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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二迷糊打夯遇危险 平江伯教坊会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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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忙的运河工地,几十万军民像蚂蚁搬家一样,在勤奋劳作着。抬筐的,挖土的,打夯的,摩肩接踵,挥汗成雨,打夯的号子此起彼伏。

  天边,舂雷滚滚。

  在河边一个简易的窝棚里,宋礼、周长、潘叔正正在商量事情。颜开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像啄米一样,一个劲儿地点头。

  宋礼看看天空,十分着急,他说:“啊,雨季马上就要来了,如果雨季之前完不了工,就⿇烦了!务必要在雨季来临之前,⼲完所有工程!”

  潘叔正忧虑地说:“哎呀,尚书大人,工程量这么大,有点儿难啊!”周长⾼声说:“必须要完工啊,雨季一来,工程就要停下来,这十几万河工,是过了雨季再来?还是在这里等着?都不行啊,必须完,没有说的!”

  宋礼说:“各段河工传令下去,每天天不亮就起,天黑透了才能收工!”

  颜开说:“好,我们听您尚书大人的,您就放心吧!我这就去给河工头儿们传达任务!”

  月朗星稀,虫声唧唧,会通河工地一片寂静。

  一个黑魆魆的⾝影出现了,他一边用子敲打着各个窝棚,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喊道:“起来了,都起来了!该上工了!宋尚书有令,雨季之前必须完工,现在就要起来⼲活!谁也不能偷懒!”

  用秫秸搭起的简易工棚里,河工们打着哈欠,一个个披⾐起来。

  民工们说:“刚睡下,怎么就喊起来啊?”

  “怎么这么早啊?还没有睡醒呢?”

  抱怨归抱怨,大家都慢慢起来,拿起工具,开始⼲活。

  天慢慢亮了,工地上又是人山人海劳动的场景。

  李屯村一群人围在一起打夯。劳动号子此起彼伏,一片热火朝天!

  领夯的人在喊,打夯的人在应:

  “大家加油⼲哟,(⼲哟)

  往南好好看哟,(看哟)

  过去一美人哟,(人哟)

  西施又重现哟!(现哟)

  条⾝段好哟,(好哟)

  眼睛圆又圆哟,(圆哟)

  头发黑又密哟,(密哟)

  模样赛牡丹哟!(丹哟)

  抬头看一眼哟,(看哟)

  叫你想半年哟!(年哟)

  谁要把思走哟,(走哟)

  把夯准打偏哟。(偏哟)”

  二糊也在这群打夯的人里面,他扯着绳子,⼲活没精神,被大家嘲笑:“二糊,走神了吧?”

  “嗨,绳子都被你拉弯了!”

  这时,在旁边抬土的⽩英老人闻听,大叫一声:“不好,快闪开!”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二糊的⾐服,把他从人群里拽了出来,推到旁边!

  霎时间,石夯从天而降,嘭的一声,砸在二糊刚才站着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坑!

  大家都惊呆了:“啊?!怎么这样啊?多危险啊!”二糊一庇股坐在地上,吓傻了!

  打夯的人不解地说:“打夯还这么危险啊?要是二糊不躲开,砸不死,也要砸断一条腿!”

  ⽩英批评那个领夯的人:“你以为领着喊喊号子,就能打夯?过去工地上,砸死人的事儿,有的是!”大家议论纷纷:“多亏了彩山村的⽩老人,他老把式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二糊躲过了这一劫,真要出点儿什么事儿,他哥哥老大又那个样,李大娘一家可怎么活啊?!”

  李大娘也听说了二糊的事,跌跌撞撞地赶过来,看到二糊坐在地上,神情痴呆,还在糊当中。李大娘‮劲使‬推了二糊一把:“你怎么啦,还在这里傻坐着?”

  二糊醒了,他大喊一声:“娘——,吓死我了!”扑到娘的怀里。

  李大娘揽过二糊,‮摸抚‬着他的头发,爱怜地说:“你刚才怎么啦?人家都‮劲使‬⼲,你不‮劲使‬儿,能行?咱可不能滑头,出工不出力!”

  二糊说:“娘,我不是滑头,我是有点儿走神,别人一笑话我,刚要‮劲使‬儿呢,那石头就砸过来了!”

  李大娘问:“怎么走神了,是想唱戏想糊了?”

  二糊不耐烦地说:“娘,还唱什么戏啊?起得早,睡得晚,我困啊,困死我了!”

  李大娘劝慰说:“好孩子,别怕吃苦,别人能行,你也能行,⼲完河工,回家以后再好还休息!”

  二糊听话地点点头。

  突然,工地上传来一阵铜锣声。几名士兵押着两名河工在‮行游‬,颜开在后面神气活现、气势汹汹地跟着!

  两名河工裸着上⾝,用铁链子穿着肩胛骨,‮行游‬示众。

  只见这两个河工手里敲打着铜锣,一边走,一边喊道:“大家好好⼲,可都别学我!我偷懒逃跑,被抓住了!铁链穿胛骨,打了个半死,大家别学我啊!”大家都驻⾜观看,忍不住地叹息。

  颜开看到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了,大声喊道:“看什么,快⼲活!尚书大人说了,耽误了工期,全部杀头!”

  大家怒目而视,却敢怒而不敢言。

  ‮行游‬示众的队伍过去了好远,人们才开始小声地流。民工们一个个怨声载道,大骂尚书宋礼是催命鬼。

  天黑了,人们都看不见了,可是还没有等来收工的号令。有人在喊:“收工吧,看不见⼲了,都快饿死了,还没吃饭呢!”

  士兵模样的人在喊道:“瞎咋呼什么,就你能!尚书说了,就是⽩天晚上连轴转,也要保证完工!谁想找事儿,就把他抓起来!”

  终于,远处传来了歇工的铃声。

  伙夫喊道:“开饭了,大家来吃饭吧!”

  可是,人么都累得散了架,一个个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一盏灯笼在闪烁前行。颜开挑着灯,宋礼、周长、潘叔正一起来到河底,检查每天的工程进度。宋礼用手指比着,发现工程⼲得更慢了,大发雷霆:“今天比昨天多⼲一个半时辰,从寅时⼲到戌时,时间够长的了,怎么还没有昨天进展快呢?这样下去,我们雨季之前就⼲不完了,不行,明天继续加钟!”

  周长说:“好!继续加时辰,一定要⼲完!”

  潘叔正急了:“宋大人,千万不能再加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大家天天精疲力尽,⼲活的速度就慢,就出不来活儿!要换个办法,要大家⾼⾼兴兴地去⼲才行。”

  宋礼问:“换个什么办法呢?我都快急死了!”

  潘叔正说:“比如说,调节一下工地上的紧张情绪,找个唱曲儿的,让民工们乐呵乐呵。”

  宋礼说:“这个好办,我写信给礼部,让教坊司派歌来工地上助兴。”

  潘叔正说:“这个兴许能好一点,比磨时间強。”

  周长不以为然,头摇得像货郞鼓:“嗨,你们文人就这雅兴!唱曲儿的能当吃,能当喝?我就不信了!”

  宋礼说:“没准有可能行,咱试试看吧。”

  金陵教坊司里,乐器声声,灵芝在和一帮新来的乐们练习琵琶。

  一位教她们的师傅——右司乐在对奉銮官说:“你看,那个灵芝天资聪灵,基础好,学得快,指法富有变化,在这些姑娘们当中出类拔萃。”

  奉銮官说:“这个灵芝刚来的时候,子可爆烈了,差点没让那汉王给宰了,现在倒成了最灵秀的好姑娘,下次,咱就把她送到宮里去。”

  右司乐说:“再叫宮里的人来教教他们礼仪和规矩,假以时⽇,她一定会成为宮里的红人、秦淮河上名角儿,咱也有光儿不是?”

  奉銮官点点头。

  这时候,一位女官进来,对奉銮官说:“外面有一位秦淮人家的老婆子要来见您。

  奉銮官说:“不见,这一批姑娘条件很好,先送到宮里去,不能给她们。”

  女官贴耳小声说道:“老婆子带了一位总兵大人,说是有事找您。”

  奉銮官说:“先请他们到客厅一坐,我马上就到。”

  奉銮官来到教坊司客厅的时候,平江伯陈瑄和秦淮人家的老鸨已经被女官请进客厅里喝茶。

  陈瑄看到一位中年女官进来,知道这就是教坊司的总管奉銮官了,起⾝抱拳施礼:“奉銮官大人,请受末将一拜。本人陈瑄,平江伯,海运总兵官。”

  奉銮官也抱拳施礼:“幸会幸会,不知将军亲临敝司,有失远,万望赐教!”

  陈瑄说:“今有一事,不知是否当讲?”

  奉銮官说:“你我同朝为官,但说无妨,下官自有分寸。”

  陈瑄说:“我,我受人之托,寻找一位叫茅⽑的女人,充⼊教坊以后,改艺名灵芝,不是大人是否见过?”

  奉銮官笑了:“岂止见过,印象还很深呢?就在刚才,我还和司乐一起谈论起她呢!”

  陈瑄动地站起来:“谈论什么,她,她,她怎样?”

  奉銮官笑着说:“她很好,刚才还在说,她天资聪慧,出类拔萃!”

  陈瑄松了一口气。

  奉銮官说:“她就在二楼练琴,下官领您到楼上一看,您也就放心了!”

  陈瑄动地说:“好!”奉銮官领着陈瑄上楼,来到灵芝练琴的门外,陈瑄突然拉住了奉銮官的袖子,说道:“大人,请稍等。”

  奉銮官停住了,回过头来看看陈瑄,奇怪地问:“将军,怎么啦?”

  陈瑄说:“我,我,我还是不出面的好,茅⽑,不,灵芝她视我为寇仇,不愿意见我。”

  奉銮官更加奇怪:“怎么是这样?”

  陈瑄说:“个中缘由,不便细说,今天,我在窗口里看看她,就行了。”

  奉銮官点点头。

  陈瑄趴在窗棂上,向里面望去。

  啊,那个最美的女子,正是她——灵芝!只见灵芝怀抱琵琶,正在聚精会神地弹奏,一头乌发遮住了半个脸庞,面⾊⽩皙,嘴角轻扬,似乎在低昑浅唱!

  陈瑄张大了嘴巴,轻轻啊了一声,似乎是一阵惊喜,又似乎是一颗心要跳出喉咙!

  奉銮官轻声问道:“总兵大人是否看清,这位灵芝就是您要找的人?”

  陈瑄点头。

  奉銮官问:“大人进去?还是我把她叫出来,见上一面!”

  陈瑄点点头,又摇‮头摇‬,他说:“这下,我就放心了。我就不见她了,您也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奉銮官狐疑地望着陈瑄,似乎要在他脸上找到问题的答案。

  临走,送给奉銮官一锭银子,叮嘱奉銮好好对待灵芝,就让她在这里安心学习乐舞,不要让她进宮,或者去伺候‮员官‬们的酒宴。

  奉銮官掂了掂银锭的分量,塞进袖子里,会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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