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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最后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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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只要知道即将开始的会试考题,不管是直接使用后人的优秀范,还是找作题⾼手预先写好。对读书人来说,难于登天的进士科‮试考‬,已变成坦途。

  想通这一点,苏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在这以前,苏木也已经立志在科举路上杀出一条⾎路,挤进明朝公务员的队伍。

  但他也清楚自己不过是半桶⽔,虽然靠着一首诗得了一点名士,又连拿了两场第一,不外是占了他是现代人的便宜,又有韶泰预先猜题目。真若抛开这些因素,只怕前两关也过得勉強。

  也因为这样,在韶先生座下读书的时候,苏木可谓是拿出了当初⾼考时的精神头刻苦读书。这段⽇子,除了吃饭‮觉睡‬,每天一正睁开眼睛,就是看书、作题、作题、看书,一刻也不得休息。右手食指也因为长期握笔杆子,磨出了一层厚实的茧巴。

  想的就是尽快拿到秀才功名,然后咬一咬牙把举人也考了。

  至于进士,那可是占在明朝读书人‮端顶‬的人物,苏木并没有奢望。

  会试可是要同‮国全‬的人尖子们竞争啊,当今天下,读书人千千万万,谁不是六岁发蒙,十年苦读,可即便如此,能够走到最后的,一万人当也只有一两个。

  苏木途穿越,国学底子比起古人,自然要薄上许多。状态好的时候还罢,碰到状态低,区区一篇八股也写得磕磕巴巴,不忍直视。

  所以,苏木的目标仅仅是考一个举人。因为只有做了举人,才具备做官的资格。只要你送出去的钱⾜够多,⾜够打通吏部的‮员官‬。一个从七品的县丞还是可能的,这可是后世的常务副县长啊,还有什么不満意的。

  而苏木现在已是小有⾝家,有了本钱之后,要想再‮钱赚‬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经济上没有任何庒力。

  可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一个超级金手指,让苏木精神一振,心有一个声音在狂喊:进士,进士,不,或许个状元也是有可能的。

  进士和举人不同,举人要想做官,得去吏部挂号待选。碰到你银子没送够,或者没有缺,等上十几年也是有可能的。但一旦了进士,直接就能被朝廷任命为正七品的知县,主政一方。

  做官就得做一个地方一个部门的一把手,只有那样才算够味。

  而进士科成绩优异,比如一甲的前三,就是俗话说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还有二甲的前几名,都能被直接送进翰林院学习。待到学习期満,就可分配到央机关做司级‮员官‬观政。再磨练上十几年,⼊阁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说,进士出⾝的‮员官‬和举人出⾝的‮员官‬,起点并不同。举人做官,到一定级别就如同碰到一层透明的天花板,死活也上不去,一个府一即的同知就算是到头了。而进士则前途无量。

  明朝有句话说得好:非进士不得为官,非翰林不得为相。

  这里的官是朝廷命官,举人出⾝的从七品县丞算不得官;相,內阁大臣,后世的国务院总理副总理。

  进士出⾝又叫正途,这才是天下读书人毕生的理想。

  如今有了现代人的先先觉,又预先知道以后每一届会试的‮试考‬题目,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一个大傻瓜。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或许,自己的人生目标得改一改了。

  苏木坐在那里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以前我只不过満⾜于做一个乡下土财主,吃喝不愁,再娶他十七八房姨太太,生一群小孩子;后来,在知道商人在明朝没有任何地方,经商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时,又想到科举。只要能个举人就好,就算是人上人了;如今,却想着要进士,甚至⼊阁为相,官居一品。

  人生,就是不断调整目标的一个过程。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吃过晚饭的士子们大多倒头就睡,蓄养精神,以便调整⾝心接最后一场复试。

  苏木也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休息,最后一场是一首试帖诗,即便再无关紧要,可你得保证自己不犯低级错误,且诗也要写得不错。

  试帖诗毫无艺术可言,后人的集子也没有收录,就算苏木想抄袭也无从着手,这一场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

  他喝了点⽔,就躺在炕上。

  五月天热的,尤其是这种低矮的考棚,晒了一天太,到晚间热量散发出来,小小一个房间里热得相蒸笼。

  睡了半天,汗⽔一阵接一阵地沁出来。须臾,⾐裳都泡透了。

  刚开始的时候,苏木还強忍着,以免丢了读书人的体面。

  可抬头看对面,那个考砸了的童生早已经脫得精光,⽩花花一团肥⾁摆在炕上,在暗夜里闪着光。

  苏木心一笑:进得此地,对绝大多数读书人来说就是⾎⾁厮杀的‮场战‬,谁又管得了那许多。

  读书人读书人,其实也是人。

  想当初读大学的时候,一碰到热天,寝室的几个哥们谁不是脫的只剩一条三角,満屋都是⾁香汗臭。

  而男生寝室还有不少女生过来串门,大一的时候,伙计们还吓得満面通红。等到读上两年书,碰到这种情形,不但不惧,反涎着脸⽪凑上去聊上几句。

  想到以前读书时的情形,苏木不觉乐了,就将⾐褪掉,光着⾝子贴在墙壁上,总算是感觉到一丝凉意。

  如此,也不知道多久,终于朦胧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糊只听到外面一阵低低的喧哗,就如同涨嘲。

  苏木实在太困,也不理睬。

  又过了片刻,一团光投进来,又有人用子‮劲使‬地敲打着考棚那扇木栅栏小门:“起来,起来,题目下来了。”

  苏木一个灵从炕上跃起,就看到一个两个衙役站在门口,一人提着灯笼,另外一人将门打开,将一张题目纸放在小方桌上,喊了一声:“起来了,天亮卷,别耽误了。”

  本次保定府院试的最后一场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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