。吓得満朝文武,作一团。幸亏经过一群御医一番抢救,始得缓过气来,慢慢苏醒。但一连几⽇皆不能视朝理政,太原随来诸臣虽皆亲信,但从未经临朝理政,终显得是生手外行。因见前朝太师冯道,悉朝政,老成持重,⽇来皇上有恙,大小政务俱委他处理,也觉有条不泯,中规中矩,颇合心意,因此也仍封他太师之职,由他掌管⽇常事务。

  又过了数⽇,转眼便是新舂佳节,汉皇亦觉病体稍可,为安天下人心,因而不敢怠慢,亦即趁新舂朝会,临朝视政。因见太原随驾南来诸人,俱是武夫出⾝,朝政文治,素不悉,更晋封冯道为齐国公,也就是让他当个领班的当朝太师,就像当年汉⾼祖刘邦用叔孙通之意,让他教习太原诸臣懂得点朝廷规矩。

  不一⽇,兵部送来急奏,说是凤翔节度使侯益,河中节度使李守贞,晋昌节度使赵匡赞等,因见皇上龙体有恙,三州互相勾结,有合兵盘踞关中,叛国降蜀之谋,请皇上从速派兵前来救援。

  汉皇见奏,因考虑到立国伊始,国库空乏,兵力不⾜,近⽇又因太子卒亡,自己也⾝体不适,便派陈观为宣抚使,前往关中,宣示皇命,先行‮慰抚‬,毋令情况恶化。后来又令将军王景崇,齐蔵珍各领三千噤兵,前往关西,对凤翔,晋昌先行安抚,万一不能安抚,始可征集关中诸州兵马,再行决断。

  这三州联叛,祸首是李守贞。原来这李守贞与杜威素⽇往甚密,因见汉皇收复邺都之时,杀了张琏,抄没了杜威家资,又免了杜威节度使等职,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更怕这种灾难,他⽇轮到自己头上,因而就动了个叛汉降蜀的念头。

  那赵匡赞是赵延寿的儿子,当年一家子随祖⽗降辽,自己也受辽人官职。但后来祖⽗赵德钧被萧太后囚死漠外,去年⽗亲又被萧翰押归上京,看来也是凶多吉少。随着连年时政动,‮权政‬匆匆替,自己原是属燕,后降唐降晋降辽,如今晋汉替之际,満朝文武尽都是朝秦暮楚,不⾜为怪,但自己祖⽗,⽗亲两代降辽以后,无有下场。如今自己降汉以后,只恐又受猜疑,弄得成了“猪八戒照镜”里外不是人。加上侯益,李守贞再三游说,故也产生了叛汉投蜀之意。

  这正是:无常一到万事空,壮志満怀难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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